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就算有十条命,他也没这个胆子。
“陛下,老奴冤枉啊!”嗓音依旧尖细,只是这次却充满了哭腔。
玄帝眸色深沉,泛着杀意,盯着李德全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李德全吓得大气不敢一下,等着玄帝开口。
“起来吧,朕知道不是你,”玄帝低沉着嗓音开口。
李德全忽的一下,一颗老心回归了原位,竟然激动的落了一行泪,他边擦泪边起身。
玄帝吩咐刘威去民间调查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件事只能是宫里传出去的,至于他的目的,玄帝一时还猜不透。
吴国的事情眼瞧着要忙完,摩素吩咐使团休息两天,他趁机连夜赶来了京城,不出意外,拓跋宏的孩子这个月就要生产,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把孩子留在身边,但是摩素可以。
他不在乎孩子是谁生的,他只在乎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血。
摩素进了京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吩咐店小二把马照顾好,他进大堂点了些酒菜,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等着上菜。
“哎,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男人竟然能怀孕生孩子,你说这奇不奇怪,”
“什么男人,你没听人说吗,四皇子他是妖狐转世,他根本就算不上人,”
“是了,听说之前他还克的的太后病了,这种祸害,只是关在宗人府,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
入夜,摩素打开房门,走出客栈,来京城这半天,拓跋宏的事情,他已经基本弄清楚了,只是他四下打探,打探到的都是关于拓跋宏被关宗仁府的事情,至于他生的那个孩子怎么样,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摩素来京城,就是为了那个孩子,他不能空手而归,他要去找拓跋宏把事情问清楚。
下午他已经派人买通了宗仁府的看守,这会到了宗仁府,没费多少功夫,很快就到了关押拓跋宏的房门外,
“有什么话,您快着点说,别让我难做,”带摩素进来的侍卫叮嘱他。
“好,我尽快。”
摩素推门走进房间,侍卫在门口给他放风。
“父皇,这么快就想了结了我吗。”
摩素听见有气无力的说话声音,转身向声音源头看过去,房里没有点蜡烛,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摩素勉强能看见他的样子。
拓跋宏披头散发的躺在床边,脸颊消瘦透着惨白,身上的衣服也乱的不像样子,他这副样子看上去竟不大像一个活人。
“没想到大圣朝四皇子殿下也会有这么狼狈潦倒的时候,”摩素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在窗外渗进来的月光下,这样一来,彼此刚好能看见对方的样子。
“你把我害成这副样子,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拓跋宏看清来人模样后,扶着床榻就要起身,最终还是因为力气不足,摔回了床上,他只能用眼神凶狠的瞪着摩素。
拓跋宏说是他害他成现在这副样子,摩素不认,但也没反驳,现在再纠结谁害谁已经没什么用了。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哈哈哈,孩子?你来竟然是想要那个孩子,”拓跋宏眼神透着几分癫狂,放声大笑起来。
“小点声,被人听见就不好了,”门外看守的侍卫推开一条门缝,朝屋内两人说。
“知道了,”摩素说完,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也没了耐心,几步走到床边,单手掐住拓跋宏的脖子,把他从床上拎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在哪儿。”
拓跋宏收了笑,双手无力的拍打着摩素掐住他脖子的手。摩素见他要喘不上气,才松了手。拓跋宏摔回到床上,趴在床上咳个不停。
好一会后,房间里,咳嗽声渐渐消下去,拓跋宏仰头看向站在月光里的摩素,
“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那个孩子在哪儿,不然,这辈子你别想都知道他在哪儿。”
从宗仁府弄一个人出去,尤其这个人现在还备受天下人瞩目,这个难度以及危险程度不亚于从老虎嘴里夺食,摩素需要好好部署一番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只是还没等他部署几步,事情再次有了转变。全京城几乎全部的百姓突然一下涌到了皇宫外,万千百姓齐聚宫门外,齐声高呼要处死妖狐转世的拓跋宏,高呼声音之大,玄帝在养心殿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皇上,眼下看来只能顺从民心,才能让宫门外的万千百姓散去,” 以丞相为首的数十名朝臣跪在玄帝面前,等着他做决定。
玄帝在位几十年,从来没被人这样逼迫过,他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不允许他向宫门外跪着那些百姓屈服,但现实已经把逼得无路可走了。
偌大的宫殿安静了好一会儿,玄帝不开口,跪着的一片大臣,没有一个人敢吱一声。
