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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_竹野【完结】(257)

  “对,如今没有休妻这个说法,叫离婚,我这些年操持家务,总能分得一些,孩子又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真离了婚,几个娃娃肯定跟着我!”

  几个弟弟弟媳也不说话,他们早想分家了,只是不敢自己出头,如今大哥一家肯出这个头,就是不帮着说几句话,装哑巴总是会的。

  老者眼前发黑——他不过是想借机敲打几个儿子,万没料到竟然是儿子们趁此机会向自己发难。

  他们是从南面逃来的,因为逃得早,家产保留的不算少,到了清丰以后尽数兑换成了纸币和房子,这些钱和房契都由老者保存,名义上各家不住一块,但实际上还没有分家。

  各房的收支依旧要经老者的手。

  原本以为能瞒过吏目,但如今的吏目还要查账,各房里有做小生意的人,查着查着就查到了他头上。

  没有分家,但也没有宗族,所以吏目并不强令他们分,只是政策上的优待是一点都享受不到。

  交税的时候别的小生意人有税收减免,他们没有,进入官营厂子的晚辈哪怕再能干,也没有一个进入管理层,甚至连家中的女眷都当不了女吏,更别提男儿考官了。

  但老爷子咬死了不松口,不分家,各房早就怨声载道了。

  毕竟自己孝顺是一码事,但影响孩子们的前程则是另一码事——守旧可以,但守旧到影响切身利益可不行。

  老者知道这是官府的诛心计,如果是官府强令他们分家,那各房总会心生怨恨,哪怕日后日子好过了,也依旧会觉得倘若不分,日子能好更多。

  可官府不强令,那他们所受的苛待,都是他这个老头子的过错,是他不慈,不体恤子孙。

  “爷爷。”孙辈中有女声响起,以往这样的聚会孙女们是没资格上桌的,别说孙女,媳妇们也没有,即便老妻能上桌,她也不能说话,除非老者死了。

  老者定睛看去,恍惚中记起了这个孙女,孙辈中最聪明的一个,成绩也最好,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已经考入了研究院,日后是一定会有大出息的,也因此常不在家。

  “志萍!”二儿子喊了一声,唯恐女儿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但偏偏志萍对自己这个爹没有太大的尊重,仰着脖子说:“您无非就是怕分了家,您再没有如今的权力,掌握不了全家,但这本就是大势所趋,以前是以前,要一大家子抱团才能有好日子过,总得有一个领头羊,可如今吏治清明,不抱团也能过好,这点权力舍了也就舍了,难道在您眼里,我们都是奴仆,而不是亲人吗?”

  老者气得面色铁青,他看向二儿子:“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今日她能逼我,来日逼不得你?!”

  二儿子讪讪垂首,他自然是怕的,但如今这世道,女儿就是真不认他,转头跑了,他又能怎么办?还不如怀柔,当个好爹,起码女儿带来的好处自己和几个儿子也能分润到,更何况女儿也是他的种,总归还有那么几分父女亲情。

  志萍仍不住口,又道:“如今阮姐都没把平民百姓视为奴隶,难道爷爷还要将我们当做奴隶,自己当这个奴隶主吗?!掌握子女生杀大权的不是爹,是奴隶主!”

  “我不肯当奴隶,我爹娘不肯当奴隶,有何错处?!”

  第360章 要变天了(十七)

  “看看这篇文章,作的可真好,都是大白话,我打赌,就是刚识字的幼儿都能看懂。”只穿着汗衫的男人坐在竹椅上,他许多天都没出去走动过,洗漱也都是潦草打发,因此久未打理的头发都油成了一缕一缕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好在屋里的人都差不多这个模样,谁也不嫌弃谁。

  “我看看。”胡子拉碴的男人接过文章,仔细读了一遍后去看署名,“卫志萍?这名字有些熟,这文章确实写得好,阮姐以前说文章公告最好都要白话,百姓才看得懂,不过嘛……”

  不过他们到底只是学了简化字,又不是重新学了文体,写出来的文章还是文言文居多,能在文言文里夹几句白话都算难得了,真能写白话的实在少之又少。

  阮响倒是能写,可阮响本身也不是什么文坛大手,她写的白话文大约就是“天晴,云不多,有鸟飞过去拉了泡屎”,就是写了,也没有任何教育作用。

  胡子男:“你看,这一段尤其写得好,子弑父能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究其根本,只是因为扭转了本不该有的风气,剥夺了奴隶主们的权力,但只有奴隶社会才有奴隶,人才对另一个人的生死有决定权,哪怕是宋人,主人对奴婢都没有生杀大权,怎么到了家庭中间,父亲就拥有了这种权力?”

