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姗扯了下唇角,“我记得她家里不是一向很宠她吗?怎么会忽然逼她去相親?”
商迹心撇撇嘴,“再宠爱,到了年纪,哪个为人父母的不操心?再说,二哥已经娶了你,赵家肯定是没希望了。舒家这几年发展也是不错的,趁着女儿年轻,物色一位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也不是没可能的。”
从姗想着这些话,吃了一口鹅肝,细细咀嚼着。
“哟......”忽然,商迹心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餐厅门口那邊,有几位年轻女孩,正往这里面走。
“怎么了?”从姗不明所以。
商迹心指了指她身后:“说曹操,曹操到。”
从姗这才转过头,看见餐厅门口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舒雨柔。
远远看去,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连衣裙,气质袅袅,和身邊朋友有说有笑,瞧着心情也挺好,比下午那会儿,精神状态饱满多了。
从姗懒得给她多一寸目光,扭过来咬了一口牛排。
一天碰上两回,真是冤家路窄。
晦气得很。
情敌之间,总是敏感的。
舒雨柔这时也看见了从姗,她脸色微变……
不过多一会儿,也不知道舒雨柔跟身边几个朋友说了什么,总之交代了几句,就径直向从姗那桌,走了过去。
“从姗迹心,真巧,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呢。”舒雨柔主动招呼。
跟下午没见过面似的,装什么装?
从姗在心里呸了一声,没搭理她,自顾自吃自己的。
商迹心对她无感,但都是这圈子里的,有的场面不得不过,她于是敷衍应了句,“是呢嗬嗬……”
从姗低头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舒雨柔看向咬牛排的:“从姗,我们拼个桌吧。”
越不搭理她,这人越上赶着。
存心跟从姗过不去似的。
从姗本来都把白天和赵今越吵架的事,抛之脑后了,这个舒雨柔这会儿又在她眼前晃,跟苍蝇一样,烦得要死。
她于是也没客气,冷嘲热讽说道:“听说你不是在绝食吗?拼桌干什么?坐着当观众看我们吃啊?”
舒雨柔脸色一时有些尴尬……
商迹心捂着嘴,差点儿笑出声来。
舒雨柔淡淡笑着,解释道:“之前我肠胃不太好,在家养了一段时间,从姗,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们都放平心态,其实也是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放平心态。
呵呵,不好意思哦,这心态可放不平……
你能平吗?
你能平我还平不了呢……
从姗放下刀叉,金属餐具和磁盘撞击出刺耳的声音:“舒小姐,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很缺朋友吗?”从姗望着她,笑了下:“非得跟我老公小青梅做朋友?”
舒雨柔可能也没料到钟从姗能这么打直球,她笑容僵了僵,“从姗,我知道,之前你一直对我误会颇深,可我和阿越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爸妈已经在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以后也会嫁人。”
误会?
误会什么?
我又不瞎,今天白天不还跑君越找赵今越去了?
死茶花,不要脸!
从姗没什么好脸色,阴阳怪气:“噢,那恭喜你啊,祝你早日觅得良人。”
舒雨柔听完,忽然,眼泪啪啪往下掉,她垂着眉,恳求道:“从姗,以前给你造成困扰和误解,我给你道歉,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让阿越去为难我父母?”
从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啥意思……
舒雨柔先前那几位小姐妹,就举着手机,蜂拥而至围堵过来了。
对着她哢哢咔一阵拍。
从姗皱眉,下意识伸手挡脸。
商迹心哪里见得从姗被欺负,条件反射就冲了上去:“喂!我说你们干什么呢?”
这边舒服雨柔还在继续演:“从姗,你要是不解气,我给你跪下成吗?”
说这屈膝就要往下跪。
舒雨柔这一出,简直把商迹心和从姗都整懵了……
这餐厅虽然有私密性,但今晚她们为了顺便看夜景,没选包房,选的是大厅靠窗的位置。
这边动静不小,一时间,食客们目光都在往这边看。
从姗气笑了,上前伸手拉她:“舒雨柔,我又不是你家列祖列宗,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我跪什么跪?”
