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犹豫几秒，先把录音点了暂停。
人事说：“我也觉得你很冤枉，但你要是不走的话，你可能会有……非常微妙的工作氛围，大家都不会跟你这种背后举报领导的人深交。”
“所以你拿着N+1的赔偿，和一份很漂亮的离职证明，离职吧。”
“求求你了，就当配合我工作，你下一份工作，背调的时候填我的手机号，我会给你说好话的。”
楚瑶调整了一下坐姿。
有赔偿啊……
也行。
本来就想辞职的，现在这么走，还拿到赔偿了。
没有什么比想辞职的时候突然被辞退还拿到赔偿更爽的事了。
她马上把合同接过来签了。
她看了一眼离职证明，上就写着：“表现优异……因为个人原因离职”，没写多余信息。
她把证明收好，跟人事握了握手：“好聚好散。”
-
楚瑶本就打算离职的，所以都没在公司里摆多少东西，小包一背直接就走了。
走出公司大厦，刚一抬头，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不远处的车门上。
她走过去，脸埋进他胸口，闷闷地开口：“我被他们辞退了，赔了我N+1，因为我悄悄举报老方贪污。”
秦嘉淮一只手轻轻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温柔地揉了揉。
“没事，他们迟早会后悔的。”
初版的楚瑶，是在几年后被劝退，劝退没有赔偿。
这一次，可能是看在她举报贪污确实有功的份上，还给了赔偿了。
这一版有以前的打本经验，很多事都加速解决了。
她和这家公司的缘分，也提前三年半结束了。
前几版本新视野的高层们，都是排着队追员工火葬场。
这一次有他觉醒记忆，帮她更快发展事业，那些人肯定会有更深的悔恨。
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甜品好不好？你会开心点。”
“嗯！”
两个人坐上车，搜索附近的甜品店。
坐在车上，楚瑶还在想这件事。
人越来越成长，很多是非观念，都慢慢变得模糊了。
拒绝跟几个充满恶意的老登喝酒，是对是错？
举报领导贪污，是对是错？
她忽然想到，当年群面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仗义执言的男生。
他就是一个很有血性的人，但他没有进入二面。
被社会打磨两年后，他的血性是不是还在呢？
楚瑶越想越气，骂了声：“Dirtywork！”
“什么？Dirtytalk？”秦嘉淮有些困惑。
可她太可爱了，做什么都好可爱。
他情不自禁，每次在床上只能说出夸夸夸的话。
完全不会另一种玩法。
但是，只要她喜欢，他可以学。
他找了个地方临时停车，现在就开始学。
第500章 他要害你，所以你先去害他
一段段虎狼之词，从秦嘉淮的手机里溜出来：
“这么舒服吗？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叫出来，我想听。”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Puppy？”
“……”
楚瑶在旁边听得尴尬，抬手攮了他一拳：“你执行力不用这么强！你就不能回家再搜……”
秦嘉淮面无表情地按掉音频，转头看她，黑沉的视线里带着些跃跃欲试：“挺有意思的，今晚试试。”
“……”楚瑶沉默许久，“不是，我刚刚说的是work！！！我在骂我肮脏的工作！”
他没再说，重新启动车子，带她去吃好吃的。
-
晚上回到家，楚瑶往沙发上一摊。
博士也跳上沙发，挨着她躺下。
秦嘉淮看她还是心事重重，坐过去问：“要不要再去吃宵夜？”
楚瑶摇摇头。
有时候心里很烦的话，吃再多好吃的也缓解不了。
但她现在的心烦倒不是因为工作了，是因为生命里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我就是，有些恍惚……我活了这二十多年，很多人慢慢都走散了。”
“大学那些同学、室友，后续相处都很和谐，分开的时候也很舍不得，但慢慢就不联系了，我现在只和朱欢还经常线上聊天。”
“还有这两年处得很好的同事，天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和你相处的都多。”
“没想到居然背刺我，把我当踏板……哼，我也把他搞去坐牢了。”
