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你来了。”白言川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模样温润如玉。
桑意点了点头,心内有些惶恐,走到了他面前,其实她也猜不准,白言川突然叫她来这里,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白言川的表情却坦然自若,仍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他低下头去,修长的手指,兀然把他白衬衫那只蝴蝶形状的胸针,取了下来,递向了她。
“这是,你说过的那种蝴蝶吗?”
桑意好奇的伸过手去,接住了那胸针,低头直视着这胸针上,那只颜色极纯净绚烂的蓝色蝴蝶,她突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只真的蝴蝶,是标本,而不是用其他材料仿制出来的蝴蝶。
白言川对她温柔笑了一下:“对,这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海伦娜闪蝶,是我家唯一拥有的一只。”
“原来,它真的这么美,这一定非常昂贵珍稀吧!”听到白言川这句话,桑意表情惊讶,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只胸针,突然就觉得手里有如千斤重一般了。
白言川的目光,却落在她低垂的眼眸,轻垂的长睫上,启唇接着说出了一句令她惊讶的话来:“桑意,这只蝴蝶送给你了。它代表着我,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哐当!听到这句话,离他们不远处的书架旁,一本书从一身黑色,心烦气躁翻着书的人手里,骤然掉落,砸在了地上,却丝毫没有引起走廊上两个人的注意。
桑意亦瞪大了镜框背后的一双鹿眼,断然没想到,白言川会对她表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毕竟他这样与谁都仿佛隔着一层天然距离的人,在她面前,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可她未曾他的表情中,看到半分玩笑的意味,对方显然非常认真。
她一手握着那只胸针,一手攥紧了自己裙身,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
随即,桑意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望向白言川,将手里的蝴蝶胸针递回给了他,诚恳开口:
“白言川,对不起,我并不喜欢你,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我之前有什么行为,造成了你的误会,那我向你道歉。”
白言川浅灰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受伤,低头看着她展开的手掌上,那只她递回给自己的蓝色蝴蝶,沉默了好几分钟,才从她手中接回:“我能问问为什
么吗?桑意。”
“白言川,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羡慕你拥有着,我可望而不可即,此生却无法拥有的一切。”
“你是飞在空中,珍稀而璀璨的海伦娜闪蝶,是住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而我却只是为了冬食夏餐,想尽办法,填饱肚子,在地面终日奔走忙碌的蚂蚁,我和你完全不一样。”
思索了几秒钟后,桑意仰头直视着他那双浅灰色的眸子,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听完这句话,白言川握紧手里的蝴蝶,迎上她那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睛。印象里,这还是桑意第一次对他说出这样,发自肺腑,出自她心间的话来。
他兀自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张了张唇,向她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秋槐影薄蝉声尽,无妨,我会如蝉直鸣,到尽夏为止。谢谢你,桑意,我先走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桑意呆在原地,望着白言川背影离去,并没有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不待她再思考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径直从一旁朝她奔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便上了台阶,往楼上的天台走去,桑意有些没反应过来,仰头看去,才明白了过来,正是陈恣。
桑瑜握紧粉色的玫瑰,手里还提着一个精心准备了礼物的纸袋,那里面放着她昨夜偷偷熬夜,千方百计躲过了桑明远的监视,在被子里断断续续,写出来的一封长长的表白信,心情忐忑却又充满期待。
今天对她来说,很不一样。
这次,她要彻底放下自己作为校花的高傲,打算亲自去找陈恣,把自己多年以来的暗恋,彻底放到台上,去向他表白。
然而,她在教学楼里寻了一圈,都未曾看到陈恣的声音,于是猜测到他最喜欢打球,极有可能会在操场,于是她快速下了楼。
