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念了句佛:“没事就好。”
被无视的宋媛安瞧见卢氏与宋蕴枝开了口,俩人一直在说话,根本就没有要理她的意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可碍于她想要在卢氏跟前留个好的印象,只得硬生生憋着。
宋蕴枝把客人都送走后,又重新回到了竹影院,直到宋仪安醒来,整个人比吐血前还要精神,这才放心地回了谢府。
经过今天的事情,王夫人大约是彻底歇了要芃芃入王家大门的心思了,她想。
回去她疲惫地躺在浴桶中,夏竹在给她搓背,想起白天的事情,她担心道:“夫人,那药真的不会对五姑娘造成什么伤害吗,奴婢看着她吐了那大一口血,差点被吓死了。”
宋蕴枝闭上的眼睛没有睁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回答:“那药是我让郎君帮我找一直给芃芃看病的御医要的,既然是他给的,自然是没什么大碍,而且我特意让施嬷嬷找的靠谱的大夫来看了芃芃,也说是没什么问题。”
夏竹听了她的解释,脸上难得露出震惊的神色,她惊讶道:“这药夫人竟是让姑爷帮着要的?姑爷不会因为此事而怀疑夫人吗?”
宋蕴枝自然是知道她什么意思,起先她也是有些犹豫的,可是想了想,这件事只能让谢谌去做,所以她把宋彦想要卖女儿,用女儿来换儿子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谢谌。
一是提醒谢谌还有人不死心,想要把人从狱中救出,让他提防着。二是帮助芃芃,不能让宋彦夫妇得逞。
最开始这男人还没答应,还是她与他温存的时候,又借机提了一次,最后这人终于还是答应了,不过后面遭罪的又还是她......
她一想到那晚被男人翻来覆去的折腾,脸色不是很好看,可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对夏竹的回应。
夏竹笑道:“还是姑爷疼夫人,换做是旁人,大约是会觉得夫人心眼多。”
宋蕴枝倒是不太同意夏竹的话,谢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到,这不是给他折腾了大半宿。
许是不满男人先前的索求,她沐浴过后早早地就睡了,等谢谌回来的时候,发现宋蕴枝只给他留了一盏灯。
不过他并未在意,如常去了净室沐浴。
直到他在她身边躺下,才躺下没多久,身边的少女下意识又往他的怀里钻,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举动,他没有如最开始那样不适应。
反而一只手把人给捞进了怀中,听见怀中的少女在梦中嘟囔了几句,他安抚似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很快怀中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他这才闭上了眼睛。
天才亮起,宋蕴枝在谢谌的怀中迷迷糊糊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雪后松香,感觉自己正靠着一个温暖的物体,愣了愣,这才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男人微微敞开的领口,她甚至能看见对方结实的胸膛,很快她就清醒了,忙从对方的怀中退了出去。
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谢谌很快就醒了,他看了一眼已经远离的宋蕴枝,微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醒了?”
宋蕴枝还是从一头从他的怀中醒来,毕竟之前都是她醒来后他就已经不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郎君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谢谌闻言睨了她一眼。
墨黑的眸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平日里她起得晚便罢了,自己休沐一回,想要多睡一点,还被她给说了。
宋蕴枝反应过来今天是他休沐的日子,心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谌自然是不跟她计较,“昨天你妹妹事解决了?”
提起宋仪安,宋蕴枝立刻来了精神,她对着男人弯了弯眼睛:“嗯,解决了,还要谢谢郎君帮我!”
