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细雨绵绵。寝殿外的锦书正提着灯笼敲打着房门,朝屋内轻声喊道。
“娘娘,你醒了吗?要不要奴婢进去陪你?”
虞清音趴在温池便刚欲出声,谁知却被身后的他捂住了嘴,她回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挑眉轻佻俯身咬在了她的耳侧:“别出声,朕来她不知情。”
“……”
堂堂一国天子竟是偷摸来的,虞清音对此很是无语。
锦书等了半响依旧没有听到她家娘娘的声音,心想是自己听错了,索性不再打搅提着灯笼进了自己的房。
浴房里又传来羞人的戏水声,还没传出又淹没在大雨里。
“启宴!”
“乖,别咬自己,咬朕。”
池中又荡起了一波波涟漪。
少年天子龙精虎猛,到最后受苦的自然是虞清音。
若她知启宴是个不知足的,那她早该推辞拒绝,何至于白白受这苦楚。
又胡闹了半夜。
疲倦后的虞清音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就算天雷再次轰鸣也睡的什么也不知道。
罪魁祸首一如既往,五更天便醒了。
启宴侧头就见虞清音背对他睡的正香,天色到底还早,怕吵醒熟睡的她,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身拿了搭在架子上的衣裳自个穿了起来。
门外的锦书听见声响以为是贵妃娘娘醒了,早早就让人烧好了热水,端着热水踏进了寝殿,喊道:“娘娘,可要起床梳洗?”
她放好水盆,回身就见一身明黄龙袍的嘉兴帝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锦书见此笑容僵住,瞪大眼睛赶忙下跪行礼。
“皇……皇上万福金安。”
这皇上是何时来的?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启宴放下帘子蹙眉走到门口,低声道:“小声些,让你家娘娘再睡会。”
锦书低头道:“是。”
迈过门槛的嘉兴帝忽地折过身,对她说:“朕记得今日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你家娘娘身子欠安便不去了,太后哪里朕会派人告知。”
锦书心中愕然,面上却点头:“奴婢省得。”
天光大亮,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内室,帐中美人缓缓醒来。
“锦书,锦书,”虞清音掀开帐幔的一角朝外喊着人,她浑身酸痛嗓子也干的很,想要喝点温水润润喉。
很快锦书便带着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就等着贵妃娘娘醒来好服侍她起身梳洗。
妆镜前,锦书正为她梳头挽发,眼尖的发现虞清音侧脖颈上有梅花一样大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咬的。
想起嘉兴帝离去时衣服有些微皱,她想到什么脸色一红,墨着声用傅粉把它遮起来。
遮完,锦书道:“娘娘,皇上说你身体不适,让你好生歇息,特免娘娘向太后请安。”
虞清音一听瞌睡都跑了,凝神看向镜中的自己,摇头道:“不可,我得去向太后请安。”
她知太后喜爱她,她不去也是无妨,但宫中不是只有她一人,她若不去恐明日便有流言蜚语传出,说她侍宠而娇,拿乔。
流言蜚语她不怕,他只怕牵连旁人。
锦书说她阿娘,阿爹,兄长都对她极好,如今兄长还在军营里,她不能给他们惹出祸端。
她问:“现下几刻钟?”
锦书簪完发钗回道:“辰时五刻,娘娘可要让人备好步撵?”
锦书知道她家娘娘是去定了。
“嗯,你让人照顾好茶花,你和李行之随我一同去。”
茶花还小,最是贪玩之时,为了防止它跑出宫走丢或招人迫害,她每次出门前都会让人看紧它。
谁料,小猫竟偷偷溜出了房门跟着虞清音出了长宁宫,待她上了步撵才发觉。
“喵——”
小猫蹭在她的脚边望着她叫的可委屈了,虞清音虽有些惊诧但也蹲下身把它抱起,回身就见照顾它的宫人们急急忙忙跟了出来。
宫女们见她怀中的小猫总算放下心来,行礼道:“贵妃娘娘。”
“都起来吧。”她低眸看向怀中的小猫,温声细语的与它说:“你乖乖在宫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小猫好似听懂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望着她不再乱动。
虞清音轻笑了下摸了摸茶花的脑袋,而后把小猫抱回给宫女,叮嘱道:“你们把它带回去好生照顾,切勿让它自个跑出宫门。”
“是。”
宫女轻柔的抱着茶花福身行礼目送贵妃娘娘离去。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蓝粉锦衣少女给看了去,待虞贵妃的步撵走后才从拐角处走上前。
“那不是表哥家中的狸猫吗?怎会出现在贵妃娘娘手中?”