“四皇子拓跋宏忤逆犯上,明日午时三刻京城西市当众处斩,以儆效尤,李德全,宣读圣旨吧,”玄帝说。
“皇上圣明,”一众朝臣跪在地上齐声高呼。
玄帝当政几十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心累,他摆了摆手,让一众朝臣退下。
第144章 倒霉皇子他疯球了(14)
拓跋宏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被处斩,自那天摩素走了以后,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见好。
暮烟来时,拓跋宏正在狼吞虎咽的吃一碗米饭,
“四哥,吃断头饭的感觉怎么样,”暮烟坐到拓跋宏对面,手肘撑在桌子边缘,双手托腮,看他吃饭。
“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断头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拓跋宏不愿在暮烟面前做出吃相狼狈的样子,干脆放下碗筷,不吃了。
“四哥,不知道吗,今天天微微亮开始,宫门外就开始陆陆续续就有百姓在跪着,临近午饭的时候,几乎全程的百姓都来了,”
暮烟眨着眼,笑问,“四哥,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
拓跋宏一头雾水的看着卖关子的暮烟,“想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暮烟轻笑出声,继续道,“他们向父皇请愿,要处死狐妖转世的四皇子呢,你猜父皇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可能,你胡说,”拓跋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着暮烟低吼。
暮烟看他这副要濒临崩溃的样子,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双手依旧撑在桌上,双眸含笑的盯着他看。
拓跋宏被他看的心越来越沉,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这一退险些被身后的凳子绊倒。
“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吗,我不记得我和你有过过节,”拓跋宏看着眼角含笑的暮烟,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他回宫后几乎和这个七弟没有过交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四哥,晚上做梦还能梦到那个被你亲手送出去的少年吗,夜里还睡得安稳吗,”暮烟收回撑在桌上的手,一双清眸没了半点笑意。
“你怎么会知道,”拓跋宏几乎是颤着音问出口,他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晚做梦都会梦见一个少年,但他始终不曾看透过他的样貌。
“四哥,我赢了哦。”
拓跋宏一双眼睛倏地瞪大,这声音,语气……怎么会和他梦里的那么相似。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拓跋宏走上前想抓暮烟的衣领,只是手还碰到他衣服的边儿,就先被他一巴掌甩到了地上。
拓跋宏趴在地上,迟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暮烟见他这副样子,觉得无趣,转身离开房间。
为了部署营救拓跋宏,摩素在京城的暗探几乎全被他召了出来,多次商讨下,最终制定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翌日,午时三刻,京城西市早早的就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披头散发的拓跋宏被两个侍卫拖到斩首台上,面朝百姓跪下。
午时三刻一到,刽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围观的百姓亲眼看到拓跋宏被斩首,一个个拍手,高声叫好。
对他们来说,斩首的是为祸人间的狐妖,不是一条人命,他们没必要害怕。
与此同时,摩素驾着一辆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京城东城门,直奔西域的方向去。
路上走了半月有余,摩素才回到西域城内,他驾着马车进了某条不知名的小巷子,最后停在一家不显眼的黑色木门前,
“在这里,你最好不要出门,”摩素跳下马车,低声警告车里坐着的人。
“我知道,这一路还要多谢你关照了,”掀开门帘,拓跋宏从马车走下来。
摩素没心思和他说这些客套话,这次他是拼着自己的命,找了个死囚给他换上了人皮面具,才把拓跋宏从宗仁府弄出来。
他做这一切和拓跋宏半点关系没有,“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是还不把孩子在哪告诉我,我就找个地方让你开口。”
出了宗仁府的拓跋宏又恢复了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明天来,我告诉你,”他当初拿那个孩子向摩素提要求,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他怎么也没想到,摩素会这么重视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