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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长媳_Ms腊肠【完结】(86)

  “袁兄有所不知,那杜衡惯会做戏。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家不以科考为重?偏偏就他守孝三年,被不明就里的百姓交口称赞,倒显得我们这些人眼中只有前程,无情无义!”

  说话的这人留着山羊须,神色阴郁。他文采寻常,却写得一手好字。三年前的春闱,听闻主考素来喜好工整隽秀的书法,便自觉凭字迹必得青眼,因而狠心不为病逝的寡母守孝,还对外托辞道:“母亲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允我忍痛赴考。”

  谁知,他不但榜上无名、名落孙山,在亲族间更背了个“不孝”之名,里外不是人。自是趁此机会,将多年怨气一股脑儿撒在了杜衡身上。

  “兄台此言,我却要驳上一驳。”

  一名面白唇薄、目带狡色之人摇头开口,袁颂原以为他要斥责山羊须,为杜衡说话。

  “京师乃至全国学子千千万,家中难免有不幸之事。杜解元如此行事,孝感动天,你不夸一声,反说他作戏?试问天下,有谁会将前程当作儿戏?”

  不想此人话锋更为老辣,只听他话音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倒要说,袁兄未上京之前,整个京城都被杜衡一流的文风闹得乌烟瘴气。袁兄也无须为他叹息,他今日落得如此,实乃咎由自取。”

  随即,他又顺势奉承:“不瞒袁兄,上回席府的品文会,在下也在场。袁兄一开题,技惊四座,自那时起,我便心中了然,江南的清风,终于由袁兄带到了京城!”

  这些人不仅唾弃杜衡,还同席西岳一般,认定了他便是那新科状元,眼里、嘴里盛满了殷勤二字,张口表起了忠心:“袁兄,自上回品文会初见,在下便觉得您的文章与做人都十分清正。春闱过后,在下愿继续追随与您。”

  “我也愿追随袁兄!”

  “我也是,愿为袁兄肝脑涂地!”

  只因想听听他们眼中的杜衡究竟是何模样,却听得一派见风使舵,令人作呕的奉承,袁颂冷哼了一声,蔑笑道:“各位怎的好似今岁春闱的主考,料定了袁某能当上新科状元?”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诮,继续冷声道:“我看各位看上的不是袁某的前程,而是袁某背后的人吧?只可惜叫各位失望了,袁某之所以在此宅住下,本就是与家伯生了嫌隙。我劝各位趁早离去,找我不如径直下拜帖至袁阁老的府邸!”

  本以为这些人会知难而退,袁颂却发现他们的脸上竟一副早已了然于心的神色,并无半点意外,反而还笑道:“我等怎能是那等墙头草?袁兄与袁阁老之事,我等早已听说。京城里,谁听到袁兄名讳不道声好?”

  那位山羊须附和道:“袁兄,宁肯放弃家中权势,而去追求心中挚爱,已让我等心生佩服。若不是袁兄心有所属,在下还想将自家妹子荐于袁兄你呢!”

  那目带狡色之人好似同那山羊须不对付,又张口反驳道:“这位兄台,真是不自量力。袁兄看上之人,必定芙蓉如面柳如眉,我看兄台之长相,令妹应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难道您觉得,袁兄只是因为人家出身寒微才钟意于她吗?”

  袁颂越听越觉得不对头,索性不再做那好客之人,只见他猛地起身,拎起那人的衣襟,双眼微眯地问道:“什么芙蓉如面柳如眉?什么出身寒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第121章 女子清誉却会因风花雪月之事,毁于一旦!

  在场的举子们,哪个见过这般有辱斯文的场面,那袁颂面色铁青,俨然一副吃人模样,早无方才洒脱之态。

  众人皆以为,袁颂是因得知自己沾上流言而不喜,纷纷上前劝道:

  “袁兄息怒,袁兄息怒。”

  “外面早就传开了,说您为了一名出身寒微的女子与袁阁老闹翻,也正因此,我等才得知您已搬离袁府。”

  “袁兄莫急,虽然流言满城,可哪个不在说袁兄您是性情中人?咱们读书人,文采好自是应当,若再添些风花雪月之事,那岂不美名远播。”

  “可不是嘛!咱们圣上因贵妃喜好,素爱微服民间,说不定袁兄已在圣上那儿留了姓名,待袁兄入了鼎甲之位,大殿之上,被圣上钦点状元也未尝不可!”

  原来如此!