她把脑袋搁到他腿上，望着他问：“你呢？你也和你相处了五年半的同学分别了，你不难过吗？”
秦嘉淮轻揉她的长发，神色淡淡：“我很少跟人交心，也不需要那么多朋友，我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别人都伤不到我。”
楚瑶一直都知道的，他总是独来独往。
冷冷清清的性格，冷冷清清的人际关系。
做事情杀伐决断，总是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看世界。
大部分情况都不会被情绪影响，除了涉及到她。
她心里满满的，也酸酸的，抬手摸摸他的脸：“淮淮，我给你生一个好朋友，好不好？一个流淌着我们共同血脉的小生命，我们俩共同的好朋友。”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比起雀跃，更多的是担心。
思考许久，他认真地说：“孕育一个生命很辛苦，会有风险，可能影响你事业上对未来的规划。这些，我都不能替你承担。你做我老婆想生就生，不生也没关系。”
那怎么行，他那么有钱，她马上也要去夺回遗产。
他俩没孩子，那些钱谁来花？
楚瑶盘腿坐起来，望着他认真地说：“我已经想清楚了，因为我想去读一些工商管理课程，这个时候怀孕，正好就当胎教了。”
“生完，我的职业规划就到了人生下一个阶段，我要自己做高层。”
秦嘉淮：“胎教工商管理？”
楚瑶兴冲冲地嗯了声：“你看现在奶奶都创业开餐饮店了，咱妈是霸总，奶奶是霸总，我是霸总，咱闺女以后也是霸总！”
看着她欢喜的模样，他当然也高兴。
他嗯了声，捧着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
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气息交融。
“那得先有才行。”
-
后面几天，楚瑶在纠结报哪个学校的课程的时候，袁楠忽然联系她，问她在新视野过得怎么样。
楚瑶坦白已经被辞退了。
袁楠先跟她一起大骂了一通老东家。
接着又公允地说了句：“新视野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那种大型新媒体公司就是卷的非常厉害，内斗也非常严重，但工资确实高，很适合刚毕业进去锻炼。”
楚瑶也赞同：“是的，正的斜的都懂了不少。”
袁楠又说：“我现在在的《枫浦日报》，虽然是一家老破小报社，但人际关系可简单了，我过得非常舒心。”
“新闻面比较窄，基本都是这座城的民生问题，属于火不了但也饿不死的状态。”
“昨天吃午饭的时候，我还跟我们主编说了你，他看了你的报道，问问你愿不愿意来面试？”
要是别的，楚瑶直接就拒绝了，干扰她的规划了。
但一听是《枫浦日报》，触发童年滤镜了。
她决定先了解了解。
不过她在面试之前，先和对方说了，自己打算2022年生孩子的事。
没想到主编汪平听过之后，居然说：“这个没关系。”
楚瑶愣了一下，在电话里反问：“啊？没关系？”
汪平说：“我相信以真心换真心，相信你不是那种专门找个地方过产假、过完产假立马辞职的人。为一个优秀的员工支出五个月的孕期成本，根本就没关系。”
楚瑶终于明白，袁楠为什么说在那边过得很舒心了。
-
后面楚瑶又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报社。
小时候，《枫浦日报》真的很辉煌。
现在都已经缩小到只有十几个人的规模了。
而且这家报社也希望引资。
但实在是没有资本会投入这种看不见潜力的公司。
他们也尝试转线上，但做了这么久，才七千多粉丝。
好像一个老年人努力认真地想和小孩建立共同话题，但怎么都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她思考了几天，有了个新的规划。
这天秦嘉淮回家后，她就和他商量。
“淮淮，我对我未来的规划又有了一些调整。”
“什么？”
“生孩子和在怀孕期间读书的规划不变，但后续从0开始创业太难了。”
“现在有一家正在引资的老牌纸媒，我打算先进去打工，考察考察他们。”
“如果确实符合我的要求，我会给他们投钱，我做他们的老板，把老品牌再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