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目前四个受害人都是男人,感觉BOSS对这方面有点执着。可剧情里,被抓到老巢的小若却是女人……
感觉有点——矛盾。
陆鸢鸢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时没有注意小二。一抬眼,她才发现,小二正以一种仿佛说书先生期待看见听众反应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陆鸢鸢:“?”
小二:“……”
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小二突然感觉到旁边有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脑勺上。他纳闷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长得跟天仙似的那位公子正垂着眼饮茶,并没有看他。
怪了。
小二嘀咕,听见掌柜在楼下吼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儿偷懒太久,忙打了个哈哈,下楼去了。
想到生死不明的何昭,五人都没了说笑的心情,垫饱肚子,便再次出发。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快到矮坡子村时,几人就从剑上降落,收起了修士的装备。
站在山上远远看去,绿意盎然的山野中,坐落着一座静谧的村子。何昭在信里面写过,他的家很好找,就在矮坡子村南边的一棵大榕树下。
篱笆里,一个头戴巾帼的少女正在扫着地上的落叶。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她困惑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浅蜜色的娃娃脸,浓眉大眼,长得与何昭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眼角红肿未消,应该刚哭过。
望见几个陌生人,少女有些警觉,握紧扫帚:“你们是谁?”
“你是何昭的妹妹阿蕙吗?”
问出这句话时,陆鸢鸢其实已经对答案有预感。
阿蕙呆住了:“你们是谁?”
……
何昭的家不大,是最寻常的村人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弥漫着一阵很淡的药味。在桌上还放了一顶没编织完的手工草帽。
一进门,陆鸢鸢就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但她并没有见到小若。
连根狐狸毛也没有。
副本分明已开启,小若却没有按时出现在任务里?
陆鸢鸢蹙了蹙眉,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勉强压下了疑虑。
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是,任务刚开头,她似乎已经嗅到了一种不妙的气息……
“请、请各位仙师用茶。”
进屋好一会儿,从得知他们身份开始就激动到双手发抖的阿蕙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给他们端上茶水,把椅子擦了又擦,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站在旁边,又扭头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兄长失踪后,母亲便一病不起,如今还卧病在床,我……”
“不必惊扰到她。”傅新光用温和的声音说:“阿蕙,你直接喊我们的名字就行了,我们暂时不想在村子里暴露我们是蜀山的弟子。”
“好、好,傅大哥,陆姐姐
……”阿蕙依次喊了一圈,轮到段阑生,仿佛是觉得他如有天人之姿,太有距离感,阿蕙的声音陡然变小,称呼莫名也客气起来:“段公子。”
段阑生轻轻点头。
陆鸢鸢拉过阿蕙,没让她像木头一样杵着,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阿蕙的手有很多粗茧子,也很暖和。她抿抿唇,有点拘谨地坐下了。
傅新光顿了顿,有些艰涩地问:“阿蕙,我们听说村子里最近死了四个男人,里面可有你兄长……”
万幸,阿蕙摇了摇头,低声说:“死者另有其人。兄长只是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傅新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展开给她看:“这是何昭写给我的信,里面说他发现了奇怪的事,打算自己去调查一下,随后他就失踪了。阿蕙,你兄长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要调查的‘怪事’是什么?”
出乎意料地,阿蕙点了点头:“有提过一两句。”
“他怎么说的?”
阿蕙吸了口气,从头说起:“兄长这趟回来,是为我的婚事。婚期原本定在下月,母亲腿脚不好,他回来后,便出面替我四处采买婚礼要用的东西,附近的村子都去了个遍,也就得知,最近半年,好几座村子都有少女失踪,而且时间很规律,每隔十天失踪一个,许多失踪的,还都是即将出嫁、或者在送嫁路上的姑娘。”
少女失踪案?
陆鸢鸢几人都有些惊讶。
怎么阿蕙说的,跟前面小二说的,像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妖邪作祟事件?
