她亲自端着托盘过来,荀柔早已不见踪迹。
“你真是个磨人精,专门让人家去拉面,捣鼓了半天,身上又热又湿。”徽音坐下来,她亦是投桃报李,到徐州这一个多月,李澄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
李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但以实际行动告诉她,这碗面很好吃,因为他连汤都喝的很干净了。
“面好吃,汤也好喝。”他道。
徽音道:“荀柔那里……”
他把面吃完,就有亲卫过来催了,李澄快步离开,都来不及多说一句话。
福桂有些惭愧道:“奴婢只听到荀姑娘说只要个次妃的名位,别的不要求,之后,他们进了内室,具体说些什么,奴婢就没法打听了。”
“没关系,我知道了。”徽音颔首。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待荀柔,没有任何区别,中秋过后的几日她收到了从建业送过来的中秋节礼,以魏王送的最厚。
不仅送节礼还送金子衣裳,徽音让人登记造册。
魏王似乎很器重他这个侄儿,这次甚至送她的礼都有,都是上等的点翠、珍珠、金玉这些。王府有专门的工匠是做首饰的,徽音拿了一半,让她们打首饰。
这些金玉之物,她小的时候嫌弃俗气,长大了却觉得很喜欢,别有一股富贵之意。
从李澄出门之后,荀柔似乎也开始深居简出了起来,她连何娘子都不怎么见了。
“云慧,这是给荀姑娘的月例,还有这幅耳铛是我送给她的,你替我送过去吧,再有,马上就要秋日了。徐州四季分明,针线房的人正要做衣裳,这几日针线房的人会找她去。”徽音不会写信问李澄那日的情况,荀柔肯定不会告诉她,于是她让云慧去碰碰,毕竟上次云慧提起荀柔来神情不同。
云慧听徽音吩咐,却没有二话,很快就去荀柔那里。
荀柔此时正在写字,她的字写的相当好,甚至能够双手书写,曾经记得表哥见她写字还称赞过她。
抬眸却见云慧进来了,她微微一笑。
“你来了,你想看我的笑话么?告诉你,那可看不成了。”
云慧板正的把托盘放下:“奴婢是奉小王妃之命过来的,这些是您的月例,还有一对耳铛是小王妃送给您的……”
荀柔挑眉:“你是想嘲讽我如今寄人篱下,还得靠那个女人给我发钱么?”
“表姑娘您是真的误会我了,您是主子,我只不过是个奴婢,都是按照小王妃的吩咐办事罢了。”云慧脸上表情都未曾变过。
荀柔笑道:“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装模作样的,你那些小心思,恐怕也只有我表兄不知道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身边的人无不善待,可她若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又该如何看你呢?”
云慧依旧很镇定:“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荀柔想说出来,可是想着郑氏也讨厌,她凭什么帮她揭穿她呢?于是冷哂一声,不再动作。
云慧说完就准备离开了,神色未变,只是走出去之后弯了弯唇。
很快就到了九月,天气开始微凉,气候很宜人,往常在冀州十月都有可能要下雪,现在却是艳阳高照。园圃的花匠们又开始新培了许多花,徽音带着丫头仆婢们游园,她现在在徐州身份最高,当然不需要出去交际。
现在王府上上下下大几百人她都几乎认识了,并且熟悉她们的职能,可以正常分派活计,开始调派。
“南妈妈,您是我乳妈,切不可和在郑家的时候一样,这周围的人我都不太信任。”徽音叮咛。
南妈妈点头:“是,是。以前妈妈没什么戒心,在郑家的时候习惯了,现在也应该试着多帮小王妃您分忧。”
事实上淮阴王府男主人不在家,全部托付给女主人管家,徽音就已经比在东宫要爽多了。
主仆二人走远之后,南妈妈才问:“奴婢看您对荀姑娘似乎没怎么管了?昨日她的丫鬟出门,您也让人放行了。”
“是啊,一个已经输了的人,我有什么好和她说的。”徽音其实已经猜出七八分了。
如果荀柔真的被选为次妃,小王爷不会不和她商量的,他或许未必爱她,但是很尊敬她正妻的地位,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南妈妈却道:“万一是她装的呢?明修栈道,故作闲云野鹤,其实暗度陈仓呢?”
徽音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她若成了次妃,那还不如现在了。”一个表姑娘,那是客人,那是荀家的人,不好对付,可她真的成了次妃,那就要被王妃名正言顺的管着。
她可不是郑德音,连荀柔这种李澄不喜欢的人也无法对付。
说白了,现在徽音是身份受限,没有真正站稳脚跟,自然是得忍,前世董玉娘那条毒蛇她都对付过,怎么会怕一个荀柔。
只不过她要表现给李澄看,现在还不能动手,且她也在等一个机会。
“妈妈,再等等吧,到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
“等,等什么?”
南妈妈的确不懂这些,她从冀州一路下来,她也算是颇有手段的人了,但是常常在王妃面前,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徽音笑着摇摇头,回去又写了一封信给李澄,她把园子里的花圃的情况说给他听,又说重阳节登高,想起他在淮泗,用花圃里摘的菊花做了些花糕送给他品尝,知道他在军中不喝酒,所以就不送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