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已经是十几年前,她刚到印家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了。
这些年她活得好好的,虽然没办法释放精神体,但也很健康的茁壮成长到了今天,没病没灾。
在知道自己的能力被压制情况后,印初第一时间没往精神体那方面想。
“这件事非常非常严重!”宴浩加重了语气,被印初淡然的表现气得够呛,“那个人涉嫌谋杀,这还不严重吗?”
他胸膛起伏几下,这才把满腔怒火暂时平息下去,“先治疗吧,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聊,我带你去咬回来!”
印初失笑,“好了,先听专家怎么说吧。”
一直等在旁边的专家终于可以再度开口,主诊专家沉吟片刻。
“精神体受伤确实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我们以前也遇到过几例类似的病情,如果无法治愈,他们就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像您这种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先做个精神电波测试和记忆检测吧。”
“记...记忆检测?”印初眉头一皱,不可避免的对这种记忆检测产生抵抗情绪。
她的记忆乱七八糟的,上辈子这辈子加在一起,万一检测出问题咋办。
主诊专家点头,“是的,因为精神体准确来说就是精神的一部分,损伤后很可能会影响记忆。”
“必须要做吗?”印初拉住宴浩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不想做这个检测。”
“没事的,记忆检测就和心电图差不多,只是看看记忆有没有断档,不会具体看你记忆里的内容的。”
宴浩握住抓在胳膊上的手,温柔安慰道:“第一次做的人都会这么担心,但这不会暴露隐私,也不会疼的。”
他顿了顿,见印初还是颇有顾虑的样子,便道:“给你看看我的记忆检测报告吧,稍等一下,就在手环里。”
手环显示出的是一个坐标轴,y轴是记忆存储量,x轴是时间。
一根笔直的线从起点斜向上四十五度,笔直延伸,除了记忆稳定增长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是我的记忆,斜向上就是很健康的。”
如果只是这么一条线的话......印初心下稍安,经历了片刻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做一个记忆检测看看。
戴上扫描仪,记忆检测报告几乎是和血检同时出来了结果。
记忆检测报告上,印初的记忆在0岁-6岁之间是正常上升的,在6岁这个节点上记忆储量突然下降了一小段,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的上升状态。
之后在18岁这个节点上,记忆储量上升一小段,再度恢复正常。
“您的精神体是在六岁被伤到的?”
“是的。”印初有些紧张的掐着指腹,视线看着那张报告图上的两处地方。
六岁是失忆,十八岁是恢复记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上面显示的数值是对等的。
难道她其实不是十八岁穿过来的,而是很早就穿越过来,只不过六岁那年精神体被咬伤,她把自己上辈子的事情给忘了?
就在印初心中思索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握住她的双手。
“别掐自己。”宴浩的手心很温暖,因为长时间的训练还带着几分粗糙,握起来很有安全感。
“没事,”他安慰道:“治疗结束后我们就把那个人给先揍一顿,最后直接杀掉。”
印初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但又笑不出来,“不用,没必要杀掉。”
印家虽然对她不好,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把印初养大的。
好坏相抵,印初不想计较曾经发生的事情,只想和他们撇清关系,从此各走各的。
“您十八岁为什么又突然恢复记忆了呢?”主诊专家指着十八岁上升的记忆储量。
“您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您看六岁失去的也是30记忆量,十八岁恢复的也是30记忆量。”
“是的,我那时候遇到点事情,阴差阳错就恢复了。”
“是嘛,但您的精神电波测试显示,您的精神体还是没能恢复。”医生又拿出血检报告,“基因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点请放心。”
看着医生们认真审慎的态度,印初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地面。
他们没看出来她记忆有哪里不对,不然反应肯定会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宴浩问道:“那她的精神体该怎么办?”
