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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夫君杀身证道后,我重生了_云上浅酌【完结+番外】(234)

  ……

  这片静寂的空间太大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却听不见一点儿回音,仿佛所有的动静与波澜都被远方的黑暗吞噬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喉咙已经彻底沙哑,气喘吁吁,空旷的虚空中才传来一声仿佛才回过神来的声音:“你找我?”

  力气重新聚拢在胸口,陆鸢鸢咬牙道:“是,我在找你!有些事情,我要找你问个清楚。”

  系统:“我无法解答你的疑问。”

  陆鸢鸢怒视虚空:“我已经脱离了那个世界,不是原住民了,不管我听到什么、做了什么,也和那个世界毫无关系。别再用你那套维护世界稳定的规矩来约束我!”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已经透过她的表情,猜到了她想问什么:“既然你已经能回家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知道那些和你再无瓜葛的事呢?知道真相,未必能让你快乐。”

  陆鸢鸢字字清晰道:“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是好和不好,我只要知道真相。”

  她不相信,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如果忽略前世恩怨不计,只看今生的所做作为,那么,平心而论,她对段阑生做的事儿,要比段阑生和她不熟时对她的忽视要残忍得多。

  前前后后,她欺骗了段阑生三次。每一次都杀意满溢,冲着他的命去的。

  第一次,在寒潭边,她设局陷害段阑生。功亏一篑后,段阑生却在还没和她对质过的情况下,无条件信任她,为她背书。

  第二次,她一剑捅穿段阑生的胸膛,废了他的登仙路。重逢后,段阑生却带着孩子找她和好。

  第三次,段阑生分明已经识破了她虚情假意的骗局,最终却还是心甘情愿地遂了她的愿,送她离开。

  段阑生栽在她身上一次,可以说他年少无知,愚蠢好骗。

  两次三次,就不是一句好骗能解释的了。

  打个难听点的比喻,哪怕是一条灵智未开的野狗,某天挨了一顿打,也知道再碰见揍它的人要绕远路走。

  经年累月滋长出的异样,早已缭绕在心头。直到段阑生亲手送她回家的这一天,她终于正视了它。

  这一世的段阑生越爱她,她就越觉得割裂,想不通为什么前世的段阑生会和这辈子的他判若两人。

  难道,男人真的都是贱骨头?

  捧着他不如踩着他?

  珍惜他不如践踏他?

  不,她不相信真相会这么简单。

  系统:“既然这样,我将为你开放一部分上帝视角,相信能解答你的疑惑。”

  话音才落,陆鸢鸢就感觉到有无数纷杂破碎的画面,夹杂着声音,汹涌地撞入自己的脑海中,阴晴圆缺、喜怒苦悲的众生绘卷重组又撕裂,最终,幻化成了一座燃烧的宫殿。

  宫殿内外到处是干架后的痕迹,梁柱倒塌,仆从都跑了。浓浓的黑烟中,一只通身漆黑的小怪物,从台阶上爬了出来,痛苦地嘶叫着。有火星子砸在他背上,烧得他浑身抖动,丑陋的脸更加扭曲,然而他却根本爬不起来,只是滚下了台阶。

  陆鸢鸢浑身一震。

  这座宫殿,她记得!

  在殷霄竹死前,曾经触发过一次窥天镜。陆鸢鸢在那片幻境中看到了殷霄竹出生时的秘密。

  殷霄竹和真正的蜀山大师姐本是双胞胎,蜀山宗主厌恶殷霄竹不同常人的长相,只愿意带走女儿。因大师姐先天不足,他临走前还从殷霄竹身上夺走了一些东西,给大师姐逆天改命。

  从眼前的画面来看,不难猜出,当年,蜀山宗主这么干完以后,就一把火烧掉了宫殿,带女儿回了蜀山,临走前并没有杀掉殷霄竹这只刚出生的小怪物。

  也不难猜出,为什么蜀山宗主没有斩草除根。

  因为,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只小怪物活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夭折。

  他佝偻着,细瘦的四肢不住爬动,终于在宫殿坍塌前离开了那片废墟,为自己博得一片生机。

  然而宫殿外,是辽阔的大山雪原,茫茫荒野,不管往哪个方向爬,结局无非都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而死。

  小怪物在雪地里埋了一会儿,就又重新生出力气,往前爬去。

  雪地上蜿蜒出一道压痕,绵延出了很远很远。

  妖怪跟人类的出厂设置果然天差地别,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大人抱,殷霄竹却已经能爬那么远的路。

  不,确切来说,殷霄竹也不能归类为普通的妖物,他出生的模样如此怪异,或许在母亲肚子里就被妖术影响过,又被蜀山宗主施过法,谁能说清他是什么呢?

