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脸散漫的危子瑜立刻作西子捧心状,比女子还要矫揉做作。
他轻哼一声,靠在楼妆身上:“师父,我好疼。”
楼妆:“......”他怕不是个精分吧。
丛家主一口血哽在喉头,还得强颜欢笑:“前些日子丛家得了一颗赤阳珠,便赠予危小友,当作赔礼了。”
赤阳珠,价值数十万块上品灵石的好东西。
危子瑜偷看楼妆一眼,恰好对上她似笑非笑的双眸,浑身一僵,立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接过丛家主递上的赤阳珠,楼妆瞥了眼床上的冰块人,想了想还是表示一番,给了丛家主一瓶丹药。
“这寒冰蕴含灵力,若是疼得实在受不住了,可服用此丹药,切记不可多食。”
等楼妆带着危子瑜离开,丛家主打开瓷瓶闻了下,发现是极品丹药,顿时喜上眉梢。
一旁捂脸哭泣的丛夫人见了哭得好大声:“老爷您忘了秉儿了吗?”
丛家主没好气地说道:“他事没办成也就罢了,还害得老夫损失了一颗赤阳珠。”
“可是秉儿是无辜的,都是楼妆的那个徒弟……”
第192章 被挖灵根的天才(46)
看了眼已经解冻,躺床上死生不知的丛秉,丛家主将“冷酷无情”四个字儿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瓶丹药给他也没什么用,我还有其他用途,至于秉儿......”丛家主沉吟片刻,“等他好些了,送去守家庙罢。”
丛夫人听了这话,感觉天都塌了。
偏生丛家主毫无所觉,满心都是得到极品丹药的狂喜,吩咐下去后便拿着丹药匆匆离开。
丛夫人见人始终不回头,又趴到丛秉床前哀哭。
一喜一悲,倒是讽刺极了。
再说楼妆和危子瑜出了丛府,几个瞬移回了福缘客栈。
一路上楼妆始终保持沉默,任危子瑜说什么始终瘫着个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危子瑜心慌不已,一进房间就要去拉楼妆的手,将声线放软到极致:“师父~”
却被楼妆一巴掌拍开,啪一声可响。
楼妆坐下,对面是蔫巴巴站着不知所措的危子瑜。
“师父我错了。”
认错倒是认得干脆,还知道拿捏她的软肋。
“我胸口好疼,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吐了血的缘故。”
危子瑜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楼妆就浑身冒火。
她扬眉:“真疼?”
危子瑜重重点头,比真金白银还真。
楼妆抬手,示意他站到跟前来。
危子瑜心中一喜,以为楼妆打算原谅他了,三两步走上前,欢喜地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啊!”
危子瑜痛呼一声,捂着胸口踉跄几步,神情愕然:“师父你打我?”
楼妆眯眼:“满嘴溜火车的小骗子,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危子瑜不懂火车是何意,但“小骗子”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炸得他头皮发麻。
他动了动唇:“师父......”
面对危子瑜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眼神,楼妆丝毫不为所动。
“你修为远在丛秉之上,你告诉我,他是怎么伤到你的?”
危子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他趁我毫无防备之时对我下手。”
楼妆气极反笑:“我怎么不知你警惕心低成这样了?”
危子瑜放下捂着胸口的手,指尖有些发颤。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儿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去。
可他仍觉得自己没做错。
凡是觊觎师父的,都该死。
嗒嗒两声,楼妆指尖轻扣桌面:“你今天这招,倒是让我想起你五六岁的时候。”
危子瑜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次危承基夜里跑来你的住处,用灵器伤了你......”
危子瑜努力微笑:“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时我还奇怪,院子四周有阵法,为什么危承基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楼妆抬眸看向危子瑜:“是你放他进来的吧?”
