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也不太关心这个,而是又问:“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祁美月抬头肿着双目,帶着高兴的样子道:“他离开的时候找过我,给我说了好多话,出了好多主意,说是要暂时离开咱们老家,我害怕斷了联系,就把老家的具体位置和,……蔣凡家的联系方式都给了他。”
“幸亏我把联系方式给了,过年他给我郵了信,我才知道他在临城。”
许念听了可想而知什么感受,一时无话可说,她着实有些伤心了,自己是不是太失败了,他这么久都没联系自己,却联系了别人,真的是天命不可违。
许念对着祁美月说:“也是,你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话语酸溜溜的,不过顿了下又道:“我不是找徐红旗的,我是去亲戚家。”
祁美月目光闪了闪,低低“哦”了一声。
距离出发到现在也差不多快一点了,许念家亲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叔叔,姓林,许念就喊她林叔。
林叔忙完来找许念,“念念跟我去吃飯吧。”
许念乖乖的应了声好,即使没啥胃口,但也知道好歹不能拒了人家心意。
许念跟着人去了火车餐厅,祁美月握着包袱的手紧了紧,她心里更闷,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她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不知那枝头并不好站。
她以为蔣凡考上大学带她离开,是她幸福的起始,结果去了后才知道,蔣凡一家并不平凡,他有个在公安部做政治主任的父亲,有个是革委会领导的母亲,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蒋凡家离首都近,随着数字帮的瓦解,革委会也分崩离析,他母亲政治成分暂时不明,家里低调异常,本来对乡下儿媳很不满意的,但特殊时期反而覺得挺好,所以一开始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即使蒋凡上了大学住校,一周回来一天,她也高兴,打扫卫生伺候家里人甘之如饴。
可短短三个月后就变了,蒋凡父亲工作没受影响,母亲却是没了职位,闲在了家里,蒋凡姐姐本来也是跟着她婆婆在做事,有本事的很,可两人都没了工作后,以前很少回家的大姑子,也常常在婆家受了气就回来小住,还找她麻烦。
这些如果说她还能暂时忍受,但有件事她真的忍不了,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蒋凡是那么的怜香惜玉,一周呆家一天,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女人来找他,如果她说她吵,就是她不明理,不懂事儿。
更有一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发小经常恶心她,她现在在哪个家简直是度日如年,家里没有人关心歡迎她,她更像是一个保姆,关键人家保姆还有假期有钱呢,她呢,付出青春,付出一切,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吗?
她越想越受不了,越想越不甘心!
徐红旗过年给她写信其实是想把他姑父的工作买给她家里的,话里话外算是还了以前幼时的照顾之情,可这对她来说却全无好处。
她想最开始她就错了,徐红旗的好别人不知道,自己竟然也眼瞎了,她继父一家凭什么承这个情,对徐红旗好的从来都是自己。
上个月她给徐红旗写信,说在蒋凡家再呆下去会疯的,她想来找他,可徐红旗没同意,就在那时又无意偷听到她婆婆跟公公的私房话说要让蒋凡跟她离婚,再找个体面的,这才下定决定去投奔徐红旗。
故也就成现在这样,瞒着人偷偷过来了,她想到了地儿,她好好跟徐红旗说,他总不会见死不救。
祁美月从包袱里拿个一个馒头,一口一口的咽下,她想起自己当时为了嫁给蒋凡,去户籍管理报大了两岁年龄,现在她平白比红旗大了三岁。又想着许念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红旗也似乎对她很不一般,那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有其他意外。
许念吃了土豆炖粉条,也不吃多,出门在外,最难的就是卫生了,那个厕所真的是能不上就不想去上,甜甜的跟林叔道了谢,说不打扰他工作了,就回了座位。
现在九月多了,大学生该开学的早就走了,所以火车上人并不算很多,起码没有许念想象中的人挤人那种情况,她回来看祁美月在吃馒头,看见她来,笑着说:“许念,你帮我看一下行李吧,我去接点水,太噎了。”
这点小事,许念那会拒绝,她点了点头。
可能是这一举动的错误表达,让祁美月覺得许念很好接触,后面的时间各种和她闲聊,里面自然的融入夸赞和热情,搞得许念都不好意思拒聊。
到了晚飯点许念同样是被叫去吃饭,然后回来就睡觉了,她的行李在林叔休息室,不用操心睡的毫无压力。
祁美月却是带着大包小包,硬挺着不敢熟睡,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趁着停站,许念还短暂的出了火车透了透气,外面的建筑一切都可待重整建造,其实没啥好看的,不过新鲜空气是真的很新鲜呐。
临城明天七点多就能到,在坚持一天就能解放了,她给自己打了打气,觉得自己棒棒哒,换了心情走进了火车。
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祁美月商量的跟许念说道,请她帮忙看一下行李,她稍微眯一会儿,许念手里拿了本杂记,说好。
下午她看的差不多了,把书借给了祁美月,自己拿了份报纸继续打磨时间,不然整个车程实在无聊,她现在特别想家,有点后悔最后答应去姑姑家了,想想也是金窝狗窝都不如自己的猪窝,还不知道去那边什么情况呢。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脑抽抽的想着,也许能见见好久没有消息的徐红旗,竟然就答应了,真是愧对父母,她看了对面正认真看书的祁美月一眼,默默的忠告自己。
男人要不得!