第38章 心疼
舒雨柔只顧着低头抽泣,没再开口说话。
她委屈巴巴不吭声,可她那些朋友倒是热情。
一个一个,跟主持公道的判官似的,义正严辞上来质问。
“钟从姍,你以前就不喜欢雨柔,处处针对她,你欺负她欺负得还少吗?”
“现在她都要嫁人了,你还在趙今越面前吹枕边风,为難她为難舒家,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就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活该被抛弃,一辈子没人爱!”
“我看啊,说不定当年她就是被抛弃的,誰不知道,钟清许才是钟家的掌上明珠?这种货色,誰知道她是不是冒名顶替的假千金?”
“听说她以前还在福利院待过呢,福利院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混混少年多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你觉得她会幹净吗?”
这些人嘴巴太恶毒了。
商跡心听完气得发抖,冲上去动手将她们推开:“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从姍听得身体里的血液,一阵一阵往上涌,她觉得眼前有些眩晕……
被抛弃,没人爱,不幹净……
是呢,她好像的确没人爱……
可好像,还轮不到这些人来指手画腳。
从姍心想,不就是白天碰了一鼻子灰,没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吗?
真是给她扣好大一顶帽子!
周围都是指责的目光,从姍扯着嘴唇,冷笑了下,忽然,她抄起桌子上一个高腳杯,就狠狠往地上砸了去——
那么多人推推搡搡间,玻璃杯砰一声,很突兀。在光洁的地板上,四分五裂。
玻璃渣子濺得到处都是。
女人们尖叫地躲闪。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打翻了桌子上剩余的餐盘和玻璃杯。
热闹极了,各种瓷盘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彻底摔了个粉身碎骨!
瓷片和玻璃渣子四处飞濺,尖叫声此起彼伏。
下一秒,从姗恍惚间,听见有人惨叫了一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有人指着她脸开始质问:“哎,你这个女人,你怎么还动手伤人?你也太狠毒了!”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太快。
从姗看着眼前混乱的場面,有点儿后知后觉,舒雨柔今天就是要故意挑衅,激怒她的。
鼓动舆论,装受害者,让群众都站在她那边。
刚才只是前戏。
呵,重头戏原来在这儿呢。
“雨柔,雨柔你没事吧?”
“啊流血了,快叫人啊——”
从姗只觉得耳边聒噪,有人在骂她,也有人拿着手机一直在拍她。
她却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地上都是血,很多血……
从姗一时有些茫然……
商跡心见場面混乱,着急忙慌摸出手机打电话。
等趙今越和孟鹤年赶过来时。
钟从姗手里捧着一杯溫水,呆呆地坐在包房里,一言不发。
商跡心见到两人,悬着的一颗心,心里总算松了松。
她和从姗,今天都挺狼狈的。
被那么多人围着欺负,现在衣服上沾着血,脸色苍白,跟犯罪现场似的……
商跡心连忙跑上去:“孟大哥,二哥,你们可算是来了……”
小姑娘身上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孟鹤年见了,担忧都写在了脸上,她上前拉着商迹心,左右检查了一遍:“没事吧?受伤没有?”
商迹心推开他:“哎呀,我没事没事,只是从姗姐……不知道她刚才怎么了……回来后就一直这样……”
从姗身上倒是没什么血迹,可趙今越一眼就瞧见,她腿上有伤。
他眉头微微皱缩,走到从姗面前*,蹲下来,将她裙角轻轻往上提了一点儿,仔细瞧了瞧。
钟从姗小腿纤细白皙,上面零星的伤口和血迹,醒目极了……
一看就是玻璃渣子溅上去的。
看上去伤得不重,但就是疼,趙今越看着疼。
和白天在他办公室时,截然不同,赵今越语气难得溫和:“疼不疼?”
从姗听到熟悉的声音,眸光动了下,顺着视线,看到自己腿上的伤口,神情淡淡的:“……噢……我受伤了……”
这人傻了似的,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
“钟从姗你吓傻了?”
从姗目光有些恍惚,看见男人,眼眶一时有些发红。
她垂着头,双手緊緊握住那杯子,几秒后,她抬起眸子,有点儿不知所措,“赵今越,我今天,好像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