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含泪吞下了烤土豆,“这是烫的!”
凯:“……”
对面的吸血鬼围观了一切,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哈哈!”
凯赶忙给她道了声歉,伸手托住少女精巧的下颌,拇指轻柔地按上柔软的唇角。
“烫伤了吗?”
他那双漂亮的金眸里满是关切。
作为某人的老师,他心里自然清楚——
她那点斗气只能护住内脏骨头,连皮外伤都免不了,更何况是唇舌。
苏澄微微摇头,想说不要紧,至少没有烫伤,就是热了一下。
反正比起她在龙鹰背上的遭罪经历,这已经什么都不算了。
面前的男人微微蹙眉,转身俯低凑近时,宽阔的肩背完全笼罩了她,眼中仍是满满的悔意。
他吃饭前就已经摘了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裸露着,带着沁人的凉意。
指腹擦过唇珠,苏澄觉得亲吻到像是一捧雪。
被烫得微微发痛的嘴唇,本能地喜欢那样的触感,禁不住就想往上贴。
他一臂放在沙发座的靠背上,一手贴着她的嘴。
口腔里湿热气息拂过指腹,还能看到那微张的檀唇里,泛着水光的粉嫩舌尖。
……确实也不怎么严重。
“对不起,”凯低声道,“你本来就喜欢吃凉的,烫一下应该挺难受的吧。”
“无所谓啦,”苏澄咕哝着说道,“你又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旁边人影一闪,冰凉的玻璃杯贴上了脸颊。
萨沙不知何时离开座位,这会子又回来了,拿着了一杯装满冰块的柠檬水,贴在了她脸上。
“凉一下就好了,”银发青年弯腰站在她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对你不好?”
第63章
“谢谢, ”苏澄接了过来,“……但这个问题我仍然很难回答。”
她用带着水迹的冰凉杯沿在嘴上贴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喝了一口。
然后眼珠子都差点被酸掉。
苏澄满头黑线,“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整到我, 你就错了, 这好歹还是人能喝的东西。”
比起加缪的地狱级魔药算什么!
“哦, ”萨沙并不失望, “只是这个做得最快,最后他们还想放糖, 但是糖浆用完了要去开新的——”
他说着又瞥向对面女孩的怀里,“你真喜欢买书啊, 又是诗集吗?”
苏澄举起那本故事书, “不,我本来以为是童话, 但……”
萨沙长臂一伸接了过来,只翻了几页就开始笑,“这东西要是让教廷的人看到, 估计是不太乐意的。”
他这么说着, 却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还时不时发出点感慨,“这写得还挺煽情的。”
“那内容是真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关注过这些人。”
“这些人?”
苏澄还想说话,却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似乎有人吵了起来, 接着是碰撞声。
她扭头一看,窗外的街道上站了一群人。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趾高气昂地在大声说话,身后还跟着一群仆从。
罗温站在他面前, 大约只有一臂距离,黑着脸和他吵架。
他俩都是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说话声音还越来越大,苏澄在二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好像是罗温的远房亲戚,但两人显然关系不好。
他听说锋之院名额尚有空余,就想试试能否被录取,结果在魔法测试里被刷了下去。
这人满肚子火,在镇上遇到了罗温,不由出言挑衅。
后者自然也不吃气,和他当街对着骂了起来。
“太可笑了——”
罗温抱起手臂,“你父母费尽心思,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了多少人,才将你的共鸣等级变成了特等……”
极少数异术法师,掌握着魔文刻印的手段,能通过永久或者半永久性的刻印,提升承受者的共鸣等级。
从效果而言,这种手段或许不如天然形成的,但也确实能让元素法师实力更进一步、或是更容易学习魔法。
但这种刻印的造价极高,需要许多价值连城的珍稀材料,还有聘请刻印师的费用更是天价。
别说是普通的有钱人,就算是帝国贵族当中,能负担这种开销的,也不算多。
而且还未必能找到刻印师。
“结果架不住有人脑子不行,光提升了等级有什么用?”
罗温冷笑一声,“帝都周围名校云集,有那么多只看共鸣等级就收人的,你却跑来十字星,是不是有点自信了?”