男人要命呢!
白天看了一天书,晚上光线昏暗,眼睛酸涩,想着明天早早就到了,尽快让自己入睡。
祁美月白天虽然稍稍休息了一下,但是感觉到许念对自己不怎么热情,也没敢睡太久,现在看她睡的香甜,忍不住也闭上了眼睛……
许念心里有事儿,不到六点就醒了,还有很多人在睡,快速去上了个厕所,就悄悄地去到列车员休息室,她昨天观察,列车员一般五点半左右就开始工作了,她跟林叔打了个招呼。
就开始清点自己的行李,她的东西也不算少,就这还提前郵寄了一些过去,儿行千里母担忧,许父许母也怕让许庆莉操心给人家添太多麻烦,所以能给闺女办的全部都收拾好了。
许念归拢用了不少时间,最后问了林叔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就没有出去,等着到站,林叔忙完,跟她一起拿行李离开。
林叔这趟也挺愿意照顾许念的,不说同乡,不说亲戚,就说许念这一路也挺懂事的,他的水杯就没空过,而且他可知道许家小女儿的丈夫有本事着呢,都幹到团长了,前年过年那会儿,人家一句话比自己干十年都管用,要不还是说同乡情谊斷不了呢。
……
“临城已到站,请各位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临城欢迎您的到来!”
许念听到站了,就让林叔先工作,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钟,林叔过来和许念一起拿行李下车。
许念踩在临城的土地上,还有种眩晕感,心也砰砰跳,在快要出车站时,突然听到了祁美月的声音。
“同志,他们不能出站,我的钱丢了,你们帮帮我!”
第89章 被拐
許念手里提着包裹,有心想过去幫忙也不方便过去了,林叔拉了許念一下,她跟着人出了车站。
清晨的车站外人并不太多,这地方感覺比他们华县还落后是个怎么的事儿?許念環顾一圈没见到小姑人影,想着可能没来那么早,看環境她有点失望。
林叔陪她等了会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許念知道他还有其他工作,便善解人意的道:“林叔,已经到地儿了,我想着我姑姑估计有事儿耽误了会儿,马上应该能来,你工作要紧,还是过去先忙工作吧,我这么大的人了,现在治安又好,我自己等没事儿的。
林参环顾了一周也覺得挺安全的,加上刚刚出来列车长特意讓他尽早回去有事情要他干,他不好在外停留太久,不过他毕竟是大人,安全意识比孩子强,带着许念到站旁的一个亭子前,和里面穿制服的人攀谈了几句,讓许念就呆在旁边等家里人。
等要走了还是嘱咐道:“你小心点,别跟陌生人说话,我先去忙,如果车不急着走,我会再出来的。”
许念感激的笑应。
看林叔又进了站,她就在火车外的土路平台上安靜等人,等到日头都快出来的时候,她没看到来接她的人,倒是看到车站里陆陆续续又走出来的旅客,还看到了一脸丧气正哭着的祁美月。
想想她也是倒霉,这个时期钱多主贵呀,也不知道她丢了多少,想着毕竟是同乡的,她看着也不落忍,借她点也不是不行。
她冲着祁美月的方向喊了一声,引人来到她跟儿询问,“包裹里都找了吗,这边安全,要不你再翻一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