  伯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结合先前从席西岳处探得的风声,再加上这些不堪入耳的传言,袁颂终于将伯父的意图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为了自保,伯父舍弃了跟随多年的许崇年,似在对圣上服软。

  然而,他又深怕圣上余怒未消,连累即将下场的自己。于是,以叔侄失和作戏,好叫圣上即便疑心犹在,也能将他撇开,免得牵连。

  伯父目光之长远,确实无人能及。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拿萤儿作流言的引子。那些举子有一句倒是没说错。风花雪月之事,自是成就男子,然而,女子清誉却会因此毁于一旦!

  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儿,愿意被满京城如此议论?

  即便伯父未点萤儿之姓名,可若父母真如他所愿,向苏家提亲,但凡有心之人将流言中的女子与萤儿出身一对照,便知那令袁家叔侄不和的女子,非萤儿莫属。

  伯父不愧是内阁大学士,一箭双雕,好谋算哪!

  袁颂气得浑身发抖,甩袖起身,径直朝大门行去,徒留一群意欲奉承的举子,面面相觑。

  ......

  既然杜衡已决意以北地频发瘟疫与边关治理为题,撰写一篇策文,苏萤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虽读过不少书籍,可唯独医书涉猎甚少。不若我去查阅《地志》,搜罗北地的地势、气候与民风,或许能从中找出瘟疫频发的相关所在?”

  杜衡听罢,点头赞同:“百姓日常作息与身处环境确实会对时疫有影响。我记得,儿时曾在医书上读过一种疠热之症,常见于牛羊牧群聚集之地,是关外牧民常患之疾,然而内陆却闻所未闻。”

  他顿了顿,又道:“你从地志入手,我便查阅医典。据所闻,近年北地所发疫症名为‘赤斑瘟’,我去翻一翻医书,看看是否有所记载。”

  苏萤点头,眼角微弯,漾起一抹笑意。

  她在外祖书院之时,虽常有袁颂作伴,可他生性喜爱游山玩水,带着她,不是满雁荡山奔走,便是年节灯会出游。

  然而,她一介女儿家,纵然偶尔随行,也不可能日日在外。她最喜欢的,终究还是外祖的藏书阁,观世间珍奇,闻一室书香。

  藏书阁令她打发了许多时光,却也时常显得寂寥。她常倚坐一隅,沉浸书中,一旦书卷合上,那股无声的孤寂便会随之袭来。那时,她以为,那是因为徜徉于书籍太久,书尽之时自有的落寞。

  直到杜衡说要与她一同在藏书阁翻阅书籍,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原来一直渴望有一人相伴,静静读书,做她心悦之事。

  “医书都放在东侧,上自第三层。”

  她见杜衡在东西两侧间徘徊,便笑着指路。

  杜衡回首,眼角眉梢皆透出暖意,他道:“如今这藏书阁已是你的天下。”

  苏萤近前,眨眼调皮道:“既知如此,入了我的地盘,就得听命于我。”

  杜衡跟着双手作揖,俯身道:“小姐有何吩咐,小生莫敢不从!”

  苏萤顺手往高处一指:“给本小姐把书架上的地志都取下来,我要一一翻看。”

  “小生遵命!”

  杜衡伸长手臂,将标注大周地志的上中下册一并取了下来。此三册略显厚重,见苏萤伸手要接,他却摇了摇头,不愿她受累,径直将书放在了书案前。

  他给苏萤拉开了椅子,待她入座了后,才又走回书架,取了自己要看的那本医书。

  自那日春雨之后,日头也渐渐暖了许多,书阁的门不像冬日里,未防寒气入屋而掩得严严实实。如今半掩半开,时有清风入堂,惬意非常。

  杜衡与苏萤并肩坐于书案之前,因书案的椅子只有一张,杜衡是另外取了张小杌凳搬于案前。

  虽说杌凳矮了先,可他坐上去后,肩头却恰好在萤儿耳畔之处,久而久之,苏萤不知不觉地便靠在了他的肩头。

  然而,看得认真的苏萤,并未察觉自己的举动,只是看得入迷时,不自觉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杜衡看在眼里,自也不会出言扰她。

  此刻,清风入堂,吹散了仕途的暗淡,窗外一片春意盎然,身侧更是一道如画景色,杜衡觉得这世上美景也不过如此了。

  他唇角轻弯,复又将目光收回书页,一室静谧,只余书页偶尔翻动之声。

  ......

  之前提过,容氏已逐渐将对外之事转至杜衡手中,门房见之前来过几回的袁公子又登门拜访,遂将人请至垂花门外的偏厅。

  守在藏书阁院门之外的清泉,听得门房来报,将人打发走后,才轻轻推门而入。

  穿过庭院,上了石阶,清泉从半掩的门中,看到了并肩而坐的杜衡与苏萤。他读书不多,只觉得公子小姐若是着红,定让人以为是哪家牵着红绸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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