谢谌瞧着少女弯弯的眉眼,哑着声音道:“不必谢我。”
毕竟他已经提前得到了谢礼。
第48章
今天是谢谌休沐的日子,二人一早前去给谢老夫人请安,回来后用了早膳,宋蕴枝还以为谢谌会和往常一样去书房,所以她打算让施嬷嬷去她的嫁妆中拿了一件兔子毛的料子,想要亲自给宋仪安做一个围脖。
施嬷嬷得了吩咐离开之后,宋蕴枝才发现谢谌还在屋中,她没有多想,想着人估计过会儿就会离开,所以自己自顾自吩咐夏竹和冬青准备做围脖的工具。
谢谌在一旁喝茶,见她与丫鬟说着话,心想他素日不在家的时候,她大约就是这样与丫鬟打发时间的。
方才她们的对话他已经都听了进去,他看了一眼穿得比以前厚实了些都少女,目光不经意从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落在她露出的修长雪白的脖颈上。
如今已然入冬,她身上也穿得比以前多了些,方才她说要给宋仪安做围脖,却没有想过她自己也需要。
想起上次她生病的样子,他搭在茶盏上的指尖微顿,他的私库中还有好些上好的狐狸毛和貂毛,别说是给她做一件围脖,就是做几件披风都绰绰有余。
反正那些东西放着也只能落灰,还不如拿出来给她做几件御寒的披风围
脖。
“线要用银线,缝的时候才不显突兀......”
宋蕴枝正让夏竹找银线,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后者没有被捉到的窘迫,而是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然道:“今日需要出门一趟。”
宋蕴枝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她一心都在宋仪安身上,所以无所谓地嗯了一声,随意问道:“那午膳郎君可要回来一起用?”
她的回答让谢谌的心中生出一点微妙的感觉来,仿佛她一点也不关心他一般,可他细细看她的脸色,又发现不出冷淡的痕迹来,看着他的时候仍旧是隐隐带着几分的笑意。
他按下心里的那点奇怪,回答道:“你与我一道出门,去看望母亲。”
说完果然见到少女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只听见她歪了歪头,而后乖巧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郎君怎么不提前与我说,我还要做些准备,去见母亲总要给母亲准备些东西带去。”
谢谌分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焦急,就好像是见长辈,尤其是见自己的婆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见她一双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接着又吩咐夏竹去库房找东西,这样的画面落在他的眼中,让人觉得她在意他,所以爱屋及乌,也在意他的母亲。
“不必了,母亲在那里什么都不缺。”他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宋蕴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歪头问:“真的不需要吗,万一母亲觉得我这个做儿媳去探望她,却两手空空的去,岂不是就因此对我生出不好的印象来?”
说完她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谢谌见此唇边溢出一抹淡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收拾一下,等会与我一道去。”
说着他自己则起身往外面走去,到了门边唤了流风来。
宋蕴枝听不清门外他们交谈的声音,只听见什么皮毛之类的,她撇了撇嘴,不大高兴地从绣凳中起来。
入了冬的京城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雪,她本来还想今天就给芃芃把围脖给做出来,再去街上挑两件好的斗篷买了一道给芃芃和娘亲送去。
谁知道谢谌突然说要出门。
这事只能暂且搁下。
她泄气地坐在妆奁前,让夏竹给她梳个端庄点发髻。
从前她没有去过福安寺,所以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样的。
确切地说她从未去过寺庙,在宋家的时候,她动不动就在佛堂罚跪或者罚抄经书,所以对于这些,她其实是有些不喜的。
再者佛祖真要灵验,为何从前听不见她的祈祷,让外祖父和舅舅以及表兄弟们早日洗脱冤屈?
所以说这世上,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佛。
一路上,她的心里装着事,所以出奇地安静,出了城门没多久,到了近郊的时候,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风刮在马车外面,把车帘也吹起来一角。
被钻进来的风吹了激灵,她的神思渐渐收了起来,眼睛往一旁的谢谌身上瞟去。
男人今天一身墨蓝色的袍子,整个人的气息看起来更加的沉静冷清,他的手中翻开了一卷书,此时正认真地看着,一张像是被上好的璞玉雕琢而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隐隐透露着淡漠疏离的神情,她蓦地想起在榻间,这张脸被染上了欲色的画面。
似乎被自己脑中的画面给吓得不轻,她趁着对方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
他并不重欲,所以他们行房的次数不多,可她靠近他,总会忍不住去多想,她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于是做了几个深呼吸,赶紧把脑中那些画面都给驱散。
谢谌察觉到了她微小的动作,掀起眼皮往她身上撇了一眼,却发现她正襟危坐地坐在一边,只是放在膝上的双手却紧紧捏着帕子,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