要知道,妖怪一般都有自己的特定癖好。喜欢吃胎儿的,绝不会对老妪下手。说了要把猎物煎成八分熟的,绝不多一分少一分……
而这里,小二口中是受害者全是男人,阿蕙口中的受害者全是女人。
小二所说的受害者都集中在一座村子里,尸体已经找到了。阿蕙描述的受害者则无规律地生活在各个地方,目前只是失踪。
岂止无规律,简直南辕北辙,完全找不到共同点。
说到伤心处,阿蕙忍不住低头抹起了眼泪。傅新光和许娆连忙安慰她:“阿蕙,你别自责,你兄长只是失踪,未必已经出事,他可是修士啊。”
虽然,只是一个菜鸟修士。
“是啊,阿蕙你别哭。”贾松明显不擅长安慰姑娘家,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有我们在,你兄长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喝你那杯喜酒的。”
阿蕙一听,泪水却落得更凶,慢慢摇了摇头。
贾松手足无措,有种闯祸了的感觉:“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
阿蕙抬起红肿的眼,眼泪泡得她的睫毛都粘在了一起:“兄长永远都喝不上这杯喜酒了。我的未婚夫婿,就在那四个被妖邪害死的人里面。”
话音刚落,只听“咚”一声,阿蕙家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了。
第95章
脆弱的柴门砰一声撞到墙上,砂砾洒落。一大群人闹哄哄地涌了进来,又哭又闹。
“阿蕙丫头!是不是你哥的师门来人了?”
“仙师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儿死得好惨啊!”
……
屋子里乱成一团,陆鸢鸢惊讶地循声看去,屋子里外来了约莫二十几人,都作村民打扮。其中,喊冤喊得最大声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腆着个大肚子,衣角打着补丁,大声嚷着要见“仙师”。
在他后方,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蓬头垢面,哭嚷不止,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村妇搀着,夹在中间,才不至于哭得瘫倒在地:“仙师,我儿死得太冤了!十里八乡谁不晓得我儿有出息又有善心,他不该死啊……”
阿蕙似乎与这妇人关系最亲近,上前拉了对方一把,难过地说:“您别这样,先起来吧。”
喧杂声、哭闹声、骂街声充斥着空气,场面一度混乱。傅新光起来控制场面:“各位误会了!我们只是何昭的朋友,路过此地,前来拜访。”
满屋声音突然按下暂停键。瘫在地上的妇人呆滞了一瞬,就拍着大腿,再次尖声嚎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
足足半盏茶时间,大家才把这伙伸冤的、看热闹的村民送出了门。屋子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段阑生望着空下来的门,微微蹙眉:“刚才的一男一女是死者的家人?”
阿蕙点点头。
从阿蕙口中,众人得知,一进门就嚷着要见仙师的男子名叫曾大晏。妇人姓仝,大家都叫她仝大娘。这两人并不是夫妻,非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儿子都在这次的四个死者之中。
其中,仝大娘的儿子张茂就是阿蕙的未婚夫。怪不得阿蕙刚才会主动去扶仝大娘。
情况看起来比想象中更复杂。
傅新光道:“阿蕙姑娘,我们还有些事想问你。”
这时,许娆从旁边飘上来,红着脸问:“阿蕙,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擦身清洗的地方?我有些事……想去清洗一下。”
阿蕙连忙点头:“有的,净房就在后面。但要先自己去溪边打水,打完水可以去净房清洗。”
陆鸢鸢意识到什么,站起来说:“我陪你去吧。”
许娆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用力点头。
矮坡子村的生活很原生态,距离最近的水源要步行二十分钟,穿过一条安静的树林小路。
许娆的月事来了。
阿蕙家的水缸里已经没多少水了,陆鸢鸢让许娆在净房里等待,拿了阿蕙家的两个木桶,就去了溪边打水。
装满水的木桶很重,再健壮的男子,也很难脸不红气不喘汗不出地走完全程。陆鸢鸢一手一个桶,却仿佛感受不到重量,步伐轻快地回到阿蕙家。
将水缸倒满,多出来一桶水正好可以给许娆清洗衣服。
阿蕙家的净房只是一间用木板搭起来的简陋小屋,许娆已经换了衣裳,裤子染红了一小块,见到陆鸢鸢回来,她松了口气:“多谢陆师姐。”
陆鸢鸢关好门,将木桶放下。
直到今年,她的月经也是几个月才来一次。这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特点吧,两辈子就这样,修仙前后都没有改变。除了月经间隔比别人久以外,她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任何不同。现在想来,这个体质真的给她免了不少麻烦,姨妈来得少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