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青扬了扬下巴:“既然皇上一片好心,那什么张太医还不快来给本王瞧瞧。”
被迫改姓江太医:“......是。”
拎着药箱颤巍巍上前,甫一靠近元王,只觉得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和凶戾让他几乎窒息。
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江太医咽了口唾沫:“王爷的脉象有些混乱,多半是忧虑过重......”
叽里呱啦说上一大堆,话里话外都是让褚元青保持好心情。
除此之外,啥办法也没有。
余万听懂了江太医的言外之意,笑眯眯的看向褚元青,恰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黑眸。
余万心口一跳,讪笑道:“既然如此,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王爷可别忘了按时喝药。”
褚元青挥了挥手。
余万满脸堆笑地出了王府,进了马车顿时沉下脸来。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我呸!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模样,一个瘸子,嚣张个什么玩意儿......”
谁都不想被人摁在脚底下羞辱。
若不是褚明诚派他来确定褚元青是否的确药石无医,他才不屑来元王府呢。
余万离开后,楼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绕着褚元青走了三圈,边走边打量。
直看得褚元青浑身起毛,她才慢声开口:“你的脉象......是怎么回事?”
距离褚元青喝下sss级修复液已经过去许久,现如今他已经痊愈,从脉象来看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刚才看张太医和余万的架势,褚元青不像是没事的人。
褚元青慢条斯理浅酌一口,笑得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楼妆幽幽道:“原本中午打算带你吃酸菜鱼,现在看来......”
褚元青立即改了口:“不过是让繁叔扎了几针,暂时让脉象看起来混乱而已。”
他可惦记楼妆新开的那家酸菜鱼馆好久了,听伏阳说那家店每天客人爆满,想必滋味甚好。
今日恰好闲来无事,又是楼妆主动提出,不尝一尝味可惜了。
楼妆得了答案,也松了口:“我先去看看铺子,然后再去吃饭。”
褚元青应了,整理衣物后跟着楼妆上了马车。
对外褚元青仍旧是那个阴晴不定双腿残疾的元王,而目前他也不打算将他痊愈的消息放出去。
第130章 轮椅上的战神王爷(58)
楼妆巡视完几间铺子,和褚元青去了酸菜鱼馆专属于她的包间。
掌柜知晓楼妆的身份,很快就有小二将一盆酸菜鱼送上桌,还有不少其他的小菜。
褚元青看着鱼片上红彤彤的辣椒和飘了一层辣油的汤底,迟疑片刻问道:“这应该很辣吧?”
楼妆正在查看酸菜鱼馆最近的账目,闻言头也不抬:“微辣,不算很辣吧。”
忽然想起什么,楼妆随口说了句:“辣的话多喝热水就好了。”
褚元青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画面——
场景陌生的饭馆里坐了很多人,有些人头发很短,几乎贴着头皮,还有人穿着露出胳膊腿的暴露服饰。
几人一桌,充满了烟火气息。
从他的视角,楼妆正在吃酸菜鱼,唇瓣殷红,狐狸眼透着股漫不经心,格外的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楼妆表情有些奇异,给他递了一张很柔软的纸道:“喝凉水对胃不好,多喝热水。”
多喝热水......
褚元青轻嘶了一声,脑中传来一阵刺痛,胸口像是有什么快要爆开。
楼妆见状询问:“怎么了?”
褚元青抬手揉了揉额角,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噎了下。”
见男人神色无异,楼妆夹起鱼片放进他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褚元青:“......”
褚元青轻唔一声,努力不去看那红艳艳的辣椒,将鱼片塞到嘴里。
麻麻的,辣辣的。
在能接受的范围。
褚元青喝了口酸菜鱼馆特供的饮料,酸酸甜甜:“好吃。”
楼妆笑了声:“好吃就多吃点,一盆呢,不够让他们再上一盆。”
褚元青:duck不必。
好在两人吃完一盆酸菜鱼没再上第二盆。
离开酸菜鱼馆时,褚元青吃得很饱。
肚子里起码有一半是饮料。
褚元青:“......”
