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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之前就分手_北风习习【完结+番外】(18)

  陆鹤南心里烦闷的很,可又说不清缘由。酒会上既然已经露脸,就算他再不情愿,也必须得耐着性子把过场走完。

  如若他不小心慢待了哪个,只怕当夜的事,当夜就能传回京州陆家老宅。

  良好的家教让他不能带着情绪去应酬,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他须得自己消化下去。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必得是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陆三。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只给自己留了一根烟的时间。

  梁眷追上陆鹤南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会馆正门口有一会了。

  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来,改成拎在手里,衬衫的袖子也挽上去,露出精瘦的小臂,嘴里含着一根烟,神情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今天的事,对不起。”梁眷沉默地站在陆鹤南身后,想了想又道,“然后,谢谢你。”

  梁眷侧头见陆鹤南没反应,当他是没听见,便又凑近几步,嗫嚅的重复上一遍。

  陆鹤南吐出一口烟雾,没好气地说:“听见了,我还没聋。”

  又是相顾无言,头顶黑夜繁星,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个人周围。

  指尖的烟即将燃尽,陆鹤南回过神及时掐灭烟,率先开口:“想办的事既然已经办完了,我们两清,你可以走了。”

  两清两个字,像是一种宣判。

  梁眷猛地抬头,然后径直撞进他那双冷淡疏离的眸子里,像是在世纪酒店初见那晚,冷得她心里发颤,眼睛也又酸又涩,她却没有眨眼。

  她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口不对心,可陆鹤南眼中的冷漠直达眼底,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梁眷垂着头,掩饰嘴角苦涩的笑。也确实是陌生人,因为本就是陌生人。

  她僵硬地抬腿迈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最后越来越远,连影子都不再交汇。

  麓山会馆建在北城郊区,白天就鲜少有出租车往这边开,更何况是夜里。荒郊野岭的,一个女生该怎么回市中心。

  陆鹤南看着那抹白色裙摆飘荡在无边的黑色夜幕里,心里的那点不忍又泛出来,他只当自己是做好人做上了瘾,想好人做到底。

  “出了这个大门,跟人报我的名字,会有人送你回学校的。”陆鹤南清了清嗓子,声音有几分不自在。

  梁眷闻声回头,却见那人已经利落地转过身,空留给她一个萧瑟孤寂的背影。

  也许是怜惜在心里作祟,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句:“陆鹤南,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我不需要。”陆鹤南答。

  他脚步没停,连回头都不曾。

  第15章 认栽(捉虫)

  通往麓山会馆的两侧道路上,是一字排开的梧桐树。已入初冬,只有零星两片顽强的梧桐树叶还悬挂在枝头,只等再来一阵强烈的北风,就能将它们这一季的生命彻底终结。

  麓山会馆遍地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就连下山的柏油马路也是灯火通明,每一寸都被柔和的黄色暖光所照耀,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梁眷凭着记忆,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

  梧桐树枝杂乱的影子落在金灿灿的地面上,影影绰绰。梁眷盯着那影子愣神,明明是下山的路,可她连脚步都变得沉重了。

  “是梁小姐吧?”一个开着电动摆渡车的门童追上梁眷的脚步,有些不确定地喊她。

  梁眷应声回头,前照灯太过刺眼,她下意识地就抬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中间看清来人。

  “有事吗?”梁眷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门童把摆渡车停到梁眷身旁,解释道:“陆先生刚刚吩咐我,让我务必把您送到停车场,他的司机会把您送回学校。”

  他这种时候倒是体贴,梁眷扯了扯嘴角,回头朝山下的路望去,一望无际。这要是靠自己走下去,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她没再扭捏,直接上了车。

  那段原以为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路,在五分钟后,就驶到了尽头。

  “您稍等一会,我去给您喊一下司机。”

  梁眷微微颔首,门童在等到应允后就小跑着往休息室走去。

  陪同赴宴的司机都被统一安排在停车场南侧的休息室里,距离不远。梁眷没等几分钟,门童就带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从休息室走出。

  梁眷眯着眼睛朝远处看去,她记起这是那天在世纪酒店门口见过的司机。

  这位司机在走近后显然也认出了梁眷,他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衣服,恭敬地喊了一声梁小姐后,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梁眷体贴地先开口。

  司机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眼神飘忽的不肯张嘴,直到门童极有眼力见的退到远处,留出一个较为私密的空间,司机才压低了声音急忙道:“陆先生的药忘记拿了。”

  梁眷蹙眉反问:“什么药?”

