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抽出刀,反手抹了她的脖子。
他将尸体扔在地上,掀起了尸体的裙子。
女尸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最后,他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屋子。
兵丁站在燃起大火的屋前,单手系着裤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和你拼了!”拿着斧头的少年双目赤红地高举斧头朝兵丁砍去。
他只看到了兵丁放火,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一定已经死了,他甚至不敢细想兵丁为什么要系裤腰。
少年猛冲过去,可他天生孱弱,自幼腿脚就不好。
只有未婚妻不嫌弃他,两人青梅竹马,互生情愫,好不容易才定下婚约。
兵丁大笑道:“我还当是什么。”
他侧身躲过少年手中的斧头,一脚踹在少年的背上。
少年扑倒在地上。
一只脚踩在他的背心。
兵丁一刀刺了下去。
“没用的废物。”兵丁拔出长刀,“凭你也配有女人?”
少年还在挣扎,他的手指扣着土地,竭尽全力的往前爬,想去捡前方的斧头。
兵丁看戏一样看着他,在他的手指终于要够到斧柄的时候,又一刀刺进了他的手背。
他蹲下去,抓住少年的头发,迫使对方仰头看自己,他得意道:“我这样的才叫男人。”
少年朝他吐了口唾沫。
唾沫沾在兵丁脸上,他怒不可遏的狠狠把少年的头砸到地上。
直到他看到对方的脑子迸裂。
脑浆溅到他的嘴角,他这才放下少年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头。
“倒是长得不错。”兵丁站起来,有些后悔道,“不该杀的,要是两个一起伺候我……”
“反正敌军进来也要烧杀抢掠,与其便宜他们,不如便宜我。”
他看向另一户人家。
“毕竟我拴着脑袋卖命,可都是为了你们。”
第178章 大军行进(五)
“怎么起火了?”炮兵营的营长拿着望远镜,他奇道,“我们这是实心弹,怎么会起火?”
旁边的士兵说:“咱们可算好了角度,就算不是实心炮,也不可能打到那边去!”
营长眉头一皱:“坏了!”
他拿着望远镜奔向主帐,还没能进去,就看阮姐走了出来。
她仰头看向炮兵营营长,脸上表情凝重:“你们的任务结束了。”
营长忙说:“阮姐,城内……”
阮响抬手:“我知道。”
“五妹已经带人进城了。”阮响的表情有瞬间的凶狠,但立刻消失,仿佛只是营长的错觉,“朝廷那边的兵,只要是在民居里的,但杀无赦。”
“有人指证的,证据即便不充足,公审后也要处死。”
杨妮从阮响身后出来,她这次负责寿县的吏目管理,职位已经从小吏变成了管理局副局长,局长名义上还是在五通县的二丫,她要是干得好就能转正。
“现在城中太乱,阮姐,不如让我们进去。”杨妮说,“我们带来了不少喇叭,又是女子居多,安抚百姓容易些。”
阮响却没有答应:“等城中清理过一轮再说。”
这些吏目太重要了,决不能损失。
她这次能拿下几座城,消化几座城,起决定作用的就是吏目。
用兵只是手段,治理才是重中之重。
陈五妹带着数千士兵直接从坍塌的城墙闯进去,她骑在马上,高喊道:“民居内的,只要无人担保,即刻击毙!听清了吗?!”
士兵们高喊:“听清了!”
他们如猛虎下山,呈席卷之势。
“我们不杀百姓!不杀投降俘虏!只杀烧杀抢掠的贼人!”
士兵们边走边喊:“百姓不必害怕!”
乔荷花带着自己的队伍拐进小巷,他们的枪口永远对着前方,乔荷花一脚踹开一间民居的门,带着人缓步走了进去。
乔荷花用刺刀挑开帘子——
一把长刀砍了下来。
“砰”地一声,乔荷花开了枪。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倒了下去。
乔荷花不去看男人,她知道自己击中了对方的心脏,哪怕扁鹊在世也救不了他。
她看向屋内,一家老小蹲在地上,只看衣着身形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人,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这是你们的家人,还是贼人?”
一家老小吓得不敢吱声。
乔荷花吼道:“说话!”
