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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妻子重生回退婚前_春枝晓【完结】(101)

  “你到底让自己受了多严重的伤。”云霜月没有放开手,强制让陆行则和她对视着:“……陆行则,你在用自己的命……”

  她的手有些发抖,嘴巴动了动,似乎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

  陆行则的脸被云霜月掐着,短暂错愕过后却还笑得出来,他替云霜月补充道:“威胁你。”

  威胁你不要离开我。

  “如果不在乎的话,我的命其实威胁不了任何人。”陆行则因为面颊被云霜月挤着,说话有些模糊:“云霜月,你主动踏进来了。”

  “……你到底瞒着我去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押上你的命。”云霜月把手放开了,她那双水润过的眼睛就这么清凌凌地看着陆行则,眼中情绪复杂,起伏强烈。

  她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不少疗愈的丹药。陆行则脸上的血沾染上了她的指尖,又在她的物品上留下了痕迹。

  陆行则伸手抓住云霜月的手,指缝间粘稠的血液渗进了她的指缝。那双手还在发抖,像被血雨摧折过的玉兰花。

  他把云霜月的手拉像他的心口,动作和花灯节那晚的一模一样,可蕴含的感情却越加赤裸森然。

  他鲜红的血液玷污了云霜月纯白的衣袍,用鼓动的心脏去聆听云霜月的脉搏。陆行则的金瞳此时如同天上那璀璨的烈日,可里面流淌出来的东西,却同那堂皇正大的颜色截然相反。

  漆黑的、半遮半掩的、可怖的。

  “你总是觉得我的喜欢会消失不见,所以我就把心剜出来给你看看……”他的声音刻意放轻,如同飘忽不定的魂灵:“用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来让你和我彻底脱不开关系。”

  陆行则牵着云霜月的手,让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随后喘着笑了一声,让云霜月用她的指尖勾出了一枚形状极为古朴的钥匙。

  “不渡川最后的钥匙,有了它,就能打开不渡川同修真界的通道。云霜月,你不是一直想要亲自探寻云氏的秘密吗。”他咧开嘴笑得张狂:“哝,我替你取来了。”

  云霜月一眼都没有看那枚钥匙,她压低眉头看着陆行则,想挣开陆行则的手再给他喂些灵药,但他的手死死压在云霜月的上方,像是要把她挤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云霜月语气沉沉地叫了他的名字:“陆行则。”

  借着他那一瞬被她呵斥后,注意力短暂地转移。云霜月被压着的手一翻,转手反扣住了陆行则的手,她的指节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随后极为强硬地捏住丹药,借着和陆行则相扣的手,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这钥匙是你前世修为足以当上剑道魁首时才有把握取的。”动作间,云霜月语气急促,她这一世最为激烈的感情全都因为一人而起:“你现阶段的修为根本不足以脱身!”

  “我已经有了前世的经验嘛——不过是再取一次而已。”陆行则擦了擦嘴角的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然怎么叫九死一生的大事。”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变了变,似乎是被丹药苦到了。

  云霜月又将储物戒中一直备着哄小孩的糖豆塞到了他的嘴中,语气没再那么冷,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万一我没有猜到你的路数,万一我走错了其中一步路,万一我最后在窗户那回头转身就走了,万一……”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就没了。”

  百转还魂丹还在体内拼命疗愈破损的经脉,陆行则用被扣住的手指挠了挠云霜月的手心。

  他垂眸缓缓道:“所以九死在我……而一生在你那。我的命交给你了呀,云霜月。”

  指尖缠绵地勾着云霜月的指缝,借着黏腻的血液微微上下滑动,像是在刻意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一样。

  “况且若我真的没命了,那你绝对会记住我一辈子的,哈哈,那太好了。”

  “而且,你不会这么做的。即使在猜出来后,你也不会这么做。”陆行则道:“我观你,知你,如你观我,知我。”

  云霜月哑然,她的手又被陆行则的死死扣在了一起,鲜红的血液下,他们的手已经分不清彼此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的声音放轻,喉咙有些发紧:“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你完全可以等到几年后修为上去了,再安全……”

  陆行则问道:“现在可以去为你做到的,那为什么不去做呢?”他摇了摇头:“单纯只会说喜欢你的话,那可不够,生活中帮你的其他事情,又太小了。”