表哥向来爱惜狸猫,定不会让它离家出走,不过出现在宫中也有些蹊跷。
思索不通索性不想,少女转过身吩咐身边的侍女:“晴阳,你赶快差人与世子表哥说一声,莫让他急地慌。”
“是,县主。”
她下一瞬她又问晴阳:“对了,可找到人了?”
晴阳摇摇头,见此少女还有啥不明白的,瞬间暴怒:“该死的宋书遇既敢诓骗本县主,若让我逮到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晴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县主,可还要去一趟宋府?”
“去,我倒要看看他能躲我到几时。”
见她如此执着,晴阳不免在心里无限叹息,只愿她家县主不会成为第二个长公主。
待她们走后,藏匿在暗处的小太监才敢现身,听了静和县主与侍女的话后,他的视线便一直望长宁宫宫门看去。
只一瞬便转身悄然离去。
……
虞清音到慈宁宫时,已是辰时七刻,正是朝见太后之时。
嫔妃们皆已落座,唯有她姗姗来迟,见她来后众妃脸色皆变纷纷站起身行礼。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程太后向来不管后宫之事,与嫔妃们也无话可讲。如今见她来了可高兴了,赶忙吩咐下去:“快,给贵妃赐座。”
“谢太后。”
虞清音一坐下程太后便让人上了她最爱的九曲红梅茶,程太后见她眼下一片黑青,想起嘉兴帝的话不由关心道:“哀家听皇帝说你身体欠安,贵妃现下如何?”
虞清音呛了一口,想起昨夜脸色一红,竟有些窘然。幸而有茶杯遮挡才不至于让人看了笑话,可她心里却不由埋怨起启宴,要不是他昨夜逮着她折腾,今早又与太后说什么她身子不适,她又怎会吓的出此囧态。
“慢些,不够哀家这还有。”
太后这一说虞清音更加迥然,待她稳定心神后,才放下茶杯弯眸回道:“劳太后关心,臣妾已无大碍。”
“无碍就好。”程太后笑着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话,太后才看向众妃,对虞清音道:“贵妃即已好全那哀家便把凤印归还于你,后宫之事依旧由贵妃代为管理。”
这话一出瞬间在嫔妃中激起千层浪,脸色皆大变。
虽说从前都是贵妃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但皇上与贵妃生嫌时这凤印由太后代为管理,她们也无话可说,如今这权利却又落到贵妃头上。
她们多少有些不甘与伤心。
最气的人恐是叶昭仪了,可她才刚出景仁宫,兄长来话叫她多有忍耐她才有所收敛。
虞清音自是也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的气氛,她本意开口推辞,谁料太后先开口打断。
眉目一凝,重声说道:“哀家意已决,如若有谁反对便是与哀家作对。”
虞清音听后只好行礼回道:“臣妾遵旨。”
见事情没了回转的余地,不过片刻的功夫,众妃的脸上皆堆起“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对虞清音生了几分怨恨。
她为何次次都这般好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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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请安日(下) “这后宫的女人唯有手握……
无论众妃的臣服是真心还是假意,程太后都不甚在意,转眸看向虞清音想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却看她低垂着眼眸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程太后心里叹息一声用眼神示意廖嬷嬷,“廖嬷嬷给贵妃添茶。”
廖嬷嬷点点头走到虞清音身边为她添茶,与她低声交耳道:“娘娘你就放心吧,太后娘娘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吗?
虞清音突然有些茫然了,也不知这掌管凤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更愁人的是她如今什么也记不得,就连这些个嫔妃她也一个不识得。
锦书更是没提及过她与她们关系如何?不过,照如今这情形她与她们应当是不好的。
廖嬷嬷见她仍在走神,便开口提点:“娘娘,这茶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闻言,虞清音抬起眼眸看向廖嬷嬷弯唇一笑,“本宫知晓了。”
一旁的叶昭仪自是也听见廖嬷嬷与她说的话了,她心里不停冷笑,忍不住咳嗽两声,待众人的视线落了过来才缓缓开口:“臣妾身子不大好,皇上心疼臣妾答应了每日让御膳房给臣妾送燕窝,还望姐姐莫要忘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