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帝,朱予焕再也不必受到掣肘,办事雷厉风行,得心应手,仿佛她是为这皇位而生。
即便朱元璋心中很不愿意看到朱予焕一个女子上位,但却不得不肯定她的勤勉和能力。
作为朱家最早来到明宫苑开始看投影的人,朱元璋将几个后代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朱予焕放在目前朱家的所有皇帝之中都是极为勤奋的,对于局势也看得更加清楚。
只可恨她不是个男儿!
朱予焕也未曾辜负朱元璋这复杂的欣赏,很快便做主要御驾亲征。
朱允炆见状不由皱眉,道:“朱祁镇被抓是不久前的事情,她一个刚刚登基的女皇帝,贸然亲征,这不是给人作乱的机会吗?”
朱棣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神情要比刚才平静不少,他斜了一眼朱允炆,道:“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朱祁镇那个小子太不争气,她才更应该坚持御驾亲征,若是在这个时候躲在京城龟缩不出,那不是给后世留麻烦吗?以后若是还有皇帝要御驾亲征,那些大臣便会搬出朱祁镇这个例子来……”
朱高炽也附和道:“爹说得对,这样一来,以后皇帝作为文武之首的威严何在?”
“况且这个时候京城里还有于谦和徐珵等人在,这两个拥护她上位的人自然会费心,哪用得着焕焕着急。”朱棣嗤笑一声,道:“侄儿,你这皇帝的功力还不到家啊。”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道:“你笑他?你不看看你的曾孙?”
“焕焕才是我曾孙,这朱祁镇我可是见都没有见过。”朱棣看向朱高炽,道:“这是你孙子。”
突然被甩锅的朱高炽面露惊诧,立刻道:“我死的时候他还没出生!这……这我不能随便认吧?”
朱瞻基面露苦涩,老老实实地承认道:“都是我的错……”
朱元璋丝毫没有宽慰他的意思,“你知道就好。”他注视着投影,道:“只怕你服输了,你那个儿子还不甘心。”
朱予焕能够为了皇位隐忍多年,只怕心中早已经记恨朱祁镇,如今她是皇帝,朱祁镇是瓦剌的阶下囚,只要朱予焕想,大可以想办法让人杀了朱祁镇。
乱军丛中,一条人命,顺手的事罢了。
朱瞻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心中更觉得纠结。
但皇位之争如此,朱予焕若不杀了朱祁镇,只会给自己留下隐患,朱予焕绝不会做如此昏头的决定。
果不其然,朱予焕抵达大同之后,与石亨言语间便已经透露出了自己打算除掉朱祁镇、永绝后患的想法,这次跟随朱予焕一起抵达大同的火炮就是最好的武器。
这种东西杀伤力强、打击面广,“不小心”让朱祁镇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
但朱元璋却注意到了另一点,朱予焕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早就与石亨相熟,看来这个玄孙女确实不只是个投机者。
她恐怕是铺垫了不少,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也难怪这朱祁镇在她手上是一日比一日没有心肝。
想到这里,朱元璋将投影换到朱祁镇那边,只见他已经入乡随俗,在贴里外多穿了一件瓦剌的衣袍,身边只跟着两个残存的护卫,好不狼狈。
朱瞻基原本还有些狠下心,但真见到儿子落得个如此下场,又觉得他可怜,最终只能默默地别过头不再去看。
朱棣看见朱祁镇这小子就来气,立刻道:“这小子也当真有脸继续活着,堂堂一国之君外出巡边,反而被敌人所擒,比那些亡国之君还要丢人!”
亡国之君接手的国家是什么情况,朱祁镇接手的国家又是什么情况?只怕后世的人看了都要好好嘲笑大明一番,竟然出了这么一朵奇葩。
朱瞻基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此也并不言语。
说话间,却见也先将朱祁镇叫了过去,将大明换了个皇帝,甚至是换了个女皇帝的事情告知了朱祁镇,而这个人正是一直以来让朱祁镇心中总是暗生忌恨的朱予焕。
便是朱允炆都能看出来,朱祁镇这小子明显是心态不平衡了,在沉默片刻,他便提出要主动为瓦剌带路,方便他们进攻大同,他的用心可窥一斑。
朱元璋终于按捺不住,爆发道:“被人俘虏也就罢了,没有自杀也算他可怜,如今一个皇帝公然给外族敌军带路,这个狗东西——”
朱棣比朱元璋还有来气,如同一个即将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大骂道:“狗腿子!狗腿子!他怎么有脸……要是没有他姐姐,即便他不是亡国之君,也是千古罪人,他倒好,反倒像借着瓦剌的军队来攻击焕焕,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身为皇帝,为了自己的一时气氛,连边境的军士和百姓也完全抛诸脑后,这还是人吗?简直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说罢,他猛地转头看向朱瞻基,道:“你刚刚不是还在心疼你的好儿子吗?不是还担心焕焕与他手足相残吗?如今这个朱祁镇的所作所为,你倒是给朕好好解释解释,他究竟意欲何为!”