年长的男人终于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朝廷的兵爷……”
乔荷花放心了:“没杀错,我们是阮姐的人,你们既然不想与我们为敌,便关好门窗,我会在外门给你们贴上条子,等城中安定了,自然叫你们好好过日子。”
她给下属使了个眼色。
下属守在门口,看着她退出来。
浆糊是早早熬好的,被新兵揣在怀里保温,他们从背包里掏出条子,贴在这家人门上,上面就三个字——已探明。
免得同袍再来一趟,浪费人手。
他们一家家探查,路上也不是遇到胡跑的人,老幼女人不管,壮年男子便要拦下来问清楚,当兵的换了衣裳和常人无异,分辨起来也麻烦,这些都被关到了空屋里,留下几人监管。
一条小巷,乔荷花他们二十几人,花了小半时辰才探查完。
离开的时候又要留下几人守住巷口巷尾。
“那些屋子可惜了。”陈五妹已经带着人到了着火的区域,一排的木屋,已经有三间燃起了大火,这个时候也不能救火,否则就是浪费自己士兵的命。
“先疏散人群。”陈五妹发号施令,“将人监管起来。”
“这一块先隔开。”
好在这一排只有六间屋子,火势能控制住,不会让火蔓延到整座城。
直到入夜,城内的火还燃着,只是火势小了许多。
阮响还待在城外,她不会进城,在寿县只会停留三天,她要士兵和吏目们都尽快适应这种节奏,打完就立刻组织重建秩序。
明天一早,这一批吏目就要进城了。
杨妮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回 负责这样的大事,好在寿县是大城,跟她一批的吏目都是老吏了,起码都干了一年,不像有些新吏,才考上吏目几个月,在街道上干得还不长久。
士兵们今晚也都在城中休息,这时候不敢出来。
也不是没有伤亡——总有胆子大的在他们身后偷袭,枪口还没调转,后背已经挨了一刀。
但总体还是伤比亡多。
医疗帐篷到了深夜依旧火光憧憧。
姜佩兰累得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她的手指止不住的抖,实在不敢继续缝伤口,她叫来带着的几个徒弟,让他们缝,她在旁边看。
他们不敢上的她再上。
好在大多伤口虽长,但是不深,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没有麻药,要给人缝合非得几个壮汉按着他们才行。
“肉上能看到的铁锈的都得拿干净的小刀把肉挖了。”姜佩兰喘着气给人割肉,“不一定有用,但总好过只缝合。”
缝合后涂上金疮药,要用绷带裹起来。
姜佩兰用的金疮药方还是自家的方子,金疮药是一个大类,各家的方子常常不同,她家用的是十宝散。
她主动上交了衙门,衙门去采购制作,量大够用。
这方子原料可不便宜。
她最初还以为阮姐不会派人去采购。
太贵了!
但效果又确实比江湖郎中手中的金疮药好得多,不仅可以止血,还能用陈醋少量冲服。
一直忙到晨光熹微,伤员们才全部得到妥善救治。
这还是受伤士兵少的缘故。
近万的兵丁,只有不到两百个受了重伤,六百多个轻伤——脚扭伤的也是轻伤。
总共两百多个医疗兵并十几个军医也忙活了这么久。
姜佩兰走出帐篷,突然眼前一黑,幸好学生扶住了她,她这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说:“化学制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中成药得弄出来。”
做成药性中和的丸子或药膏,便于携带,战场上可没功夫去挑药熬药。
“老师。”学生劝道,“你去歇歇吧。”
姜佩兰脸色惨白,她微微点头:“是该歇歇了。”
接下来就轮到吏目们忙了。
第179章 大军行进(六)
留下数百士兵和吏目后,大军再次拔营启程。
寿县原本的三万守军只剩下一万八的战俘,带这么多人一起行军不现实,也不可能让他们留在寿县当地,让他们有机会聚众起事。
这群人会在简单的公审后,被分成几波押送到钱阳和清丰。
其中大概率会有冤假错案,罪名也可能张冠李戴,但阮响权衡过后认为这是可以承担的问题,她要给百姓看到的是她肃清混乱的决心和手段。
至于寿县下辖的村镇,就只能等消化完寿县之后再去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