“顾逸飞,你看到恣哥哥去哪里了吗?”她来到操场,向热火朝天,正在和一群男生们打球的顾逸飞招了招手,大声问出了口。
与此同时,图书馆天台上,在陈恣终于肯放开她以后,桑意才停下了步子,原地喘息了好几下,平复自己的心跳。
她仰头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一身黑衣,坦然若素,体力如同怪物一般,跑了这么几分钟,根本不需要喘息的陈恣,那张阳光底下,轮廓深邃,痞帅好看的脸。
“陈恣,你干嘛啊?”桑意根本不明白,陈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刚才突然就冲出来,并且一声不响的拉着她,不管不顾的,上了天台。
陈恣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她,伸出胳膊,撑在墙壁上,将面前,长睫颤抖不安的人,兀自困在了臂弯里。
察觉到了他不太对劲,桑意红着脸,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脚后跟,完全抵在了身后白色的瓷砖上,退无可退为止。
“你……你”桑意长睫慌乱的颤动了好几下,纤长的手指,攥紧了身上的白裙子,鼻息之间都是被他环绕住的,独特薄荷清香。
她心跳越发剧烈明显,只觉得浑身,都在因为陈恣那双过分好看,恣意张扬,炙热的黑棕色眸子注视下,而不断发热,几乎能将她整个人完全燃烧一般。
下一秒,陈恣骨节修长的手指,一把摘下她鼻梁上,那副厚重的黑色眼镜框。
随即他扣住她手腕,红着眼尾,径直俯身,吻上了她那张浅粉色的唇,将她还未来得及说出的,任何一个字眼,都直接吞吃入腹。
“唔……”桑意那张苍白孱弱的小脸,瞬间泛起一片绯红,浑身都在不由自主的发软,纤长的手指,却只能攥紧他胸前衣襟,仰头被动承受着,陈恣这个侵占性极强的吻。
这是一个凭借着陈恣本能深入骨髓的吻,也是桑意人生中,第一次的吻,是她的初吻。
在一片模模糊糊的视野里,陈恣不知与她唇齿纠缠了多久,宽大有力的手掌,却一把掐住了她纤瘦的腰身,在她耳边,哑着声音,狠狠警告:
“桑意,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你敢去国外,老子就死给你看!”
第41章
桑意涨红着脸,根本听不进陈恣后半句说了什么,只有一颗心疯狂跳动着,听到他说,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为什么等?他在等什么?难道说的是自己?
不知道吻了多久,陈恣才肯放开了她,桑意双眼有些失神,浑身都有些瘫软,靠在他胸膛喘息着,平复自己的心跳,全凭陈恣宽大的,一只便可轻易握住自己纤细腰身的手掌,牢牢支撑着自己。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是她人生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绝无仅有,而奇异的存在。
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唇上传来的一阵微微刺疼,桑意才更加明白了,刚才陈恣吻自己有多深,多热烈。
可当她涨红着脸抬头,迎着倾泻的阳光,望向他那张轮廓深邃,痞帅好看,影影绰绰的脸。
对方一双黑棕色炙热眸子,却淡然若素的看着她喘息,而吻了她那么久,他自己则一点喘息也没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朝她勾了勾唇。
不愧是运动天赋极强,体育极度擅长的苗子,根本就是她所根本不敢想象,与自己天差地别,体能好到变态的类型。
桑意在心里这样感叹着,平复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终于缓了过来,她向陈恣张了张唇,红着耳朵,有些结巴的反问:
“你……陈恣你为什么突然亲我?还有,什么叫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听到她这么问,陈恣似乎并不急着回答,痞里痞气的笑了一下,带着温度的指腹,意犹未尽的,碾了碾她唇瓣,才慢条斯理的说:
“你不是想知道,你醉酒那天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我做了什么?”桑意才平息下来的心跳,又因为他这句话,而止不住的加快了起来,直觉告诉她,答案或许会出乎自己意料。
陈恣痞里痞气的扬了扬唇角,揽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凑近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白皙的耳垂上,声音低沉喑哑,给出了她四个字的答案:“你亲了我。”
“我?怎么会……”听到这句话,桑意瞬间涨红了脸,瞪大了一双鹿眼。
自己竟然亲了陈恣?她根本不敢相信陈恣说出的这几个字来,也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这实在太疯狂了。
她突然回想起,那一晚醉酒的自己,睡的极其沉,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把那晚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当成了梦境。
将那些被她压抑潜藏在心底的渴望完全释放了出来,然后又将其当成一场梦,大脑忘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