朱瞻基被朱棣如此质问,心中一紧,但朱棣字字句句都没有错处,朱瞻基就是有心想要为儿子辩驳,也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和方式。
而朱祁镇显然要比朱棣所说的更加没有下限,在看到士兵们见到自己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朱祁镇终于按捺不住,冲着城墙大声叫喊着,要守军开门。
他这一声响了起来,在场的几人都觉得头顶冒火,朱瞻基则是抬手挡住了脸。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朱棣已经忍不住道:“朱瞻基,你没有教他别的,倒是教会他如何厚着脸皮苟活于世了?这也是帝王该学的东西?”
朱瞻基在朱棣的反问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许久之后才道:“都是我的不是。”
他当初教导儿子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今日的。
他理想中治理太平盛世的君主,即便自信也不会到朱祁镇这种狂妄的地步,更不用说公然做出这等无异于卖国求生的行为了。
朱祁镇仍旧在城墙下大喊大叫,朱予焕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反而让人拿来了弓箭,瞄准了下面的朱祁镇。
这个举动的意思十分明显,即便要追究“弑君”,那也是朱予焕第一个动的手,其他人不过是跟着朱予焕罢了,未来功过评说也是朱予焕一力承担,众人无需有任何心理压力。
如此一来,朱予焕动手后,万箭齐发,原本还在大喊大叫的朱祁镇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立刻大声辱骂朱予焕。而朱予焕则是一脸淡然地叫来了神机营的人,这些人更不会心慈手软,对着下面一通狂轰乱炸,面对生命危险的朱祁镇自然不会再大声叫嚣,很快便躲在了瓦剌士兵身后。
到底火器威力极大,并非几个人就能挡住的,更不用说朱予焕这次带了充足的装备,根本不用担心无法彻底消灭朱祁镇。
朱祁镇显然也意识到硬碰硬不会有好下场,趁着填充弹药的空隙开始公然向朱予焕求饶,可见他已经无法继续忍受在瓦剌的“俘虏生涯”。
朱予焕可不会给他所谓回来的机会,而是直接让人继续开火。
炮火烟尘之中,瓦剌军队狼狈撤退,朱祁镇就这样跟着瓦剌一起消失,无人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大明而言,朱祁镇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死了。
也不对,上面的人不知道朱祁镇到底是死是活,但是下面明宫苑的诸位却很清楚,这小子大概率是没有死的。
以鬼差的办事效率,要是朱祁镇已经死了,大概早就被拉下来,让朱棣锻过一把手瘾了,怎么会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呢?
朱瞻基心情复杂,朱棣倒是畅快不少,道:“这玩意儿终于走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他还在这世上苟活着,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浪来。”
朱棣对此很有信心,道:“爹就放心吧,焕焕这丫头肯定不会给那个朱祁镇留一点生路的。”
“那可不好说,瓦剌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焕焕已经派人暗中跟随瓦剌打探情况,先前还曾让那个什么黄金凤出使哈密,肯定还有后手,大概率是要让哈密在背后捅刀!”
像是在印证朱棣的说法,投影中很快就出现了刘永诚率兵,与哈密一起偷袭瓦剌后方,不仅大败瓦剌,还虏获人口无数,连也先之母敏达失力也在其中。,看得朱棣直呼解气。
他原本以为朱予焕会碍于保证边境安全的情况下,选择撺掇哈密去和瓦剌作对,怎么也没想到朱予焕竟然有这个魄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从甘肃调遣军队绕路袭击瓦剌,瓦剌后方正好因为前面的战事而空虚,朱予焕的胆大可谓是带回了极高的收益,在得到刘永诚大胜的军报之后,朱予焕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原本坐镇大同的石亨率军出击,自己则留守后方巡视边镇情况。
原本由朱祁镇带来的屈辱,被朱予焕彻底洗刷干净,可谓是给大明重新挣回了面子,之后朱予焕的皇位只会越来越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