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柠:……这种事,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开口道:“所以你第四局拉长了时间?”
“嗯。”简俞白抬眸,“姐姐的打法没有错,但太过于激进,甚至当棋盘到了最后,姐姐明显想要激进的心情更加明显了。”
“甚至到了最后太过于急切,乱了自己的分寸。”
温予柠点了下头,她的确耐心算不得好,第四局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最后她不惜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了,也一定要上方的棋子去到终点。
“剖析的不错。”温予柠没有吝啬夸奖,但也没有就此认输,她抬手将自己的棋子堵住简俞白的路,“但俞俞别忘了,现在也还在游戏中,你就这样把自己的弱点袒露给别人,才是最笨的。”
简俞白轻应一声,垂眸看向桌上的棋盘,唇角微微上扬:“姐姐想好真的要走这里了吗?”
温予柠闻言再次扫视了一遍桌上的棋盘,确定没有什么异议后才继续点头:“嗯。”
“你还是没发现。”
少年抬手,将已经回到了终点的棋子移出。
瞬间,上方原本零散的棋子便已经自动组成了一条路。
温予柠:“………”
“姐姐,所有事情,或许你转个弯。”
“不一定要一直向前,退一步,或许便能看得更清楚。”说话间,简俞白的终点上顺势多出了五六颗珠子。
第五局,出乎意料是简俞白赢。
男生将棋子理好:“姐姐,还要来吗?”
作为师傅,现在却被一个小白打的落花流水,况且还有一个赌约在前。
温予柠咬牙,毫不犹豫应下:“来。”
第六局、第七局……依旧是温予柠败。
温予柠接连两局都是换着下法打,甚至到了最后一局她已经放弃了什么狗屁打法,一心就去堵简俞白,压根不管自己的棋子怎么走。
但尽管如此还是被对面人眼都不眨给赢了。
温予柠现在是真的相信前几局简俞白没有让自己了。
因为后面几局,自己直接被人给打的丝毫没有还击的机会。
“不玩了。”虽然打得有些丢人,但温予柠还是如实道,“打不过你。”
简俞白倒没想到温予柠会这么快认输,他有些好笑的望着要拿起书读的人:“那姐姐想要我教你吗?”
“……”沉默一瞬,温予柠眼都不眨的拒绝,“不要。”
仅仅一瞬,但简俞白也看清了那一瞬的犹豫。
难得见到女孩身上有了符合这个年龄的活泼,他收起脸上的笑,平日清隽温和的人在这一刻莫名有些可怜:“可我想要和姐姐一起玩,可以吗?”
温予柠从小胜负欲就强,方才本就是连输了几场面子有些挂不住才拒绝。
见对面人的表情,她没忍住笑了下,却没有显现出来。
勉为其难点了下头,算是应下。
温予柠清楚简俞白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认赌服输的诚实还是有的,况且她也没打算随意许下承诺。
“方才不是说了可以对对方提一个条件吗?”她撑着下巴,“说吧,想要什么?”
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条件,结果简俞白却是指了指那个木箱子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姐姐,那个是什么?”
在几本书籍堆放的角落里,一块由跳棋和五子棋同样材质的玉石放在了一起。
只是不同于后两样放在顶端,那块玉石被恰到好处的卡在了一个地方,不至于会随意在箱子里摇晃,更是有了后两者的遮挡不会被其余东西起到摩擦。
如果说那只是无心之举,那么等看清玉石被主人精细的打磨成了小熊的模样就可以看出不一般了。
泛着光泽的黑白两种色系交织在一起,神奇的是,两种接近透明的颜色交界处恰到好处的蔓延融合在了一起。
温予柠一怔,没想到简俞白会注意到那个打磨出来的小熊。
她垂了下眼,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拿出箱子里的物品:“这个吗?前几日做棋子的时候,无聊画了个草图,刚好就用剩下的材料打磨出这个小熊了。”
巴掌大的,小小的小熊被来人打磨的很是精致,甚至就连眼睛和嘴巴,包括身上穿着的裙子也被打磨出了形状。
此时,那个小熊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女孩手里。
简俞白垂眸,从未见过的东西让他起了些好奇心:“姐姐,这个小熊的形状我还从所谓见,还有它身上的衣裙,真是可爱。”
“是吗?”温予柠唇角弯起,笑得温柔,不知怎么就下意识道,“那俞俞是想要它吗?”