  一年,两年,又或是数年,光阴轮转,像是电影画面在加速。

  风雪中,一只小怪物踉踉跄跄地走着。比起刚出生那会儿,他高了不少,仿佛瘦削的孩童,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只是,他的状况显然不太好,蛇鳞正在脱落,渗出血水,融入雪中,变成淡淡的粉色,身体皮包骨,几乎只剩一排骨架。终于,仿佛是力气耗尽了,他往前扑倒,倒在了厚厚的雪里,浑身冒着黑烟,仿佛来到了消逝的边缘。

  他死了?

  不,这不可能。

  殷霄竹的生命,又怎么可能终结在这里?

  不久的将来,他会被雍国人捉住,献给文殊公主。

  杀了文殊公主又饮其鲜血后,他终于汲取到了足够的养分,不再是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褪下蛇鳞,变成了秀丽的少年。找到同胞姐姐后,他取而代之,进入蜀山。

  这可是两辈子都发生过的事情啊。

  正当陆鸢鸢惊疑不定时,地上那气若游丝的小怪物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仿佛濒死的动物在风中嗅到了生机,他支起了骨瘦如柴的身体,喘了几口气,目光紧紧盯着雪地的一个方向,慢慢地挪动过去。

  陆鸢鸢定睛一看,发现他去的方向,有一个小小的人躺在雪地上。大雪纷飞,铺白了大地,几乎要彻底遮盖了他。

  这个场景,看起来怎么有种

  熟悉感?

  陆鸢鸢呆了一呆,终于辨认出来,这正是她第一次闯进段阑生的识海时,看到的那片雪地。

  那一次,她被吸进了段阑生的识海,在雪地里寻找识海的主人。找到段阑生时,就看见有只丑陋的小怪物趴在段阑生身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看见她,那怪物就警惕地逃窜进了山林里。

  果然,当时那只小怪物,就是殷霄竹。

  这个时期的他,尚未被文殊公主关进笼子里,还在外面游荡。

  在识海里,她打断了小怪物的所作所为。但识海仅仅是一种幻境罢了。

  此刻,眼前上演的这一幕,才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没有她这个不速之客闯进来打扰,小怪物佝偻着腰,抖着手拨开积雪,看见雪下掩埋的那昏迷的孩童。九尾狐的气息混杂着血腥,蔓延在冷风里。

  小怪物将头靠近了段阑生的胸脯,不一会儿,空气中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淡金色光芒,像是烟雾一样,绵长又纯净,钻进了小怪物的鼻腔中。

  这个场景,与殷霄竹数年后杀文殊公主何其相似,但这一次,他夺走的却不是段阑生的血。

  那些金色光芒入体不久,他身上流个不停的血也止住了,脱落的鳞片也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只是,他似乎不能无限量地吸下去,水满则盈,蓦地,一束光芒弹开了他。这光芒似乎被给他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小怪物仓皇地逃离了雪地。

  陆鸢鸢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又看向雪地中不省人事的孩童,声音僵硬而艰涩:“那是……什么东西?”

  系统平静道:“那是段阑生的两魄。”

  妖怪和人一样,同有三魂七魄。

  三魂,即灵魂、觉魂、生魂。

  七魄,即为喜、怒、哀、惧、爱、恶、欲。

  在蜀山宗主推定的殷霄竹原定的命运里,他先天怪异,后天残缺,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便会油尽灯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殷霄竹命不该绝,在快死的时候,遇到了刚失去母族的段阑生,吃下了后者的两魄,给自己续上了命。

  偏偏在这个世界里,段阑生还不是什么路人甲,而是天定要伏诛鬼帝的男主。

  他的两魄,就足以让殷霄竹绝处逢生。

  数年以后,殷霄竹取代了自己的亲生姐姐,来到蜀山,阴差阳错下,和段阑生重逢了。

  段阑生似乎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人拿走了两魄,也对他没有印象。

  他却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段阑生,瞳孔紧缩。

  段阑生那两魄,藏在他的心脏里,就像将他支离破碎的生命重新钉合的骨架。他想过寻找替代之物,却发现没有东西能完美地替代它。

  诸如文殊公主之流,他可以不杀,不杀也不会伤及他根基。

  一旦失去这两魄,他将会回归自己本来的结局。

  若当年能当场把段阑生整个人都吞吃掉,那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在后头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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