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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的妹妹回来了_老胡十八【完结】(261)

  杜爱国好歹带着范秋月回来了,一家子再穷再苦是聚在一起的,而那些被知青丈夫(妻子)抛弃在乡下的人,那些没有爸爸妈妈要的孩子,他们更苦……自己上辈子,好歹只有一个人,苦也只苦自己。

  正想着,忽然肩上一暖,一件带着体温的军大衣罩到她身上,“冷吗?”

  今越点点头,刚从暖融融的炕上下来,确实是冷的。

  “要回你屋吗?”

  今越点头,俩人一起回了她的小窝。这里的温度没有孙奶奶那间高,但炕上也是极其暖和的,今越脱掉大衣,把鞋子一蹬,爬上炕,见他还站着,“上来啊,多冷呐。”

  她的炕终究是最干净的睡觉的地方,天再冷,半个月也要洗一次铺盖,每次上炕不换睡衣的话,都会铺上一块旧床单。

  她盘腿坐在旧床单上,又随手扯过一条毛巾被搭在膝盖上。

  徐端一上来,平时宽敞得仿若一个足球场的大炕好像都变小了,今越把毛巾被分他一半,于是两个人的腿就在毛巾被下挨着。

  “现在能跟我聊一聊你在乡下的事了吗?”

  舒今越看向他,男人被未来老丈人和俩舅哥灌了不少酒,在那边的时候似乎眼神都迷离了,但来到这边却面色呼吸都正常。今越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了把,嗯,压根没醉。

  他是装的。

  不装怎么能让老丈人和舅哥们高兴呢!

  徐端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按在掌心捏了捏,“你好好上学,看病,石家沟的事我帮你解决。”

  “嗯?”

  徐端又重复一遍。

  “你怎么知道……是王红萍告诉你的吧?”其实她早该想到,只要他能从王家人下手阻止王红萍回家,那他肯定就能跟王红萍联系上,他想要知道她那三年经历了什么,有的是办法。

  是的,只要他想知道。

  可今越是谁啊,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拧巴,“我不信你已经弄清楚我那三年所有事。”

  男人投来一个“不信你问”的眼神,酒真没少喝,人是真的醉了,只是平时克制习惯了,怕出错,喝醉之后都会告诉自己少说话。

  “你知道我住在哪间屋吗?”

  徐端无奈的笑,“刚到石家沟的时候,你没有住处,老乡热情邀约,你就住进了最热情那家,谁知道那正好是石队长家……后来,察觉到石队长的儿子对你有意,你立马搬到了牲口房里,一个人在那里躲了半年,直到治好王红萍的怪病,她邀请你搬去跟她住一个屋。”

  年轻单纯的舒今越,以为别人热情对她好就是好人,却哪里知道那一家子的腌臜事。石队长老两口不是东西,他们儿子更不是东西,他……想到调查到的那些事,徐端就觉得恶心。

  十六岁还跟个中学生一样的舒今越被他看上,不是今越有多漂亮,而是她像个雌雄莫辨的,白净的男孩子。

  难怪今越一直不愿提起,这对十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她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恶。

  但二十三岁的舒今越,这些恶已经伤害不到她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这些都是王红萍告诉你的吧,你又没见过。”

  徐端笑笑,他知道的更多。

  “我还知道,那间知青屋里有两张炕,你睡的是靠窗那张。”

  窗棱上都是她夜里饿得睡不着时抠出来的痕迹,一颗五角星,还有两颗小月亮。

  而炕下面,是她悄悄凿出来的小洞,用来存她的钱和票,回来的时候她全给带走了,嗯,也不多。

  今越也想到这茬了,五角星和小月亮,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对,我还记得,那个小洞里还放着我的照片,一张小学毕业的,一张中学,还有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是知道她犟着要下乡后,舒老师着急忙慌召集全家,请照相师傅上门照的,后面还写了字,她当作最宝贵的财富,藏了三年……可惜啊,她没能再回去,这些东西要么已经被人掏出来扔了,要么已经被耗子咬成了碎片。

  忽然,徐端动了动,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送你的新年礼物。”

  舒今越好笑,正伤感呢,送啥礼物,真当她是小孩子啊,得到礼物就能立马止哭吗?

