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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被毛茸茸攻陷后_柑酩【完结】(59)

  男人的目光也终于从小咪身上移开,落回了柜台上的那堆铜钱上。

  他没说话,也没伸手去接。

  手却伸进了衣襟里,掏出了两张折叠整齐的纸。

  苏绒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借着昏灯,她隐约看到纸上盖着的朱红印记和上面墨迹淋漓的字迹一角——

  是银票,而且看起来金额不小。

  林砚没说话,只是俯下身,高大的影子彻底笼罩住柜台上小小的一团油灯光晕,也裹住了她扬起的、带着促狭笑意的脸。

  男人也没多看,就那么随意地往苏绒刚刚推过来的那堆铜钱上一撂,顺手就轻轻推回了少女面前。

  那片浓重的影子并未立刻离去,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沉甸甸的。

  苏绒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两张银票,又猛地抬头看向林砚。

  “这……这什么意思?”

  她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飘忽。

  林砚撑着柜台边缘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发出闷闷的轻响。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写满困惑的小脸上。

  “今日刚发的俸禄。”

  他顿了顿,目光在拥挤的前厅扫了一圈,扫过歪斜的板凳,最后落回苏绒那张写满惊愕的小脸上。

  “雀目楼,还记得吧?”

  他问了一句,没等苏绒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就是咱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他下巴朝西市主街方向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地方不错,临街,三层,后院也敞亮。我跟那东家谈妥了,他愿意把铺面盘出来。”

  然后目光重新落回苏绒脸上。

  “现在这地方你住着挺好,雀目楼那铺面,可以盘下来做新店。”

  苏绒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她先是扫了一眼那两张银票的票面金额,眼神闪烁了一下。

  雀目楼?

  那个临着西市主街,三层高,带后院,生意一直不错的酒楼铺面?

  少女当然记得,刚来京城时还在那儿和他吃过一顿饭。

  他砸了全副身家俸禄进来?盘下来给她…开新店?

  短暂的错愕只在苏绒那双清澈的杏眼里停留了一息。

  随即,那点惊讶就像被阳光晒化的薄雪一样,迅速褪去,被一种充满干劲的光芒取代。

  少女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那点原本掩藏在揶揄下的笑意彻底明朗起来,像阳光下的溪水,清亮又跳跃。

  “诶?”

  苏绒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惊喜和一种了然,一把握住那两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银票。

  “廷尉大人这猫馆股东…是当上了就舍不得走了?”

  她手指熟练地将银票在掌心掂了掂,动作利索,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儿,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砚。

  林砚的目光在苏绒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上停留了片刻,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

  连带着唇角也极其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语气笃定,带着点缱绻。

  “嗯,舍不得。”

  这三个字低沉清晰,苏绒脸上飞扬的笑意瞬间凝住。

  不是,她开玩笑的…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她只觉得耳根一热,脸颊像被火苗舔过般烫了起来,下意识地不敢迎上林砚的视线,只慌乱地垂下眼睫,死死盯着手中银票。

  太丢人了!

  少女手忙脚乱地将猫馆那点可怜的四成利钱连同银票揣进了放钱的小抽屉里,咔嗒一锁。

  再抬头时,脸颊红晕未褪,像染了层薄胭脂,眼神却亮得惊人。

  “行!那雀目楼,咱盘定了!”

  第46章 老丞相先被攻陷

  蒋丞相发自内心地觉得,林砚最近似乎有点太忙了。

  之所以能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昨夜他批完最后一卷急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好像好几天连这小子的影儿都没瞧见了?

  老丞相捋着保养得宜的美髯,端坐在满室茶香的书房内,心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林砚是谁?

  那可是他蒋淮火眼金睛亲自发掘的栋梁苗子!

  此次定远侯案办得就很是漂亮,雷厉风行又不失分寸,证据确凿如铁板钉钉,分寸拿捏更是恰到好处。

  此一战,不仅肃清了宵小,更将刑律尊严如利剑般悬于勋贵门楣之上,大大提振了清流和军方的士气!

