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何包转身离开，接二连三被人甩背影，戚嘉成也不由得生气较真起来：“我还就不信了，还拿捏不住一个戚絮？”
何包内心腹诽。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反被戚絮拿捏了。
直到戚絮走出了校门，她才慢慢反应过来，戚嘉成那话好像、可能、确实有点关心的意思。
对此，她只有一个想法：早干什么去了？
原主已逝，说再多，也听不见了。
只是这一家子对她的态度都有点怪怪的，莫不是看出她有漏洞，故意试探？姜雁和戚峥鸣暂且不提，但戚嘉成一看就没有这么聪明。
戚絮放下心来，可惜系统现在还没上线，不然定要好好问问。
就在她已经做好走回戚家，全当逛街时，却见戚家的车早已停在路边，还闪了两下灯。
于是她只能遗憾放弃这个想法，但更惊讶的是，前面开车的居然是石管家。
管家这么闲的吗？
“司机家里有事，所以我就顶上了。”石管家似是知道她所
想，笑眯眯道。
戚嘉成和戚絮性格不合，为妨吵起来，所以各有配备的司机，于是石管家把人接到后，就将车子发动了。
戚絮嗯了一声，偏头看向窗外，早上来时心中过于憋闷，没心思看路边景色。
石管家还记得她上次说的话，见时间正好，他提议道：“我记得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你要去尝尝吗？”
戚絮摸了摸肚子，早上吃的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于是点了点头。
石管家停好车，两人一起从光线较暗的车库里面出来。
正午阳光从上至下倾泻而出，为世界增添几分朦胧的色彩，显得美好而又不真实。
戚絮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
“大妹子你知道替身市场哪里走吗？”
戚絮难得茫然地看着面容格外苍老的问路人，缓缓冒出一个：“啊？”
问路老哥很是无奈：“老板想白月光了，硬要我找替身，问了好几个人了，都说不知道。”
路过的好心人回答：“替身市场被一个公司包了，说是要做什么对照组综艺，要去的话得过段时间了。”
“现在去还能捡漏。”旁边步履悠悠、心情看着很是不错的上班族爆料，“那公司总裁的一夜对象回国了，还带了俩孩子，现在没空管这个。”
老哥谢过后，便匆匆离开。
唯有戚絮还停在原地，她以为经过堵车那事后，对这个世界已经适应了，未曾想还是高估了自己。
思想还是太落后了，她默默批评自己。
石管家更是长长感叹一声：“现在的人还是这么有趣。”
这话听起来很了解这个世界的样子，也是，石管家都这把年纪了，想必是见多识广。
戚絮眸色认真：“石管家，我们吃完饭多走走吧。”
石管家以为她是想饭后散步消食，想来是个好习惯，便答应了。
面馆坐落在一条绵长的巷子里，零零散散的有食客走出，一对中年夫妻总在忙前忙后，瞧着生意很好的模样。
石管家问过戚絮的吃面偏好，便上前和外面正在擦桌子的中年男人说了几句，与他从前的固化式笑容不同，说话时的他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聊完后中年男人就进去了。
戚絮坐在小矮凳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幕。
石管家走过来坐下，看她直愣愣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我不是只会‘第一次见少爷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少爷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这些的，管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全是围绕戚家转的。”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台词？戚絮不理解，但她很赞同最后一句话：“确实如此。”
就说话的功夫，面已经做好了，她看着面前明显格外丰盛的一碗面，深觉自己蹭到了石管家的光。
戚絮是真饿了，加上这面本身就不错，于是很快就吃完了，但石管家仍不徐不疾，坐着就当消食了。
她的眼神漫无目的地看过周围的一砖一瓦，紧接着被一张粘贴在墙上的红绿单子给吸引了。
无他，实在是一日三百的工钱太耀眼。
戚絮当即起身去看。
【道家武馆诚招教练
……
一天300
期待您的到来！】
简洁但有力的话语在一众招聘广告中显得尤为清新脱俗，道家的武馆，一听就很靠谱。
戚絮眼睛一亮，她正巧有的是力气，如此斟酌过后，便将单子撕了下来。
自她离家出走回来，石管家还从未见过她这样高兴，不等他询问，戚絮满眼喜悦：“我找到工作了，这顿饭钱我会还你的。”
石管家咽下最后一口面，仔细去瞅那单子，粗糙的纸张，不严谨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四小姐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看都跟武馆教练不匹配吧，而且。