等温予柠意识到
这句话说出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姐姐,我可以要它吗?”
面前的男人闻言满脸心系,两只乌黑发亮的瞳仁仿佛眨着星星眼的小狗。
温予柠张了张口,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任务为重,她把自己答应的决定归咎到和温芩的合作上。
“嗯。”温予柠点了下头,又摸了摸简俞白的脑袋,“姐姐不是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吗?”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简俞白,却又在放到男人宽厚的掌心时顿了顿:“这个小熊我还没有打孔串线,恐怕不能让你随身携带了。”
“谁说的?”
简俞白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被温予柠放到手心的小熊,冰凉的触感刹时顺着指尖传到了心尖,只是那冰凉中又带着某人的余温,瞬间代替了那抹冰凉。
他谨慎地握紧了手心的小熊,随后将他放在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里:“我把它放在胸前就好了呀。”
“谢谢姐姐,姐姐的东西都是最珍贵的。”他看着温予柠道,“我会好好替姐姐守护好它的。”
不知是被简俞白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他话里的“守护”二字,让温予柠有了一瞬的晃神。
只是很快温予柠便自动抹灭了那一抹悸动,无所谓笑了:“左右不过一块玉石,王府还有很多。虽然不大,但仍有些重量,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将它取下来放在别处也行。”
“才不。”简俞白摇头反驳,认真道:“姐姐送我的,不论是什么。”
“于我而言,只要是你都最珍贵。”
这话过于模糊,温予柠掀起眼睑。
末了却也没有问什么,只淡淡二字:“随你。”
——
连着赶了十多天的路,没有丝毫停顿,所有人休息都是在马车里,自然状态都说不上好。
如果非要说精神状态依旧的,那就只有精装修了马车的简俞白、温予柠,和简晞的状态比较好了。
正值午时,阳光明媚。
“这到底还有多远?”
这几日赶路,除非有事相谈,否则所有人都是待在自己的马车里。
整整十多日,不是十个时辰,是整整十余天。在场的都是年轻人,他们受得了,却有一把老骨头率先受不了了。
吴然从马车上下来,随从一愣连忙上前搀扶:“姥爷,您怎么下来了?”
出门在外,为了不过多宣扬,所有人自然会选择给自己一个其他的身份。
吴然挥手让人扯开,随后锤了锤自己的背脊:“老夫上了年纪,不比你们。”
温予柠早先最担心的便是吴然,虽然吴然身体硬朗,但到底也已经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
老人嘛,身子骨脆,哪能受得了这种无休无止的奔波。
果然,吴然话一出,其余三辆马车的人便纷纷默契的走了下来。
简晞上前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头儿,看吧,人老了就得认命。”
“认什么命?老夫我正值壮年!”吴然毫不犹豫的和来人拉开距离,像是为了宣誓自己“正值壮年”,他皱眉便对人批评:“出门在外,老夫不想同你计较,但你也不能这么目无规矩。”
简晞无所谓耸了下肩,却也真的没再多说什么。
“现在已经到平山一带了,再翻过三座矮山便可抵达黜州。”
黜州距离平山不算远,平日里的商户最多两日便可抵达,不过他们这边到底是行李有些多,所以时间会再拉长些。
整整十多日,虽然有过梳洗,却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脏,简俞白望了一眼太阳的方向,估摸着时间道:“这一路却是有些疲惫了,我们今日尽量赶在日落之前赶到覃芳镇,之前我去过覃芳镇的客栈,那里的环境还行。”
话一出,简清悠便反驳道:“不行,路途本就遥远,我们此行如若再做耽搁,黜州出现不可控范围该如何?”
温予柠:“……”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男主的责任心如此之强了。
“黜州疫病确实来得突然,但我已经提前通知人进行封城处理。”简俞白淡淡开口,“黜州相较于其他地区偏小,只有七个小城,但索性大家发现的及时,还没到不可控的地步,最为集中发病的是在城中心以及城中心临近的几个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