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现在有任务在身,不然定要好好欣赏一番。
这样想着,她刚踏进大门,一个提着公文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就迎了上来。
他语气恭敬:“戚小姐您好,我是晏总的秘书,是特地派来等你的,订婚宴已经开始了,请跟我来。”
戚絮闻言点头跟上。
楼上,偌大的订婚宴场地只传来一些细碎的交谈声。
剑眉星目的男人从白金门走出,他穿着服帖的西装,眼底显露些许急躁,时间已经延后几分钟了,订婚宴不能一拖再拖,必须马上开始。
他语气焦急地偏头问道:“人还没来吗?”
负责人迅速回答:“晏总,林秘书刚发消息来说已经接到戚小姐了,应该马上就来了。”
硬底皮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晏辰不再说话。
就这短暂的说话间,几个穿着华贵、珠光宝气的人迎面走来。
其中带着珍珠项链的女人似是关心地问道:“这个点了小絮还没来啊,真是难为你了,等这么久。”
“可不是,晏总无父无母就能把公司做到这种地步,这门婚事算是委屈你了,小絮也是,仗着戚姓总是做些没有分寸的事。”另一个踩着恨天高的女人做足了长辈姿态。
晏辰本想控制住怒气,但她们话中涉及家庭隐私,终是忍不住倔强反驳:“这次联姻只会让我们两家更上一层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有这个能力把公司做强,到时候你们戚家版图也会随之扩大。”
说完,他抬手引两人进门。
两人相视撇嘴,眼中尽是对这话的不屑和轻视,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小子,还真以为有了个公司就能一飞冲天了,接着高仰着头走在他前面,姿态是毫不掩饰的倨傲。
晏辰没有争夺主位的意思,待他将言语变成事实,才是最好的反击。
戚絮刚过来就看见这一幕,曾经的她也是这般,明明是相府嫡女,地位却还不如继妹身边的下人,只要参加宴会就免不了一顿嘲讽。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有名无实,无权无势,所以才会被人看不起。
现在的晏辰就如从前的她,但身世更为惨烈,从小在孤儿院生活,长大后为了上学同时打好几份工,更是受尽白眼,其中的苦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却因为小人作祟受到打击,不得已才应了婚约。
戚絮心中泛起点点同情,但想到他后来对原主的所作所为便再无涟漪。
林秘书走到门口,才扬声道:“戚小姐到了。”
席中众人目光尽数看过来,只见一个穿着衬衫长裤,头发垂落在肩头,长相很是乖巧,眉眼中却有着英气的女生走进来,没有丝毫怯场。
这就是怕丢人现眼,所以不常现于人前的戚家最小的女儿?
看着倒是没有传闻中尽做些令人发笑的蠢事,甚至为爱离家出走,心术不正的糟糕模样,反而亭亭玉立,周身还隐隐散发豪门贵女的非凡气质。
戚家人见她只用手就将未完全敞开的大门推开,心中十分诧异,这门得有一指厚吧,就这么轻松地推开了?!
不仅如此,戚絮以往眉宇中总是缠绕的怒气也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定从容,活像变了个人似的。
晏辰本就对戚絮的姗姗来迟不满,在门口又被嘲讽了一番,现下更是不悦,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这些。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扬起恰到好处的体贴笑容,接着抬脚准备走过去。
装饰精美的礼车被人慢慢推过来,上面立着的高耸蛋糕塔很是吸睛,但让他停下脚步的,是后方穿着宽大服务员衣服,咬唇看着很是楚楚可怜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了他会把事情都解决好,只要好好待着就行了吗。
忽然,一声小小的惊呼将晏辰的思绪打断,原来是服务员不小心被地毯上的褶皱绊倒,失去平衡的蛋糕塔瞬间往戚絮方向倒去。
眼看那半人高的奶油就要将戚絮淹没,却见她一个侧步稳稳避开,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戚絮扭头盯着摔倒在地惊慌失措的服务员,心下顿时了然。
扶风弱柳般的身姿加上瑟缩的动作,再看那如小兔受到惊吓似的表情,更为标志性的,是话本笔者多次描写的眼角泪痣,这应该就是小白花女主许之夏了。
刚好摔倒,推车又刚好倒过来,若她反应不及时,此时不知道有多狼狈。
戚絮疑惑问道:“你是故意的?”