“至于被灵器伤了肺腑,说不定也是假的。”
若不是亲眼瞧见危子瑜暴虐的那一面,楼妆还真以为她这徒弟是个纯良无害的好孩子了。
被楼妆亲手揭下那一层羊皮,露出大尾巴狼的真面目,危子瑜面色隐隐发白,哼哧半天憋出一句“师父我错了”。
楼妆冷哼一声:“你当然错了。”
把她当猴耍,自然要付出代价。
楼妆在储物袋里翻找一圈,取出一物放在地上。
她扬了扬下巴:“跪吧。”
第193章 被挖灵根的天才(47)
楼妆扬扬下巴:“跪吧。”
上个世界面前这人可答应她了,若是再惹她生气,就跪搓衣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答应了的话就要做到。
危子瑜看着紧贴着脚尖的搓衣板,喉结滚动两下:“师父你......让我跪这个?”
楼妆颔首:“一个时辰。”
危子瑜视线凝在楼妆脸上,试图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很遗憾,楼妆是认真的。
危子瑜默了片刻,抿唇弯腰捡起搓衣板,闷声闷气:“好,徒儿这就去跪。”
说完他抱着搓衣板走到墙角,把搓衣板搁地上,一撩袍角啪叽跪了下去。
膝盖猛一下有点疼。
但只要师父能消气,他是心甘情愿的。
楼妆饮完一杯茶,抬眼看向危子瑜。
那背影,瞧着像是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可怜。
这么多年,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前两个世界,楼妆多少抱着点养崽崽的心态。
不论对方做什么,只要在楼妆的忍受范围内,她基本都会包容他。
但这次她不会了。
再这么下去,这小子都无法无天了。
小智稚嫩的声音响起:“主人你现在变得好温柔哦~”
它可没忘记,主人手底下那些士兵一个个被主人训得哭爹喊娘。
再硬的刺头儿也被磨去了棱角,每次见了主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违反军规,惹主人生气,几万米一圈的训练场跑一百圈了解一下。
跪搓衣板什么的,压根算不上惩罚。
“主人,这是你跟危子瑜之间的情趣吗?”
楼妆:“???”
胡说八道什么。
楼妆直接关了智脑,趁这一个时辰将随身背包和储物袋收拾了一番。
一个时辰结束,楼妆挺直脊梁作出一副严师姿态:“过来。”
危子瑜扶墙站起来,走到楼妆跟前委屈巴巴地看她一眼,又垂下头。
楼妆唇角动了下:“知道错了吗?”
危子瑜:“错了。”
“知道错了......”楼妆十分欣慰,话未说完就被危子瑜振振有词地打断,“但是我不会改的!”
楼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危子瑜理直气壮:“丛秉他对师父心怀不轨,该打!”
“看来一个时辰搓衣板白跪了。”
“就算师父再让我跪一个时辰我也认了,下次若是再见到他,我还是会打他。”
“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危子瑜怔了下:“不然?”
楼妆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尽管跟楼妆僵持着,危子瑜还是听话地走上前。
楼妆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没好气道:“我气的是你对我不说实话,还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达到目的。”
“你显露真性情,我还能把你撵走不成?”
“收你为徒这么多年,我可有一日没护着你?”
危子瑜捂着脑门,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迷茫。
遇到楼妆之前,他从未感受到人的善意。
亲生父亲冷待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欺辱他,就连府中的下人都能随意践踏他。
更不要说之后几百年,不是觊觎他的天赋他的灵根,就是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第194章 被挖灵根的天才(48)
危子瑜饱受世间诸多恶意,长此以往一颗心也变得坚硬起来。
起初他不知该如何与楼妆相处,假装被危承基的灵器伤了肺腑也只是单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后来他摸清师父的脾性,知她吃软不吃硬,便习惯性地用伤害自己的办法博取师父的关切。
他又不是没疼过,一点内伤罢了,若能得到师父的温柔抚慰,什么都值得。
而现在师父却告诉他,他可以将真面目展示给她,也无需用苦肉计博取她的关怀。
危子瑜心跳得很快,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眶有些发胀,酸胀感让他快速眨了眨眼。
危子瑜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我......可以喜欢师父吗?”
说出这番话,危子瑜就后悔了,眼神闪躲地去看楼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