  “而且,再拖几年的话,你会离我越来越远的。我如果不主动,你便会默许我们的关系一成不变。”陆行则挑眉:“我可不想拿出这个钥匙的时候,给你的印象是云霜月的好朋友陆行则带来了钥匙。”

  云霜月的目光依旧锁着他,清冷未减,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而是像现在这样,意味着陆行则的命属于云霜月。”他坚决地对她说:“意味着我属于你。”

  月光,流萤,寂静的后山。一个在光中,一个在影里。

  “云霜月,你不是有你的责任吗,你不是因为怕云氏伤害我而远离我吗……”陆行则低低地笑了笑:“太心善了啊,和圣人一样……那你自己的心呢?”

  流萤怯生生地从低矮的灌木丛深处、从苔痕遍布的树根阴影里浮出。那光芒是极柔和的淡金色,温软、朦胧,如同揉碎的星屑被晚风轻轻捧起。一点,两点,渐渐汇聚成流,轻盈无声地漫游在月光织就的银色纱幕里,漫游在云霜月和陆行则的身边。

  云霜月的手渐渐放松了,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熟悉的人。

  恍惚意识到他们好像又一起过了一个春天。

  陆行则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性格也是。

  “可惜我不是圣人啊。”陆行则的金瞳似乎有些兴奋得紧缩起来:“我非常自私,做不到忽视自己对你的情感,会想要你的视线你的爱,你身边的每一种关系我都要涉足,会在你想要稳定朋友关系的时候,得寸进尺还想当你的爱人。”

  月色下的少年满脸血色,身上的血才堪堪止住,但他却极为畅快地笑着对云霜月说:“这一次我又把云氏搅了个天翻地覆,云霜月,我陆行则已经和你死死绑住了。你不要再想着能把我推开了。”

  她默然。

  天上的那轮月亮依旧高悬在空中,它曾照过前世睡在云霜月膝头的陆行则,也照着今生紧握住云霜月手的陆行则。

  心中纷杂的思绪过多,反而将脑海搅得一片空白,剩下理智已经不能再正确驱使她的动作了。

  于是一片寂静之中,地上的那轮月亮最终轻轻开口:“……伤口疼吗?”

  似乎是一句极为突兀的话。

  但是陆行则听到后却笑着弯弯眼睛,极为开心地说:“特别疼啊——”

  云霜月抬眼问询他,带着从前世到今生,从来都独属于陆行则的,那一份极为特殊的纵容。

  “云霜月,抱抱我嘛……”少年叹息着垂眸。

  陆行则说了那几个字,最终像是完成任务后,失去了所有力气支撑一样,突然昏倒在了云霜月怀中。

  视线陷入昏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点流萤落到了自己的鼻尖。近夏的热风混着云霜月的香气主动盈满了他的鼻尖,他感到了安心。

  云霜月,这个世界的春天好长。

  还好。

  终于要过去了。

  陆行则闭上眼睛。

  于是山上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和明月一样疏冷的女人拥抱着满身是血的少年。

  流萤无声地环绕、飞舞,在云霜月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在她雪色的衣袂旁流连。这夏夜的盛大,是无声的,是流动的,带着草木的潮气和血液的铁锈味。

  她本该立刻清点他的伤势,评估丹药效力,又或者寻找最佳的调息位置……

  但此刻,她的思绪已经被这漫天的萤火搅乱了。

  在他昏厥的瞬间,云霜月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确认他呼吸尚存时,才缓缓松弛。

  云霜月抱着他,手心下是陆行则依旧搏动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逐渐和云霜月自己的心跳重合。

  她清醒地知道这拥抱意味着默许,意味着纵容,意味着那道她亲手划下的界限正在无声地崩塌。

  意味着无法回头。

  可她的指尖,却轻轻拂开了落在他鼻尖的萤光,然后,那沾着他血迹的指腹,极轻、极缓地,抚过他紧锁的眉宇,仿佛想熨平那昏迷中残余的痛楚。

  眼前是张极为年轻却又无比熟悉的脸,耳边回荡着是他几乎祭献的话语。

  安静的月下,山风依旧清凉,流萤依旧无声。

  云霜月轻轻叹了口气。

  抱着陆行则,微微晃了晃他的身体,像前世在月下的无数次拥抱一样。

  那就无法回头吧。

  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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