“这就像是心理阴影一样,绝大多数情况下需要自己去治愈,但这个时间很漫长,甚至可能一辈子没办法治愈。”
印初觉得如果只是精神体受损的话,那没什么事情,“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就好,反正我这些年没有精神体,也是一样的。”
“但您原本的净化者本该是A级甚至S级,这点从精神电波测试中就能看出来,普通的B级C级净化者不可能有这样的精神力。”
“我就觉得......”宴浩咬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伤害印初的人给杀了。
这明明就是他的净化者,他们本来相合性应该是100%,结果就因为那个该死的家伙,相合性掉到13%了。
专家看了看两人,扶了下眼镜道:“还有另一个比较管用的方法,就是结合,利用身体结合,让能力者的精神反向修复净化者的精神。”
宴浩眼睛亮起,十分虚心好学的求教,“结合还有这种用处吗,具体应该怎么做?”
印初抿了抿唇,心想不愧是这个世界,去医院看医生的剧情也能和那种事挂上钩。
不过她是不是也要庆幸一下,庆幸她闺蜜写文时还有良心,没有那种伦理尽丧的特殊剧情,在阿海里写文都是格外单纯的1V1。
第22章 断绝关系
离开医院,印初长舒口气,觉得今天上午经历的事情实在有点太多了。
最后的检测结果是精神体受损,治疗方法则分为自愈和结合两种。
印初思考时看着地面,却抬手捂在宴浩脸上,准确挡住他凑近的动作,“今天谢谢你,有了这个检查结果,我们都可以安心了。”
宴浩的眼睛从印初分开的指缝中露出来,眨动时睫毛划过指节,微有些痒意,“就这样吗?”
他黑发利落,眼睛很黑,睁大看人时有种说不上来的纯良无害感。
印初有时候也会被他这种无害外表蛊惑,就像现在,她明明知道不接对方的话茬最为妥当,但还是鬼迷心窍的问道:“什么就这样?”
宴浩唇角勾起,黑眸逐渐泛起柔和的光,他拉下印初的手握在手里,声音清朗愉快,话里却藏了刀子。
“你还没说当时是谁欺负你的,咱们把场子找回来,就打个...半死不活吧。”
印初其实有把事情告诉宴浩的冲动,但如果真的说了,那印家可能也就彻底完了。
当年如果没有印家,她可能在孤儿院死了也没人知道,现在更不可能来到这里,再加上这些年的衣食住行开销......
因为根本无法将这些年的花销和欺凌量化对比,印初也不想那么麻烦的计较一切,直接划清界限一笔勾销,各走各路的好。
“其实......我确实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印初稍偏了下头,一缕头发顺着肩膀滑落下来,随着风轻飘飘的扬起。
她看着宴浩的眼,“我想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你能帮我吗?”
“......”宴浩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想前因后果,“我记得你的家人是阿尔塔星球的印家。”
“对,你那天看了我的资料。”
“嗯...其实我之后还调查了一点东西,比如印泽建在黑星赌博、和星盗联合倒卖人口,将优质基因卖向帝国什么的。”
宴浩显然是没说完的,因为印初已经听的傻眼了,“什么?你说得、说得这些都是什么?”
“印泽建的犯罪证据啊,警方还在深挖,想彻底把他钉死。”
宴浩耸耸肩,语气颇为无辜无奈,“我本来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的,但没想到会查到这些东西。”
“我...我一直不知道。”印初的所有记忆里,印泽建都是个忙碌的生意人,“我以为他就是个生意人......”
“你不知道是应该的,毕竟你和别的孩子都是他们从孤儿院低价买来的,你是净化者,所以你没有被卖掉。”
“......你早就知道了?”
宴浩拍了拍后颈,纠结一会儿才承认,“对,大概是你刚来这没多久,我就知道了。”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呃,因为我要把印泽建和支娥抓到监狱里,告诉你的话不就完了嘛。”
宴浩嘟囔道:“还有你那个妹妹经常欺负你吧,还欺负其他同学,虽然不至于进监狱和她妈妈作伴,但必要的管理所总要去几年的......”
他越说越心虚,“我挺担心你知道以后会讨厌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你现在说你想和他们断绝关系,嗯......你应该不喜欢他们吧?”
“我的确不喜欢他们。”印初心情复杂,觉得这十八年自己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要不是有利用价值,她肯定会和别的孩子一样被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