  打开他包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里面躺着三张泛黄潮软的黑白照片,第一张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眼睛黑白分明,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无措。

  这是小女孩长那么大第一次照相,紧张得不得了,师傅让笑一笑,可她压根笑不出来,后面排队的人正在催,让她这个小草包快点,别浪费大家时间。

  于是,“咔嚓”一声,她人生中第一次上相就是这副样子。

  第二次照相是初中三年级,那时候的中学都是四年制,为了给玩得好的同学留念,她又去拍照了。

  这一次,她专门模仿姐姐,梳了两个麻花辫,绑上红色的毛线,可惜头发太少,发质枯黄,发缝宽到能划船,在同学的嘲弄下,她哭花了偷擦姐姐雪花膏的脸。

  于是,“咔嚓”一声,她留下了一个气鼓鼓核桃眼和小花猫的形象。

  ……

  舒今越眼眶湿润,不用看了,她知道,最后一张肯定是她的全家福,上面父母愁眉苦脸,只有她笑得像个小傻子,戴着绣着红五星的帽子,挺着胸膛,穿着海魂衫,她觉得自己就要去大有作为了,就要改变人生了!

  虽然知道不用看了,但她还是翻到最后一张的背面,那里是舒立农一手刚硬有力的钢笔字:致吾儿,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右下角是他和赵婉秋的名字。

  他们拦不住铁了心要下乡的她,只能用这句诗勉励她,希望她像伟人那样,做一个勇敢、坚强、有伟大抱负的人,去践行她的伟大理想。

  当然不需要她多伟大,只需要她将来回想起来不后悔就行,看,这个年轻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去过祖国最艰苦的地方,种出了满山的洋芋,养出了肥壮的牛羊,还治好了千千万万穷苦的边疆百姓。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三年前跟他无意间提起一句,说过就没放心上了,谁知他居然就帮她拿回来了。

  徐端用粗糙的手指帮她抹泪,却越抹越多,最后干脆将那颗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他不能再看她的眼睛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前几天,还没来得及帮你上塑。”

  不仅要上塑,他还想要是以后条件好了,能复印的话,想多给她复印几份留念。

  毕竟,那是她的十二岁、十五岁和十六岁。

  那是他们没遇见之前,她的样子。

  “才不要,丑死了,每一张都拍到最不好看的角度,我要重新拍。”

  徐端笑起来,将那颗脑袋再次搂进自己怀里,“好看。”

  “好看个屁,我要重拍,明天就去拍,我要好好的洗头,弄蓬松一些,还要化妆,穿新衣服。”那时候真的傻,真的笨呀,走了那么多弯路,被人笑话那么多年。

  徐端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的小星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月亮。

  他见过她刻在窗棱上的小月亮,跟那颗一样亮,能照亮她孤独、饥饿又寒冷的三年的小月亮。

  他摸过那两颗小月亮,都是她用指甲一天一天,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他时常后悔,要是能早点找到她就好了,时而又感慨那么多苦难没有打倒她,反而让她更坚强,更勇敢,更优秀,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于是,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跟你出现在一张照片上?”

  舒今越一愣,这年头正经男女除非是血缘关系,不然谁会合照啊,除非是……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男人温柔的笑,“对。”

  这一瞬间,今越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就知道,她爱他,他爱她,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幸福的事了!

  “好,我同……唔唔……”她又尝到了甜甜的香香的酒味。

  “你的酒比我的甜。”他哑着声音,小声说,明明一桌人喝的是一样的酒,但她的似乎跟他的不一样。

  舒今越嘿嘿支乐,“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说着她将他一把推倒,直接骑他腰上,“我也要尝尝。”

  俩人恋爱也谈几年了,悄咪咪亲亲这种事也没少干,但她主动却是第一次,徐端整个人被一种异常的兴奋和喜悦给包绕着,晕晕乎乎,稀里糊涂。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俩人已经衣衫不整,他的手正放在一个柔软而细腻的小丘上,像蓬松的白馒头,又像甜蜜多汁的水蜜桃。

  他瞬间清醒过来,恋恋不舍地把手拿出来,将她衣服整理好,“我们聊聊天吧。”别擦枪走火了。

  舒今越眼神迷离,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手还在……在……嗯……嘿嘿。

  她连忙把那双发烫的贼手放在毛巾被外面,让它们再不争气,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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