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继续说道:“明天凌晨一点,我们会兵分三路:一路按照约定到码头,一路负责拦截真正运货的船只,另一路负责解救冉冉。到时候,你配合我们行动就行了。”
陆延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他心中的不安感仍是挥散不去。
陆延问道:“你们知道赵行长的上线是谁吗?”
李队长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赵行长很谨慎,不过没关系,等明天把他抓住了,我相信在我们的审讯下,他会说出来的。”
“或许……”陆延顿了顿,“你们还可以从一个人那儿获得线索,她的名字叫赵晓蝶,是赵行长的独女。”
他想起赵晓蝶给他看的照片——赵行长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
那个陌生的男人,现在想来,身形很像警方视频里看不清脸的男人。
“好,我们会考虑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警方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他们反复研究了码头运输的地形,和赵行长可能选择的运输路线,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每分每秒,陆延想着妹妹,都感觉时间过得非常缓慢。
一方面,再也忍不下去,想迅速冲出去救妹妹,一方面,又知道如果贸然行动,可能打草惊蛇,会起反效果。
就这样如同在火上炙烤着般难熬,时间终到了凌晨一点半。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特警们分别潜伏在最可能的码头附近,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陆延则和另一组队员一起,朝着关押冉冉的废弃仓库冲去。
他不放心,还是跟着来解救妹妹。
到了地方,才发现仓库的门被锁上了,一名特警队员拿出工具,很快就打开了锁。
此时,门口处有人发现了他们,显然这些人是被赵行长派来看守人质的,特警队员们纷纷持枪和他们僵持起来。
趁此机会,陆延第一个冲了进去,仓库里很暗,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他根据定位迅速来到地下室,解决了在门口打着盹的看守,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妹妹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
看到陆延进来,妹妹眼睛里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陆延跑过去,迅速解开了冉冉身上的绳子,他一把拉起惊慌的妹妹:“快走,这里不安全。”
陆延带着妹妹,从后门跑出去,就在兄妹俩准备离开仓库的时候,赵行长突然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原来,他没有亲自去运货,而是留了一手。
“陆延,你又背叛我?”赵行长看到陆延,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愤怒的神色。
陆延眼神冰冷:“赵行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跟我回警局自首吧。”
“自首?你觉得可能吗?”赵行长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神色,“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才走到今天,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赵行长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保镖就反应了过来,朝着他们扑来。
陆延将冉冉推到身后,自己则和他们打了起来。他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攻击,然后迅速反击,很快就将那几个黑影打倒在地。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冲出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铁棍,朝着他们挥过来,陆延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自己硬生生地挨了一棒。
一声闷响后,剧痛瞬间席卷了陆延的全身。随着警方的枪响声传来,他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一些被
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雕梁画栋的别墅老宅、父亲严肃的脸、母亲温柔的笑,还有……被推到湖水中彻骨的冷。
然后,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25章
消毒水的气味十分浓烈。
这是陆延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
他尝试睁开眼,却被天花板上白炽灯的光刺痛。头部传来钝痛,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哥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地喊道,是冉冉。
陆延视线逐渐聚焦。模糊的视线中,三张焦急的脸逐渐清晰:眼睛红肿的冉冉,神情焦急的田娟,还有胡子拉碴坐着轮椅的陆建国。
“我……”他刚想说话,喉咙却干涩无比。
田娟连忙用棉签沾水湿润他的嘴唇:“别着急说话,你昏迷两天了,医生说脑震荡引起头部血液淤堵,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两天?那些闪过的画面是什么?陆延努力回想,却又引发一阵头痛。
“别想了别想了,”陆冉冉握住他的手,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
说着说着,女孩哽咽起来,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热的让人揪心。
陆延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别哭了。”陆延艰难地说。
“就是,醒了是好事情,哭什么……”田娟掩饰住疲惫,拍了拍女儿,“让你哥好好休息。”
沉默两秒,陆延再次开口:“赵——”
“抓到了,”他还没说完,陆父就立刻接过话,“警方及时赶来救下了你和冉冉,也抓住了他们。”
陆延稍微安了安心。
“对了哥,医生说你可能会有短暂记忆混乱,毕竟头部受了重击。”
记忆混乱?
陆延闭了闭眼睛,不,那些画面太真实了。
别墅、父亲、母亲,还有那个推他落水的继母。
“我……想喝水。”陆延最终选择暂时隐瞒恢复记忆的事。他需要时间理清思绪,确认那些闪回的画面是否完全真实。
陆冉冉连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温水滑过喉咙,陆延感到一丝清明。他注意到病房的窗外站着两名警察,其中一个是许一。
“那是警方的人,”陆父顺着他的目光解释,“赵行长的同伙还没全部落网,他们担心有人报复。”
陆延点点头,突然一阵疲惫袭来。吊瓶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他的眼皮变得沉重。
“再睡会儿吧,”陆母轻声说,“我们就在这儿陪着你。”
陆延点点头,难得的有片刻安心。
看着哥哥的睡颜,冉冉不说话。
这两天她都没有睡好,总是觉得恐惧。
三天前被绑架时,她在汽车转运的中途醒来。
眼睛被蒙住,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有人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她浑身发抖,无比恐惧。
“别乱动,否则有你苦头吃。”察觉到她醒来后,一个男人低声威胁。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车子颠簸着行驶,她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去哪里,脑子里全是新闻里那些可怕的绑架案——撕票、抛尸、再也见不到家人……
心脏跳得几乎要炸开。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辨认车外的声音——有喇叭声,应该是主干道;后来车子减速,路途颠簸,像是开进了城外的小路。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她被粗暴地拽下车,踉跄着被推进一间阴暗的房间。地板冰冷,霉味呛得她咳嗽,但嘴上的胶带让她连这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天的恐惧还历历在目,不知道在地下室呆了多久,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远处传来了打斗声和喊叫,紧接着是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她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像是刺破黑暗的一束阳光。
后来哥哥在她眼前受伤时,她更是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掉,还是来到的警察稳稳扶住了她。
……
这一切都太过离奇,惊心动魄到她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从许警官那,她了解到了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原来,哥哥一直在配合警方,她和爸妈听到之后,既感到骄傲,又觉得心酸。
如果不是为了钱,哥哥不会这么拼命,更不会让自己卷入到这种危险的事情里。而他想要的那些钱,肯定都是为了她和爸妈能过得好……
脑海中闪过时序之前说的话,冉冉心中更沉闷了。
如果哥哥回到本属于他家,至少能比现在过得好,即使陷入危险,也有赢的可能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不相干的一家人能过得好点,去拼命。
~
当陆延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深夜。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冉冉蜷缩在旁边的陪护椅上睡着了,爸妈不在。
他小心地侧了侧身。头部依然疼痛,但思维已经清晰许多。
如今他能记起来的事情非常有限,但是对遇害那天的记忆却无比清晰。
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正在逐渐拼合成完整的图画——
父亲再婚后,继母林美芳带来了比他小一岁的弟弟,他们策划了一场“意外”:在一次家庭徒步旅行中,林美凤假装失足,求他拉一把,却趁机将他推了下去。
他大难不死,却不知为何躺在了R市的偏僻道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