许之夏急忙站起来去扶推车,然后连连道歉:“对不起戚小姐,损失不管多少我都赔,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戚絮看她半天都没把推车扶起来,弯腰单手一用力便轻松撑起,她语气随意:“我就是这么一问,你激动什么?”
许之夏局促地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泪花,好似受了很大委屈一般,内心却很是不屑,她早知晏辰的计划,没有依言在家里待着反而来到这里,就是想看看这戚絮究竟是何许人物,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一个踏脚石而已。
晏辰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几步将许之夏挡住,把话揭过:“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刨根问底闹不愉快了。”
许之夏躲在身后,忽地抬头看她,似是在说,为什么非要为难我呢?
从前戚絮作为相府嫡女去百花宴,众人至少明面上不会做什么,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戚家千金,便这样赤裸裸的被挑衅。
她冷笑一声。
“若我非要寻根问底呢?”
第3章
初恋的能不能擦亮眼……
闻言,许之夏语气歉疚:“我不会做这种损人害己的事情,戚小姐也不用这样为难晏总,若您还生气,我再向您道歉赔罪就是了。”
“小絮说错了就是错了,还不快去把蛋糕打扫干净。”晏辰呵斥完,接着上前一步柔声劝慰,“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开始订婚宴吧。”
许之夏自以为隐蔽的悄悄看他,眼中划过受伤,但若公司真能靠此起死回生,对他们的未来也大益处,于是依言顺从地拾捡地上的碎片。
这些小动作被戚絮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感叹,今世话本剧情真是精彩,便是京城最好的戏班子也没他们会演。
她表面佯装被愚弄的愤怒:“这么维护对方,怕不是想要我戚家势力,故意演戏来骗婚的吧?”
内心隐藏想法突然被摆在明面上,晏辰心下一慌,迅速表决心撇清关系,甚至下了狠话。
“我与她从未见过,更别说维护了,而且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我是绝对看不上的,更配不上我,小絮,你要相信我,我身边的位子永远是留给你的。”
见戚絮表情松动,他又道:“何况这订婚宴是由姜阿姨一手操办,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寒了姜阿姨的心啊。”
为了联姻,竟这样贬低自己喜欢的人,还拿原主母亲当挡箭牌,戚絮心中满是厌恶。
她眼神稍稍一扫,便见许之夏打扫的动作明显停顿几秒,而后又装作没听见的模样。
刚才她不过说了一句要追究的话便引得许之夏那样辩解,现在却是无动于衷了,如此显而易见地掩饰,她倒要看看此人能忍几时,随后故意趾高气昂道。
“猜你也不敢,我看这人是故意哗众取宠,想要引起大家注意罢了,这种手段我见多了……”
许之夏的指甲几乎快要陷进肉里,在听见后半句时,胸中疯长的怒火逐渐吞噬她的理智,若她有个好家世,哪会像现在这般委曲求全,更不会受此屈辱,重重不甘之下,她口不择言反驳道。
“不过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姐,除了投胎好,你哪里比我强,要不是戚家,晏辰怎么会和你订婚!”
无疑自爆的话让大厅瞬间嘈杂起来,众人没想到参加个订婚宴就能吃到这么大个瓜,个个兴趣十足。
衣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裸露皮肤上有大片纹身的男人眯了眯眼,眼神锁定在许之夏身上。
略过她撒泼的动作,光看外表,也算是个清纯美人,皮肤白皙,腰肢盈盈一握,眼角泪痣更是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味道。
忽然,他联想到什么,碰了下旁边与他风格截然不同,面无表情的人的手臂,调侃道:“这女的长的有点像你出国的白月光啊。”
闻言那人更加冷若冰霜,语中暗含警告:“别随便拿人和她比较,她是独一无二的。”
纹身男人切了一声,瞥见席中稳稳坐着,甚至与他们一同看戏的戚家人又来了兴致:“都闹成这样了,戚家还没表示,这戚絮怕不是假千金吧。”
面瘫男人顺着目光看过去,只一秒便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就算有人跟他说他有个素未谋面的儿子都不足为奇,更别说真假千金的戏码了,未免太俗套。
纹身男人只是随口一说,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特别这场面还让他想起家里从小被宠坏,正在闯荡娱乐圈被虐成渣渣的弟弟,顿觉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