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玉下意识回头，看见张凤翱后，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很快又松开，“是你啊。”
“妈妈，你不想见到我吗？”张凤翱只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针扎一般的疼，“为什么见到我你一点都不开心？”
说完，她看向一直被王书玉牵在手中的亲弟弟。
对方多幸福啊？还未出生就收获了所有的爱意，他从始至终都被捧在手心里，没有吃过一点儿苦。
可自己呢？
自己事事都得为对方让步？凭什么？
她们两个人不同样都是妈妈的亲生孩子吗？
张凤翱呼吸有点乱，声音也有点颤抖，“妈妈，我就在全服榜上待着，可为什么这么久了，你却一次也没有来联系我？”
“你不想我吗？”
“你不打算要我了吗？”
张凤翱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再加上这里人有多，王书玉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她解释道：“之前你弟弟一直在生病，我在照顾他，所以……”
“所以你就忘记你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了是吗？！”张凤翱忽然变得很激动，“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宝贝他？他到底有哪里好的？”
“论身体好，他比不上我，论成绩，他一样比不上我。”
张凤翱很崩溃：“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宝贝一个废物？！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就因为我不是儿子，不能为你的夫家传宗接代吗？！”
“可是有生育能力的人是我！我能一直延续你的基因，让你的基因代代传下去！”
“你为什么要守着这样一个不会下蛋的公鸡，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他？！你知道像他这样低贱虚弱的小公鸡在屠宰场只有成为小母鸡饲料的结局吗？！”
她口无遮拦，王书玉立刻呵斥，“张凤翱，他是你的弟弟。”
“不，他不是，我不承认！”
张凤翱心如刀割，眼眶里已委屈得有了泪光，“妈妈，现在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女玩家的未来更加光明，也更加强大——”
“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和我无理取闹。”王书玉冷冷看着亲女儿，“那么请你离开。”
“你很强大，已经可以照顾你自己了，但弟弟不一样。他还小，他需要我。”
张凤翱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她冷冷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妈妈，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也才14岁？”
“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14岁的小女孩儿能够照顾好自己？”
张凤翱面带怨恨地看向亲弟弟，“你宁愿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精心照料一个废物身上，都不愿意……”
脸上忽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张凤翱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头发凌乱。
“张凤翱，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他是你的亲弟弟！”
“他不是！他不是！我不承认！”压抑已久的情绪忽然反扑，张凤翱忽然取出了火枪，然后一把抵在亲弟弟的额头上。王书玉惊恐地睁大眼睛，“不，不要！”
可迎接她的是接连五道连续不断的枪声，等她定眼看过去，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已经满脸是血，死得不能再死。
小男孩儿缓缓地滑向地面，脑门上的弹坑惊心怵目。
王书玉崩溃地大叫：“天赐！天赐！你醒醒，我是妈妈。”
对方毫无动静，张凤翱面带微笑地蹲下，表情残忍又天真，“妈妈，弟弟死了，怎么办呢？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孩子了。”
王书玉条件反射地举起手，张凤翱没有阻止，只是轻声道：“怎么？你要打死我吗？”
“可是，打死我了，你就再也没有孩子了。”
“而且妈妈，你打得过我吗。”
张凤翱似笑非笑，就这般静静地注视着母亲，眼里没有任何一点杀死弟弟的恐惧与内疚。
王书玉忽然觉得身体发麻，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你简直变态！你怎么能狠心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可是，妈妈你当年不也能狠心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吗？”