  “这种包括生杀权力的孝道,本身就是剥削压迫的一种,也是让宗族做大的根本规则。”

  “一切这种孝道的拥趸,都是已经得到或是渴望得到这种权力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剥削压榨他人,哪怕这个他人是他的后代晚辈,在权力面前,他们抛弃了人性亲情,也就不要怪亲情抛弃他们。”

  汗衫男笑道:“一针见血啊!我看这篇文章一出,还有谁能反驳。”

  胡子男也笑:“反驳的人可不就是承认自己是已经得到或渴望得到这种权力的人,承认自己想要剥削压榨他人,别说旧时的读书人,就是普通百姓,肯定也是不承认的。”

  “卫志萍?”一旁有梳着辫子的女人走过,她嫌弃的瞥了眼自己的两个同窗,捏着鼻子说,“你们有空还是去洗洗吧,快熏死我了!这姑娘我知道,研究院的,研究电力的新人,在研究院里很是出名,没想到还会写文章。”

  “电力?!这不是刚出来的新鲜东西吗?除了点灯还有什么用?”

  “之前老师说咱们这儿也能拉点灯,都半年了,还不见动静,我看啊,年底都不一定能牵上。”

  女人也不甚清楚,她伸手拿过那篇文章,自己也看起来,看完后说:“这还是太难理解,百姓看到这么多奴隶权力孝道,恐怕看晕了也看不懂,这篇文章还是给读书人看得好,我这里也有一篇,写得更直白,骂得更难听,百姓肯定更喜欢。”

  她走到自己的桌边,从柜子里拿出一篇文章,又递给两人看。

  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看起来,看完后都忍不住目瞪口呆:“这……这也太……”

  “这也太粗俗了……”

  这篇文章简直不能叫文章,因为它没有什么清晰的道理,反而是全篇的感情宣泄,甚至可以说是在讲故事,字也歪歪扭扭,看着像是个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

  但两人却都不能说这篇文章不好,反而正因为只有感情宣泄,才更切实的符合他们的要求。

  笔者上来就是怒骂孝道,骂了小半张纸,看得人咋舌——这人是怎么想出这么多难听话的。

  而后笔锋一转,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笔者和子弑父案的子有许多共通之处,爹不事生产只知道打骂家人,娘老实巴交任打任骂,但他没有这起案件中儿子的胆子,因为当年的他也以为无论父如何,子也要孝父。

  结果就是他在娶妻之后,老爹玷污了他的妻子,妻子不堪受辱悬梁自尽。

  而老爹没有一点愧疚,只是向他保证,等他娶了下一个妻子,自己一定在那个妻子同意后再成就好事,这样他的下一任妻子就不会自尽了。

  这一次他还是忍了,但不肯再娶妻,直到老爹想要玷污他那年仅八岁的女儿。

  事发之后,他只能抱着女儿逃到清丰来,因为他不能告官,不能杀了他爹,他娘也苦苦祈求他不要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他恨自己没有像这个案子里的儿子一样手刃仇人,他恨自己没有为悬梁的妻子报仇,他恨自己当了父亲的帮凶,他恨所有宣扬所谓孝道的人,现在他要抚养女儿,已经没有机会手刃仇人了。

  午夜梦回,他只后悔没有在逃出来之前把那个老畜生一刀结果。

  到最后,他甚至还诘问读者,你要孝顺你爹,我不反对,可我爹这样对我,你还叫我孝顺,那你还是人吗?父不慈,子为何要孝?这岂不是助纣为虐?是不是要我再娶一个好姑娘叫那老畜生糟蹋才叫孝顺?还是让女儿任他作贱才叫孝顺?

  他每日做梦,还能梦到死去的妻子问他,为何不给她报仇。

  两人看完后都气得大骂:“世上怎有这样的畜生?怎配生儿育女?连媳妇孙女都要下手,死百次都不足惜!这个写文章的人也是懦夫!护不住妻女,只敢外逃!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儿却要看一个老不死的脸色,妻子死了都不敢翻脸讨个公道,简直可恶!”

  女人已经气过了,因此平静道:“所以我看这篇文章最好,百姓才更知道所谓道理都要因地制宜,父不慈,子自可不孝,他们若气这作者护不住妻女,便也要将自己想成受害者,想着自己该如何解决。”

  凡事都怕代入,一旦代入,就是选择了阵营立场,屁股都找到位子了,害怕脑袋找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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