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被甩在地上咳着嗽的温婉,她冷笑:“我们本就没有打算要你们的命,但如果你们不听话,那么我们也说不定会改变注意。”
温予柠见状,松了口气,至少他们现在还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叶子看了眼沉默的柳子,拍了拍她:“把那个药给她。”
逃是逃不掉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温予柠也注定了不可能再耍什么小聪明。
“不用,我自己会喝。”
她拿过宿样手中的瓷瓶,二话不说便直接朝嘴里灌去。
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味蕾,温予柠却眼都没眨一下。
叶子意外的看了眼她,便又蹲下身好脾气的给温予柠松了脚上的绳子,随后又将瓷瓶里药丢到温予柠怀里。
“走吧。”叶子指挥着人架住温予柠和温婉,“我带你们去看看要救的人。”
一行人留在寺庙外守着门,温予柠等人则是由叶子带领着前往寺庙后室。
………
整个寺庙内,唯一说得上整洁的就是后面这间小小的房间,那张床以及床周围更是被人清扫的整洁。
只是就算如此,也依然阻挡不了屋内一股皮肤发烂发臭的异味。
温予柠皱眉,她扫了一眼周围人的情况。
确定周围人都无异常,更没有被传染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温婉看着温予柠的背影,好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又不知说什么。
终于,见温予柠快要跨进屋内时,她伸手拽住了女人的衣摆。
这里温婉比自己先到了一刻钟的时间,所以温予柠也不意外她会拉住自己,想来也是要说什么。
她回过头,压低声道:“怎么了?”
“她的情况……”温婉压低声,“有点特殊。”
温予柠知道话里的她指的是床上的人,她皱起眉,“怎么说?”
周围人就听着他们两个对话,也没有阻止。
温婉知道这些人也清楚床上女人的情况,所以便干脆的说出了口:“她的身体几乎发生了大面积的溃烂,最严重的还是……”
温予柠没听清后半句句话,便又问了一遍:“什么?”
温婉咬牙,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但见她似乎是真的没听清,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她最严重的便是下│体,她的下│体处几乎全是糜烂破溃坏死的肉。”
“甚至下|体也还留着止不住的脓和血。”
原本以为温予柠听见这话至少会犹豫一下,却没想到她一听完这话,便快速几步
朝床前的人走去。
床上的女人面色灰沉,满脸通红,甚至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疹子。
屋内的都是女人,温予柠也就没有避讳,她直接掀开了床上白得发黄的被子。
女人身上没有穿衣裳,或者说是根本就不能穿衣裳。
床上人的身上几乎全是晶莹剔亮的脓包,有的是小小的,刚长出来的。
有的则是已经被撑大,最终承受不了里面的浓夜,被活生生撑破,然后流淌出来。
身上的还不是最严重的,最难以入目,最严重的是像温婉方才所说的那个部位。
怪不得,怪不得屋内几乎全是肉I体发烂发臭的味道。
怪不得温婉会提醒她。
女人的下|体近乎不堪入目,温予柠曾今和自己的导师一起工作实习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闭了闭眼,然后不动声色将被子拉回原位。
温予柠的反应近乎和温婉当初进来的反应没什么两样,只是温婉眼里的震惊比温予柠多得多多了,甚至除了嫌弃还有些鄙夷。
温婉认为这种病状是床上的女人自己不检点,这才导致了病发。
在场人都清楚温婉想的是什么,她们想要为床上人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又或者说该如何解释。
叶子见温予柠如此,上了下口:“她…………”
“多久了?”温予柠没有听她说话,直接转头望了过去。
“什么?”叶子一愣,本能的张了张口。
温予柠深吸了口气:“她的情况,多久了?”
叶子算了一下时间,没有隐瞒温予柠:“至少有半年了。”
“疯了吗?”温予柠还没有说话,温婉就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为什么不半年前就为她寻找大夫?”
