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不顾,有毁天灭地的勇气。
楚瑶把换下来的衣服随手塞起来:“我好了,我们走吧。”
秦嘉淮没动,交代她:“去把头发完全吹干。查查有没有什么重要资料被淋湿,先吹干。”
楚瑶猛地想到一件事,眼神微动,听话地应了声“行”。
她过去吹头发,开得小档,不会吵到说话。
她看了一眼自己随手挂在椅子上的湿外套。
“哎对了,我外套口袋里有一份重要文件,你帮我拿出来晾晾。”
秦嘉淮过去拿。
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确实已经湿了。
他把纸张摊开,若有所思地看着它。
这张纸就是楚瑶从日记本里撕下来的。
她试探着问:“你看得懂吗?”
秦嘉淮:“看不懂。”
楚瑶轻轻笑了笑:“看不懂就对了,这是我发明的密码,避免我调查的时候被人搜到。”
秦嘉淮好像没有怀疑,将纸随意地放到桌上。
楚瑶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也就是说,就算把日记本还给他,对他而言也没用。
修改过去这个能力,限定在27岁的自己和17岁的秦嘉淮手里。
“嘶……”楚瑶刚拔过的智齿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总是这样,平时不疼,但偶尔会莫名其妙突然疼一下。
不过这也全怪自己……
那天医生让她咬着止血棉半个小时。
她觉得难受,就咬了一会儿就给吐了。
现在还时不时出血,时不时就疼一下。
秦嘉淮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低下头:“张嘴,我看看。”
楚瑶昂着脑袋,张开嘴。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他冷峻的眉眼上,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十年前的她,对感情懵懵懂懂的。
在那时自己的眼中,秦嘉淮顶多算个熟人。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他俩身上不存在。
他们从来都不惯着彼此,小时候打架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长大了不打了,嘴上也从不让着对方。
但一次又一次的修改,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原本没有的事。
她更早地喜欢上他。
上学那会儿,她的眼神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捕捉他。
别的女生聊他的时候,她还会下意识地在旁边听……
楚瑶保持这个嘴巴大张的姿势太久了,有点难受,闭起嘴咽了咽喉咙。
秦嘉淮的手掌轻轻揉揉她的脸颊,手指轻碰她的唇:“还疼吗?”
他靠得好近,他的气息和她的纠缠,她有点晕。
也可能是因为她淋了雨有点发烧,反正她脑袋晕晕乎乎。
她没说话,本能地,克制不住地凑过去,轻轻贴上他的唇。
他的温度比她要凉些,碰到的时候,她就和过了电一样,麻麻的,也不疼了。
秦嘉淮眸光逐渐加深,一些情愫暗暗涌动。
楚瑶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对,她立马松开。
可下一秒,却被他死死扣住后颈,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楚瑶抬脚想踹他,可他闭着眼都知道她要干什么,直接用膝盖顶住,将她压在身后的墙上。
她动弹不得,微微偏过脸避开他的吻,忍不住骂他:“我们这样对吗?浑蛋。”
他稍顿,眉眼低垂着看她,鼻尖轻轻碰碰她的鼻尖:“这很对,这是人之常情。”
楚瑶不信:“别人离婚了也这样?”
“嗯。”他又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含糊不清地哄着她,“大家都这样。”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循循善诱,楚瑶就这么迷迷糊糊入套了。
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畔。
昏昏沉沉中,她忽然听见,他微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声夸她:“乖孩子。”
嗯?
楚瑶隐隐约约觉得,这样不对劲。
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的腰肢一紧,整个人被他抱起,下一秒陷入柔软的大床里。
窗外暴雨倾盆,但这么吵,她还是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都很重,也很快。
第74章 秦嘉淮就是一根秋葵
次日一早,天也晴了。
楚瑶一个人在房间里,秦嘉淮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把自己湿透的衣服鞋子胡乱塞进袋子里,动作带着怒意。
气的是自己。
一开始明明说好,只是换个衣服。
最后却还是过夜了。
17岁的秦嘉淮,他能想象到将来他们俩……
他们俩就跟一根秋葵似的,掰开了,还这么黏黏糊糊的吗?