  司机思忖了一下,从外套内侧的暗袋里,掏出一个药瓶来,递到梁眷面前。

  梁眷从司机的手中接过药,她英文不太好,那写满英文的药瓶上,她只能囫囵看懂个大概——应该是治心脏病的药。

  记忆涌现,梁眷的脑海中浮现出世纪酒店那晚,陆鹤南捂着胸口蹙眉的样子,所以他是有心脏病吗?

  “今天早上的时候,陆先生说白天他自己开车,给我放半天假,让我晚上直接来麓山会馆等他就好。”司机越说表情就越发懊恼,“我七点多到的时候,先检查了一下车,然后发现陆先生把药落在车里了。”

  “我打了陆先生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这边的保安也一直不让我进去。”

  麓山会馆从内到外管理森严,闲杂人等就算是说破大天也进不去。

  这个司机又是从京州来北城陪陆鹤南出差的,在北城的圈子里算是个生脸。他说他是陆鹤南的司机,也没有人能替他证实。门童和保安也没有胆量,拿这点事去叨扰会馆里面的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边说边几欲落下眼泪:“我来北城之前陆小姐再三叮嘱过我,说这药一定要让陆先生随身携带。”

  “陆先生的记性一向挺好,这两天也一直都没出什么差错,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忘了。”

  梁眷越听越心虚,如果陆鹤南的记性一向挺好的话,那今天把药落在车上,只能是因为当时他光顾着跟她吵架置气了。

  “您先别着急,我出来的时候陆鹤……陆先生看着还不错,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梁眷回忆起分别时的陆鹤南,姿态从容,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

  司机没被梁眷的话安慰到,语气依旧焦急:“梁小姐,您不知道,这病发作的时候都很突然,没什么前兆的。”

  梁眷的心猛地一缩,她努力保持冷静地建议道:“那你把药给会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带给陆先生的。”

  司机的脸上有些为难,他压低了声音道:“陆先生的病,一直是对外保密的。”

  梁眷顿时了然,他们这样的人家有点小病小痛都不宜同外人道,更何况是这样性命攸关的大病。如若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股票价格,人事任免,权力更迭都会受到影响。

  “那您还告诉我?”梁眷叹了口气,心里下意识地替陆鹤南责怪司机的冒失,“您也不怕我给说出去。”

  司机的表情错愕住,暗自在心里责怪自己经验不足。

  他原本只算陆家司机里替补的那一类,碰巧专职负责陆鹤南的那位司机请了探亲假,他才被陆雁南派到北城来给陆鹤南当临时司机。

  那天在世纪酒店,他见陆鹤南和这姑娘一道从里面出来,还以为他们是那样的关系。

  他又想当然了,司机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也不知道这工作能不能保得住。

  “您别害怕,跟您开玩笑呢。”梁眷垂眼,盯着那药瓶笑了笑,“我就是一学生,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定能替你们陆先生保守住秘密的。”

  司机进不去,打电话陆鹤南也没接,派人送进去也不行。梁眷攥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哑然失笑,眼下好像只剩由她把药送进去这一条路了。

  可想到分别时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梁眷萌生出了几分退意,他怕是也不想再见到她。

  “梁小姐,不如麻烦您给送进去吧。”司机大概是从梁眷的脸上看出了她的退缩,急忙挽回,“您不知道,陆先生原本只计划在北城呆两天的,今天这个酒会根本不在他的计划里,因为他最讨厌这样应酬的场合,平时也是能推就推的……”

  司机边说边去瞟梁眷的脸色,见梁眷的脸上浮现出愧疚,他才暗叹自己没猜错。从世纪酒店出来的那晚,陆鹤南才突然改了行程,他猜八成是和梁眷有关。

  一句话彻底把梁眷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下不来。她硬着头皮把药瓶放进大衣口袋里,顶着司机感激的目光,坐回摆渡车,迎着北风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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