“大夫?”叶子垂下眼皮,身侧的手也渐渐捏了起来,“这个世道,哪个大夫愿意接受女子这种病状。”
“他们说男女有别,他们看不了这种病……”
“他们说,西娘得这种病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他们还说,这种浪荡成性,不守妇道的女子不配医治……”
“他们说,如果女子都乖乖听话,怎么会得这种病?”
“他们说…………”
太多他们说了,只这一两句又怎么可能说得清。
温婉最是见不得这些人一股子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嘟嚷:“他们说的本来也就有道理,如果她不乱搞,怎么会落得这幅田地?”
在场的人都会些功夫,但说到底也都是略懂皮毛。
可却有一个是真真正正会武功的,所以温婉的话也就被放大,一字不落的落入了那人的话里。
“这一切并不是西娘自愿的。”宿样守在门口,也没有看里面的场景,却是平静的开口,“还望温小姐不知全貌时,就不要亲自下定论。”
温婉心底冷哼,却也清楚现在的状况,她瞥了门外的宿样一眼,便很快又收回了眼神。
温予柠几乎可以确定病床上的人得的是什么病,但她身上的另一种病温予柠却有些不确定了。
她看向温婉,“温婉,你有没有觉得她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些不对劲。”
“还能有什么不对劲?”温婉站到床前,低头看着女人脸上已经长满了红点红肿的脸,“这明显就是……”
“是,”温婉一瞬间面色难看,拉着温予柠便朝后退,“她身上除了下|体,还有,还有……”
温婉近乎面色全失,这和上一世不同,完全不同了。
温予柠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温婉的反应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解决的。
直到两人退到了房门的门框边,温婉才缓和了些面色,但说出的话却是带着颤抖:“是瑰血症。”
和温予柠不同,所有人听见这话时几乎是面色难看。
温予柠明白这个不简单,却根本不知道所谓“瑰血症”是什么。
似是想到温予柠不清楚这种病,温婉解释道。
“瑰血病,病如其名。”
“——玫瑰寄生,红血食腐。”
“患有瑰血病的人,身上先是会起不起眼的红疹,再到后面,这些红疹会一点点扩散,原本圆状的红疹会变成一片片玫瑰花瓣的形状。”
“等待整个身体长满了玫瑰后,这些红疹便会出血,直到将你整个身体的血放干。”
“这便是瑰血病。”
“方才我没有认真查看,直到你刚才提示我看她的嘴唇。”温婉手脚有些发软,“她的嘴唇不是因为皮肤红肿或溃烂,而是因为红疹正在形成玫瑰花瓣。”
温予柠皱眉,这种病她的确很久以前在史书里见到过,但关于这个病状的记录近乎寥寥无几。
再到后来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病状,医学界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人研究得出来这种病的解法,最后只当是听闻传说,再没了下文。
可现在这种病却在这个世界发生了。
想到温芩原先的告诫,温予柠有些头疼,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是你们温家。”柳子指着温予柠和温婉,“在这之前,接触过瑰血病的只有你们温家,也只有你们温家能治好这种病!”
温婉猜到这可能是温负所做的了,可是温负上一世明明放的不是瑰血病,为何现在会变成了瑰血病呢……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温负虽然自负,但他做事向来小心翼翼,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动用瑰血症。
瑰血症的形成绝非一朝一夕,温负这样做,就相当于在大招旗鼓的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他最有嫌疑。
温婉几乎是理清的瞬间,突然就全身脱力的朝身后退了过去。
所幸温予柠眼疾手快,快速揽住温婉的肩膀,这才让她不至于摔倒。
“你,”温予柠皱眉,“怎么了?”
是简清悠。
是简清悠做的。
温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简清悠要做什么了,他要将计就计利用温负将这一切都赖给温予柠几人,而简清悠自己则负责乐享其成。至于温婉自己,自己最后顶多也就是治病不得当,变成庶民。
但说到底,就算是庶民,只要得到简清悠的宠爱,那么就算是庶民她也迟早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简清悠成功,太子之位就归功于他身上,到时候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