  每每思及此役的干净利落,蒋淮都不由得捻须赞叹,暗道一声“江山后继有人”。

  如此得意门生兼未来扛把子,他这个做恩师兼引路人的,自然想逮着机会就敲打(划掉)提点(划掉)好好唠唠。

  煮茶论道一番,既能掌握朝局风向,又能不动声色送温暖。如此一本万利的美事,岂不美滋滋?

  理论成立,实践开始。

  然后,怪事就发生了!

  头一回,蒋淮捋须含笑,对着侍立身旁的长随蒋忠如是吩咐。

  “去请林大人过府小酌,就说老夫新得了一坛三十年的梨花白,正好与他把酒言欢。”

  可不过片刻功夫,蒋忠就耷拉着脑袋一个人回来了,声音憋得蚊子哼哼似的。

  “相爷,林大人他方才动身去了西市,说是去猫馆了。”

  猫馆?

  臭小子,到底是藏不住心思!

  蒋淮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嘴角却瞬间扬起一个洞悉一切的促狭弧度。

  “罢了罢了,年轻人总有自己惦念的要事,无妨,改日再请。”

  隔了两日,公务稍歇。

  蒋淮那颗恩师兼老父亲的心又蠢蠢欲动。

  “阿忠,再跑一趟,去请林砚来。昨儿江南驿马刚送来时鲜的菱角和湖藕,请他尝尝鲜,顺道聊聊青州赈济案。”

  这回总该有空了吧?

  可蒋忠领命而去,回来时表情已然带了点习以为常的无奈,声音都低了几分。

  “禀相爷…林大人他…他又双叒叕去猫馆了。”

  蒋淮闻言,手一顿脸一愣,眉头挑得老高,讶异的神情几乎藏不住。

  好家伙,又去猫馆了?

  猫馆里到底有谁啊,值得他天天点卯去?

  那苏小娘子就这么有魅力?

  蒋淮心里嘀咕着,越想越觉得好奇。他放下手中的紫砂小壶,指尖在光滑的檀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不行,得亲自去瞧瞧。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

  老丞相便索性站起身,对着侍立一旁的蒋忠吩咐起来。

  “备车,要最不起眼的那辆小油壁车,再给老夫寻身寻常的旧布袍来。要那种…嗯,看着像乡下土财主刚进城的那种!”

  他要微服私访!

  蒋忠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来一件半旧的青布直缀。蒋淮利落地换上,又摘了头上的玉冠,只以一根寻常木簪束发。

  乍一看,活脱脱一个爱听热闹的富家老员外。

  小油壁车骨碌碌碾过青石板路,一路穿街过巷,不多时便停在了西市桥西那间如今声名鹊起的猫馆门前。

  蒋淮撩开车帘一角,目光扫过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示意车夫在稍远处候着,自己则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刚踏进前厅门槛,一股混杂着茶香、人声、点心甜味的热闹气息便扑面而来。

  前厅里挤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端着茶碗忘了喝,嗑瓜子的也停了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柜台方向。

  柜台边,一个穿着身形挺拔的年轻人正倚着柜台说得兴起,正是张不容。

  蒋淮不认得这个年轻人,但他本能地觉得张不容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在外头开书院的那位师弟——

  手中的折扇挥舞起来,就跟卢师道手里的拂尘一样。

  唯一跟他不同的就是年轻人声音清亮,字字句句都像带着钩子,牢牢抓住了满屋子人的耳朵。

  “……诸位!且说那定远侯府,仗着祖上荫功,盘踞京畿,平日里是何等的气焰熏天!府门前那对石狮子,瞪的眼珠子都比别家的大!”

  底下听众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夹杂着几声“可不是嘛”的应和。

  张不容话锋一转,折扇遥遥一点,仿佛点在了虚空中的某个位置,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可他们忘了,这大晋的天下,靠的是律法昭昭,靠的是民心所向,不是他一家一姓的私库!”

  “私传谶讳,是为不忠!强掳民女,是为不仁!私设刑狱,是为不法!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自绝于天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震得院中嗡嗡作响。

  “幸得廷尉衙门和丞相大人明察秋毫,林大人不畏权贵,蒋丞相秉公执法!这才将那藏污纳垢之所连根拔起,还了这京城一片朗朗青天!”

  嘿,还有他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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