“你不用找工作，家主每月都会打零花钱回来的。”
戚峥鸣在物质方面从不会短了谁，这笔钱不少，足够短期挥霍了，但那终究不是自己的钱。
戚絮自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只道：“最近无事可做，便想找个活儿打发下时间。”
石管家不疑有他，只当戚絮是一时兴起，接着起身本想按先前所说到处走走，不想手机弹出一条消息，看过后，他道：“夫人买了东西，想让你回家看看，但是电话没人接。”
是何东西非要她看，戚絮心中疑惑，回道：“那就先回去吧。”
车子缓缓驶入戚家，戚絮一进大厅便被繁多的衣服首饰给闪了眼睛。
原本宽敞的大厅排满了一列列衣架子和盒子之类，里面的东西更是不用说，单从表面质感便能看出其物昂贵非常。
姜雁从交错的架子中间出来：“我看你柜子里的那些衣服都旧了，就想着刚好换一换。”
戚絮是真的不明白了，原主有个独立的衣帽间，里面的衣服就是每天换一套都穿不过来，别说她对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更无需如此。
但想到在丞相府时，她那个继妹还要比这奢靡百倍，想必这是基本规格吧。
不管怎样也算是一片好心，戚絮客气地说：“那便多谢了。”
这话中明显的疏离意味让姜雁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她本想靠此亲近一下母女关系，现在看来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在一旁未曾说话的石管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关系岂是一下就能修复好的，更别说戚絮现在有自己的主意，将这些都看得分明。
他委婉点出：“夫人很早就起来忙活这些事了，晚上还准备亲自下厨。”
姜雁随之附和道：“我记得你和嘉成最喜欢的那几道菜，就是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
戚絮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随之而来的是不理解，梦中姜雁抱着林意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还深深刻在她脑子里。
当时已然离开，现在挽回又有什么时候意思，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无用功罢了。
第10章
戚絮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她直言道：“你不用这般，从前怎样，现在就是怎样。”
饶是石管家也没想到戚絮会这么直白，但坦白讲，许是因为条件越来越好，没有以前那般艰辛，加上工作事务繁忙，家主和夫人对这个最小的孩子的关爱与陪伴反而没有其他孩子多。
姜雁动作僵住，手中原本平整的衣服被紧成一团，她停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许久之后才扬起一个有些苦涩的笑：“以前，确实是我们对你关心太少。”
石管家甚少见姜雁这样服软，其他正用余光悄悄往这边看的仆人更是心中惊讶，但戚絮听了却是摇摇头说：“错了。”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姜雁略带颤抖的表情，语气更是平和不已：“自古没有哪一个被诬清白的能与不辨是非的人好好说话的，我并非是想得到什么，只是想寻求一些公平罢了。”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戚絮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说得这话，事情一日不清，便会如鲠在喉，这话已然算是隐隐捅破窗户纸了。
戚家看不上她，她也未必在意戚家，两相厌弃，总有一天会破裂，还不如就此斩断，她从来都是个果决的人。
好在石管家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上前几步就想将戚絮带出去，不管怎样先把两人分开为好。
未曾想看见姜雁竟逃避般的先撤开眼神，这明显心虚的样子让戚絮皱了皱眉，她所提之事已明晃晃摆出，在场知道的人不可能想不到。
她张了张嘴，当即就要问，不想石管家见她还要说什么惊天动地之语，眼疾手快地挡在面前，甚至失礼地拽了拽她的外套，想要把她往外带。
但戚絮还是字正腔圆地问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石管家：……
根本拽不动。
姜雁脸色苍白，看着快要摇摇欲坠，她吞吐半天才道出一句：“是我们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