那男人脸色颇为难看。
谁不知道十字星收学生收得少,而且还很是苛刻,战士就不用说了,对于元素法师而言,特级共鸣者想进都有风险。
“你!”那男人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异端婊子生的杂种,也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苏澄不由皱眉。
她只记得罗温家里挺有钱,好像还是小贵族,具体的设定早就忘了,书里好像也没写清楚。
但这话显然是在针对罗温的母亲。
“……哈,”罗温面色一沉,看向了男人身边的仆从,“他手里拿的那个大箱子是什么?我好像听见了金币的声音,我记得测试费用没有那么多吧?所以你带一箱子金币去学校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哦,我忘了,有人蠢笨如公猪,没有悟性没有智慧,只剩下钱了,偏偏人家不稀罕你这点钱!”
下一秒,那男人猛地扑了上去。
劲风席卷而起,街道的石砖上留下刻痕,两道身影纠缠着、裹挟着狂暴的气流撞入酒馆一楼,砸碎了三张橡木桌和半面酒架。
麦酒桶霎时间爆裂,金黄色的酒液混着木屑漫天溅射,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酒精与木料焦糊的气味。
苏澄跑到楼梯口围观下面打架。
那男人怒吼着,手边暗红的斗气如熔浆般沸腾,脚下的地板寸寸剧烈,飞溅起细小的火星。
他一拳轰出,斗气化作咆哮的炎浪,沿途的桌椅瞬间碳化崩解。
罗温不闪不避,双臂间同样涌起红光,在衣袖外凝成鳞甲般的光纹,直挺挺地迎接了对方的攻势。
斗气宛如拍击礁石的海浪般四散。
苏澄瞧出了几分端倪。
斗气秘典这东西,品阶越高越罕见。
但凡找不到更好的,多半就会将自己所学传给孩子——他们的祖辈们大约就是如此,所以即使俩人不是近亲,可能也练了相同的斗气。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比的完全就是技巧和强度。
那个男人比罗温大了几岁,两人打得不相上下,看来他可能是个糟糕的魔法师,但在斗气一道也不算太差。
大厅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承重柱被斗气轰碎,他们一起撞在柜台上,橡木柜台顿时坍塌。
然后他们同时跃起,在四处飞舞的碎片里,悍然出拳对撞。
暗红的斗气交缠成螺旋状,形成直径数米的风涡。
柜台残留的铜钉被连根拔起,像子弹般嵌入摇摇欲坠的墙壁,吊灯的链条寸寸崩断,水晶灯坠落粉碎。
悬浮在斗气漩涡里的酒液被蒸发,白雾倏地腾起,又被气流绞碎。
二楼的地板都被轰穿了。
苏澄看了看远处那个巨大的坑洞,又看了看下面浑身浴血的两个人。
她再扭过头去,望向自己的队友。
这酒馆里其余客人几乎都跑了,楼上的不知道,至少一楼二楼几乎没人了。
萨沙仍然在看书,一副岁月静好的状态,还时不时喝点酒。
凯更是一直在吃没有停过。
楼下的动静,对他们而言,好像只是小孩子打闹一般,两人从头到尾都没关注。
“嗯?”
萨沙忽然扭过头,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如果你乐意的话——”
血族笑眯眯地说道,“可以用那东西练练斗气,不过可能会有点难受,看你自己了。”
苏澄:“?”
那东西?
这是说罗温的脑残表兄吗?
她下意识看向凯。
黑发男人微微侧过头,思忖片刻才道:“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试试,只是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你的恢复时间大概要长一些。”
苏澄歪头,“你是说受伤?”
“我说的是透支,”他温和地说道,“他还没那个本事。”
“说实话,”萨沙托腮说道,“我倒是建议你试试,有时候想要快速进步,就得多点付出,去挑战那些麻烦的对手。”
苏澄扭头继续看楼下的情况。
罗温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衣袖碎裂大半,胳膊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口。
而那个男人已经昏厥,这会儿正躺在远处,浑身浴血。
一楼的废墟里陷入死寂,只剩下酒液滴落的倾向,以及红发青年粗重的喘息声。
仆人们急匆匆冲过去,将那男人团团围住,一边查看状况,一边唤醒他,还有人已经掏出了治疗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