“你把我一个人扔到大房子里，保姆虐待我，不给我吃饭的时候，你又去哪里了呢？”
“你都能无视我的痛苦，我自然也有样学样，能够无视你的痛苦了。”
张凤翱笑得很灿烂，“毕竟我可是你的亲女儿，身上流传着你的基因与血脉，所以我像你，也在情理之中。”
“妈妈你觉得呢？”
王书玉哑口无言，她呆呆地注视张凤翱，好半晌才重新有了声音，“你的目的达到了，以后我会万事都为你考虑，以你的既得利益为先。”
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说：“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张凤翱颔首，“满意了，妈妈。”
“谢谢妈妈，我会一辈子都爱你。”
说罢，她牵起王书玉的手，“走吧妈妈，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王书玉想抱起儿子的尸体，但被张凤翱一把火烧成灰烬。盛怒之下，张凤翱的异能突飞猛进，威力十足。
王书玉望着这一幕嘴巴张了张，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漠然地跟随张凤翱离开，没有再回头看地上黑乎乎的灰烬一眼。
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有什么回头的必要呢。
向前看，尽全力托举她目前唯一的女儿，才是未来她最要紧的事。
张凤翱面带微笑回到甜水店，随后在四个人的眼神注视下，她高举起与王书玉紧握的手，语气兴奋地宣布：“各位，我找到我妈妈了！”
第58章
自始自终注视着一切的宋扶光没有任何表示,见状，罗金纯也宛若自闭症小孩一般与宋扶光一同保持着沉默。
屠婧和楼定霄看了两人眼,最后是楼定霄开了口，“好久不见，你也来这边了。”
“嗯，本来想带……过来玩玩。”王书玉脸上牵强地扯起一抹笑，颔首道：“没想到倒是在这里遇到你了。”
楼定霄微笑，“我来陪婧婧。”
“她来支援她的朋友，我总不好让她孤身一人。女儿就算再大也是我心中的孩子，若不是我亲力亲为照顾她,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楼定霄似乎在指桑骂槐，王书玉面子上有些
过不去,匆匆转移了话题。
楼定霄点到为止,后续没有再多说过分的话,在她看来,无论是望月还是张凤翱，本质上都是可怜的。
一个是切切实实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是母亲犹在，却宛若失去。
楼定霄说不出这两孩子究竟谁更苦一些。
张凤翱坐下后,体贴地把自己的甜水分给了王书玉。她笑得灿烂,“妈妈,你喝吧,这碗是干净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动筷。”
王书玉没有拒绝，她需要时间好好处理袭击的思绪以及情绪。
桌上悄然陷入沉默，而身后的音乐声却越来越响亮，节奏越来越欢快。
玩家的欢呼声,尖叫声，以及酒水冲天而起的“砰砰”声让王书玉和张凤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宋扶光倒是自在，不过也没有心情很好。
老狐狸的堕落让她胸口闷闷的，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
宋扶光想着想着，被罗金纯的动作打断，“要不要出去逛逛？隔壁还有很多小吃摊。”
“可以。”索性待着也是胡思乱想，宋扶光很干脆地答应了罗金纯。而屠婧则表示：“我准备和我妈妈去凑凑热闹，所以你们逛吧。”
张凤翱闻言也道：“我好不容易才和我的妈妈团聚，我也要和她好好叙叙旧。”
后面三个字被她咬得很重，王书玉心尖颤了颤，下意识地想逃跑，好在理智按住了她的动作。
张凤翱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对方还渴求着自己的爱，所以她肯定不会像对待她的弟弟那样对待自己的。
如此安慰好自己后，王书玉主动搭话和大家道了别。
等人都走后，王书玉调整好心态，“你们她们的交情都很深？”
“嗯。”张凤翱声音听不出情绪地说：“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过，是互相都非常信任的朋友。”
“可是你的异能很厉害。无论是宋扶光还是屠婧她们都建立了自己的基地，你为什么不努力一下？以你的实力，你完全可以做到像她们那样……”
张凤翱扭头，打断了她，“那以妈妈你的实力，你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可最后为什么却仍旧要依附他人，为他人谋划呢？”
“你是能力不足才不去做的吗？”
王书玉哑然，张凤翱接着追问：“还是潜意识地觉得自卑，认为你自己不可能成功？”
“系统已经加强了你的属性，你为何还要牺牲自己的发展与潜力去尽心尽力地照顾那个废物？你不觉得他是你的拖累么？”
“够了。”王书玉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提他了。”
张凤翱微笑，“好，但我仍旧想说一句，如果你早早把注压在我身上，我已经让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