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零帧起手！
楚瑶没动，沉静地看着她。
她要是真想死，就不会等自己过来了。
医护人员似乎也听见了程依依撕心裂肺的吼叫，立马赶过来。
宋慧萍也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医护人员连忙将程依依从窗户上救下来。
程依依脸上布满泪痕，眼神惊恐地看着楚瑶。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跟你抢任何东西了，你放心，我死了也不会牵连到你的……”
说着说着，有一张叠好的纸从她袖子里落下来。
纸上面写着：[妈妈亲启，您的女儿绝笔]。
宋慧萍也看见了，弯腰捡起那封信。
程依依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我都已经坐牢了，姐姐还是不放过我，买通监狱里的囚犯天天欺负我，我的手就是被她找人打断的……”
她把脑袋放得更低，都快压制不住唇角的笑容了。
看见宋慧萍，她就知道，楚瑶说的是真的！
宋慧萍身上贵气的衣服，手里名牌的包，还有她这么多年都保养得当的脸……
全都证明，她真的成了一个贵妇！
太好了！
她在这份遗书里面，把当年出卖宋慧萍的事，全都怪到了程招贤身上，说都是被他逼的，反正死无对证。
曾经那么偏心她的妈妈，一定会对她这个“不知情被利用”“幡然悔悟”“被姐姐逼到绝境”的小可怜心软。
只要宋慧萍愿意让她的高官丈夫把她捞出去，她有信心，凭借自己的聪明和嘴甜，过不了多久，楚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就全部归她了！
楚瑶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宋慧萍身上，等着她的反应。
宋慧萍快速阅读这份“遗书”。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程依依的心跳如擂鼓，试图从妈妈脸上捕捉到对她心疼，还有像小时候一样的偏袒。
然而她全程冷漠，似乎还带着洞穿虚伪的厌恶和漠然。
终于，宋慧萍抬起了眼。
她的嘴唇动了动：“程依依。”
名字被叫出的瞬间，程依依下意识坐直了。
“十年了。”
宋慧萍平铺直叙，没有愤怒，只有深刻的厌倦和彻底的失望。
“你翻来覆去，还是只会耍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遗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你以为，我还会像你们小时候一样，不管什么事，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去责怪你姐姐？”
程依依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委屈地喊：“妈……”
宋慧萍直接打断她：“当年我给过你三次机会，但凡有一次你向我伸出援手，我都不可能不要你。”
“当初你对我那么绝情，现在知道我有钱了，又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回我身边？”
“不可能了。因为你和你爸一样，贪婪，自私，唯利是图。你对我没有一点亲情。”
宋慧萍把那份遗书窝成团，当着程依依的面，轻蔑地一扬手。
啪嗒。
不偏不倚，落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她转过身，在看向楚瑶的瞬间，立马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瑶瑶，妈妈这次回来是专门来找你的，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被接到这边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楚瑶只觉得好搞笑。
小时候程依依陷害她的时候，她要疯狂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即便证明是程依依的错，最后只能换来一句“她多大你多大？这点小事非要跟妹妹计较？”
其实不止是亲妈这样，后续步入社会，很多人都这样。
喜欢她的人不用她证明。不喜欢她的人，哪怕她证明了自己没错，也依然找各种理由怪她。
宋慧萍想过去挽住她。
楚瑶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慧萍也赶紧跟上。
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程依依过了很久才回过神，立马就要追出去：“妈，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是不是她天天挑拨？你被她骗了！”
护士赶紧给她按回去。
她是囚犯，为了养伤暂时没有带手铐，但有规定不能出这个房间的。
程依依躺回床上，才意识到这是楚瑶杀人诛心的报复！
如果不知道宋慧萍过得这么好，她早就忘了这个妈了！
现在知道这个妈过得这么好，而自己一点都享受不到，这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还白摔一条胳膊，什么好处都没拿到！
-
宋慧萍追到医院外面：“瑶瑶，能聊聊吗？”
楚瑶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我确实想和你聊聊。你可不可以坦诚告诉我，栾峥嵘娶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在当栾庚护工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322章 栾竞真的是你哥
宋慧萍眼神闪躲，下意识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之前郑爱缘不是说了吗，因为我像他的初恋。”
楚瑶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楚瑶真的非常想知道原因。
但最近慢慢没那么在乎了，因为她迟早要交代。
楚瑶离开榕屿前，拿到了不少栾家海外的账户，回来后让秦嘉淮帮忙调查，这几天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他们打算明天就将证据全都交给易从繁。
要不了多久，栾峥嵘就得下台。
宋慧萍也会被逮捕，她会不会有罪不一定，但调查组绝对会让她交代出一切。
楚瑶转身坐上秦嘉淮的车，关上车门。
宋慧萍连忙跟到车边。
看见开车的人是秦嘉淮，她忽然明白了。
“瑶瑶，你离开榕屿是因为不想嫁给梁少吗？没关系的，妈妈去给你争取，到时候你以高官女儿的身份嫁到秦家，不会更有地位吗？”
秦嘉淮笑了，轻轻握住楚瑶的手：“阿姨，这个你放心，她无论什么身份，在我这里都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楚瑶也紧了紧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隔着车窗看向宋慧萍：“我一定会摆脱和栾家的关系，我也不想借他的高枝。”
宋慧萍双眼慢慢有些模糊。
这些天是她一直在梁家和栾家周旋，才没有把楚瑶逃走的事情闹大，因为她觉得楚瑶总有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天。
但如今楚瑶的目光里，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恨没有，爱更没有。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儿是真的很不喜欢过她安排的人生。
车已经启动起来。
宋慧萍一想到以后那个地方就自己一个人了，情急之下对着车大喊：“瑶瑶，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不是借他的高枝，是他本来就应该给你花钱！栾竞也真的是你哥！”
什么？？？
这真的惊到楚瑶了！
她赶紧让秦嘉淮停车。
从车里下来，楚瑶替她拉开后座的车门：“我们换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
母女俩就近找了一家靠谱的酒店，坐下来说话。
宋慧萍有些忐忑，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楚瑶端来一杯水，放到她面前：“就从十年前，你和栾峥嵘的相逢说起。”
宋慧萍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气。
也许告诉楚瑶，她和栾家的关系，楚瑶最后愿意留在榕屿也不一定。
“其实我第一天遇见栾峥嵘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是看上我了，因为他替我解决了离婚的事，帮我要到了程家一笔财产，还给我开了很高很高的薪水，让我去照顾他瘫痪的爸。”
“所以我去枫浦找你的时候，才信誓旦旦地说，我能带你过上好日子。”
“结果去了榕屿我才得知，原来当时是因为记者坐在他车上，他要拿我立人设，才对我这么好……就跟古代大官路上为拦轿的民女主持公道，都会被百姓歌颂似的。”
“他把我放到那边就不管我了。”
“我只好在疗养院好好照顾他爸爸，我知道那份工作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非常尽责，我睡觉都一个小时起来一趟，去看看老爷子有什么需要。”
“当时老爷子还没有完全瘫痪，还能含糊不清地说话。也是因为这样，我听到了他的梦话，意外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都录下来了……断断续续录了好几天。”
宋慧萍拿出手机……想想又觉得不安全，怕现在登录账号，回去会被他们查到记录。
“你用你的手机登我的网盘账号。”宋慧萍把账号信息报给楚瑶。
楚瑶登录。
里面果然有十几段录音。
她全都点开听了。
有一句话高频率重复，栾庚几乎每晚都会说好几遍：“不要缠着我……我虽然占了你的……但我也帮你们孙家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