再这么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夫妻做不了,朋友也做不了。
可能只有那份不小心签下的合约维系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
但再转念一想,也不用把问题想得这么严重。
秦嘉淮现在就相当于她养的一个人工智能。
也许哪天刷新一个改动很大的版本,就把他现在有的数据,全给更新掉了。
门忽然开了。
楚瑶余光瞥见秦嘉淮走进来。
她当做没看见,一脚踢开他掉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无声地表示她不爽。
秦嘉淮淡声问她:“你生什么气?从第一次到现在,每一次都是你主动。”
楚瑶火气更盛:“我主动你不会拒绝?!”
秦嘉淮漫不经心地回她:“大家这么熟,怎么好意思拒绝。”
楚瑶:“那换任何一个你从小认识的女同学,你都不拒绝了?!”
他说:“我性格孤僻,就你一个熟悉的女同学。”
秦嘉淮朝她走来,往她面前放了一双新买的运动鞋。
她的鞋子昨晚也湿了,今天完全没办法穿。
楚瑶张了张口,欲骂又止。
她看这双鞋,想到那晚在学校湖边湿了鞋,他也是默不作声地去帮她买鞋。
她的心快了一拍,感觉冥冥中两个秦嘉淮在这一刻,好像重合了……
不不不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楚瑶憋了半天,最后没骂出来,轻轻“哼”了声,弯腰把刚才被她踢走的西装给捡起来。
她坐到床边,换上那双鞋。
默了会儿,她又抬头问秦嘉淮:“那要是熟悉的男同学呢?你也不拒绝?”
“……”秦嘉淮被她给气笑了,“我刚才应该出去买把糯米,给你驱驱邪。”
-
两个人一大早吵完架,神清气爽地离开酒店。
都被对方给气爽了。
至于有些事默契的不提,出了这道门还是前夫前妻。
今天是周六,楚瑶不着急回去。
就抬头对秦嘉淮说:“谢谢你昨晚的照顾,我要回去修车了,接下来你就不用管我了。”
说完她想走。
秦嘉淮忽然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师母,她就住在这附近。”
楚瑶脚步一顿,踟蹰了两步。
她知道秦嘉淮说的,是陈老师的妻子。
她一直都很想去看师母,但一个人又无颜面对。
这次难得秦嘉淮愿意一起,她也不想拒绝,就点点头:“好。”
-
楚瑶先回昨晚停车的地方,叫附近的修车行过来把车拖走。
安排好后,她又重新坐上秦嘉淮的车,打算出发去看师母。
忽然,有个女生在窗外开心地跟她招手:“楚老师,楚老师!”
叫老师是对文化人的尊称。
但凡和文艺沾点边,都可以喊老师,媒体圈很多也这么喊。
这个女生,就是昨天楚瑶采访的那个为残疾舅舅报了五年低保都没报上的人。
楚瑶从车里下来,和她说话。
女生笑得眉眼弯弯:“太巧了,楚老师,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你了!”
“你昨晚那个报道发出去,今早就有领导来我家,帮我舅舅的低保给办好了,全程花了十分钟不到!”
“我跑了五年都没办成,你一曝光,十分钟就给我舅舅办上了!”
女生的舅舅坐在不远处的三轮车上,手边还摆着两大个竹筐。
他腿脚先天残疾,不方便走动,就没过来,也在感激地冲着楚瑶腼腆的笑。
他手边的框子里,摆的都是他自己手工雕刻的木头工艺品。
昨天去调查的时候,楚瑶就听他们说了。
他就靠着这些工艺品,养活自己,还供养姐姐的孩子上大学。
楚瑶也笑,对他们点点头:“解决了就好。”
昨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了。
再不搞快点,纪委就来了好吧。
女生激动地问:“楚老师,你能给我留个你们单位的地址吗?我想给你寄锦旗和特产过去。”
“不用不用……”楚瑶摇摇头,“你舅舅雕的那个桃木剑钥匙扣,能不能送我一个,我要扎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