-
二月十四是楼妆的生辰。
褚元青大张旗鼓地给她举办了生辰宴,甚至跟褚明诚要了礼部的官员过来布置宴会现场。
褚明诚恼于褚元青的嚣张放肆,却又因为民间愈发汹涌的流言只能忍着。
褚元青是他心头一根刺,让他夙夜难寐。
而且最近他又有了新的烦恼。
在他不能人道之后,褚明诚发现林璧看他眼神没有了往日的爱意。
每次他去坤宁宫林璧都以各种借口不与他见面,不是身子不适就是来了月信。
褚明诚又不是傻子,月信那玩意儿是三天两头来的东西吗?
事业爱情遭受双重打击,褚明诚头疼得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逢先帝诞辰将近,本着“他不快活别人也别想快活”的恶劣心理,褚明诚决定把褚元青打发去皇陵。
皇陵那地方除了负责看守皇陵的太监侍卫以外再无他人。
到时候他可以趁机解决了褚元青,再伪造出遭山匪洗劫的假象......
褚明诚越想越激动,当即拟了旨,把褚元青打发去皇陵祭祀先帝。
接了圣旨,褚元青转身时讽刺一笑,就算褚明诚不说他也打算去皇陵祭祀父皇母后。
不过,褚明诚已经等不及了吗?
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第131章 轮椅上的战神王爷(59)
褚元青掂了掂圣旨,将其丢到角落里,靠在轮椅上阖着眸,像是在小憩,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既已接了圣旨,褚元青便着人收拾东西,隔天就和楼妆出发前往皇陵。
皇陵距离京城有段路程,除去晚上歇息的时间,等到了皇陵,已经两天过去。
负责看守皇陵的侍卫立刻上前,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的住处早已打扫干净,王爷王妃可稍歇片刻。”
褚元青周身气息沉郁,心不在焉道:“不必,本王去给父皇母后上柱香。”
又看向楼妆:“你和我一起。”
楼妆颔首应下。
在宫人的带领下,二人去了供奉先帝先后牌位的地方。
毕竟是上一任帝后,就算褚明诚再怎么恨他们也得顾忌着点。
褚元青一眼扫过,帝后牌位前的供奉都是新鲜的,香火也看起来一直续着的样子。
挥退了宫人,伏阳关上了门,跟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冷着脸的模样让太监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盯着。
褚元青从轮椅上起身,拿了三根香,就着烛火点燃,拜了三拜后插进香炉里。
上完香,他一撩袍角跪在蒲团上。
楼妆学着褚元青点了三炷香,插好后与他并肩。
褚元青看着牌位,轻声开口:“父皇,母后,我和阿汝来看你们了。”
突然被cue的楼妆眨了眨眼,想了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褚元青凝视着牌位上板正的字体,似乎透过牌位就能看见两位已逝的亲人。
他没在牌位前跪太长时间,将最近的情况说给他们听,说完后一手撑着地起身。
他俯身将楼妆起了褶皱的裙摆理好,眸光平和,再再无初见时的冰冷戾气。
楼妆低头看他一眼,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挪。
他深深看了眼楼妆,似轻叹一声:“回吧。”
楼妆嗯了声,两人边走边说,一同回了居住的院子。
下人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郝嬷嬷见楼妆进门立刻迎了上来:“王妃可要用膳?”
已过了正午时分,他们还是早上吃的饭,多少有些饿了。
“传膳罢。”
郝嬷嬷福了福,应声退下:“是。”
很快有下人将午膳送上了桌,全是素的,没一点荤腥。
楼妆倒是不挑,很快吃完一碗饭,回去睡午觉了。
她没睡多久,小半个时辰就醒了。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见褚元青,遂叫来下人:“王爷呢?”
下人回:“王爷去了静室。”
静室,摆放先帝先后牌位的地方。
楼妆心中了然,自从褚元青断了腿就没来过皇陵,眼下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他爹娘说。
闲来无事,楼妆开始东转西绕,勘察地形。
绕着绕着,楼妆发现自己走到了静室门口。
若有若无的酒香飘出来,拂过楼妆的鼻尖。
正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男人低沉的嗓音从门缝传出。
“儿臣记得父皇以前最爱喝这种酒了,每逢休沐总会喝上几杯。”
“父皇还记得吗?这坛酒是父皇当年埋在宸佑宫那棵树下的,如今儿臣将它挖了出来,带来给父皇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