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的如此之快,黑衣人平静无波澜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那一支支飞箭犹如一张密网,“嗖嗖嗖——”向他们射来,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当自身性命受到胁迫时,黑衣人也再顾不得刺杀启宴,纷纷侧身扬起手中的刀剑抵挡向他们飞来的利箭。
混乱中的习影,习风借此机会从黑衣人手中脱了险,又掩护启宴到了安全之地。
见此,虞清音暗自松了口气,仍在提心吊胆,她抬眼一瞧,便见四五支弓箭正向她刺来。
幸而启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飞身而至手臂拦过她的柳腰,猛然将她从地上提起,抱在怀中转身躲了去。
遂然后,林间涌出密密麻麻穿着甲胄的士兵,他们踏着地上的尸首,将启越一众人包围其中。
启越躲避时还是被射了一剑,他捂着流血的手臂,凶狠皱眉,脸色阴沉的看了眼士兵,对启宴道:“你设计我!”
启宴拥着怀中之人,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清俊眉眼凝霜,目光森寒的朝他道:“即敢孤生前来,朕岂会没有一点准备。”
第65章 小产? 他蹙眉低眸,便见她月蓝襦裙上……
得知虞清音失踪后, 启宴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令牌交予景毅,命他速去找巡抚调兵。
他带着习影,习风一路追寻音音的踪迹, 只是一切都太过顺利, 像是某人蓄意为之,很快他们便在城外山林找到了人。
果然,当看到启越的人时,启宴便明白了梁伯忠背后之人是他。这些年来梁府私底下干的勾当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又或许说, 梁家贪污的官银最终都会落到他的身上。
依他对启越的了解, 倘若梁家东窗事发,必然会寻人灭口, 那梁府失火一事,想必便是他所为。
眼见,启越身侧仅随寥寥数名护卫, 而他神色悠然, 势在必得, 启宴立即断定这四周皆设下了埋伏,就等他自投罗网。
死侍涌出之时, 启宴心中也确实有那么一丝慌乱,他深知仅凭一己之力对抗他们,不易于从虎口脱险, 且无可能将音音安然无恙的带走。
若让他丢下她,独自逃去,他确实也做不到,思来想去,启宴只能提剑与他们搏杀。
好在, 景毅带着士兵很快赶了过来。
景毅身后跟随着背着药箱的习雨,两人是在城中恰巧碰上,景毅还没与他说什么习雨便跟了过来。两人出了城门没多久便收到习影发出的信火,他们一眼锁定位置,加快脚程,向密林而去。
当看到嘉兴帝一身血污时,两人也顿时沉下脸,三两步走至嘉兴帝身侧,行礼道:“主子。”
启宴抬眼看向两人,将怀中的她轻轻推了过去,面色凝重的看向习雨,“习雨,速来看看夫人伤势如何?”
虞清音紧紧攥着启宴的衣袖,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又湿了眼眶,哽咽心疼道:“阿宴哥哥你的伤……”
启宴垂下眼睫,才发觉她脸颊蹭上了他的血迹,一双桃花眼顿时沉寂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擦掉她脸上的血迹,温声安抚:“朕穿了护甲,无碍的。”
虞清音一听,瞪着他顿时气急落下眼泪,“你又骗我,这么大的伤口怎会无事?”
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到真把她气到,哪有人如他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的。
她越想眼泪掉的越发厉害。
启晏紧抿着唇,瞧着手袖上湿濡的一角,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回想起近日的她,不禁觉得自他们来惠州后,她变得愈发爱哭了。
他也没多想,只是叹气一声,拉起她的手按上他左肩的伤口,一双深邃眼眸瞧着她温柔至极,“不骗你,眼下已经不疼了。”
其实还是疼的,只是实在不忍见她因他哭得如此伤心,才开口让她安心罢了。
虞清音愣了一瞬,杏眸含着眼泪,倏然从他肩上将手缩回,她敛下眸侧身擦着脸上的泪水,低喃道:“我才不要管你了,谁爱管谁管。”
启宴听后却不禁扬起嘴角哑然失笑,余光瞥到习影,习雨两个碍眼的人影,他顿时敛起笑容,朝习雨沉声道:“来看看夫人如何。”
习雨眼角抽动一下,顶着嘉兴帝的目光,朝虞贵妃正声道:“夫人请随我到这边来。”
虞清音已整理好了情绪,她点头随习雨走到一旁,“有劳你了。”
虽只是一道划口,但到底伤至颈部动脉,很是凶险,习雨也顾不上男女之防,失礼道:“夫人冒犯了。”
虞清音一点头,习雨便隔着帕子查看起她脖间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血已凝住,他蹲下身从药囊中取出草药和伤药。
习雨实在不便上药,只能一并给她,道:“夫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待将此药涂抹上,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好。”
看她盯着药膏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习雨稍作迟疑,开口道:“夫人且安心,此药乃属下亲自熬制,无色无毒无害,亦不会留下疤痕。”
虞清音眨了下眼,抬眼有些莫名的看着他。其实,她并不担心这个,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我记下了。”
习雨瞧了她一会,倏然从腰间拿出与上回相同的药丸,递了上去,“夫人脸色虚白,神色疲倦,不如先服下此药缓缓神。”
虞清音低眸看着他手中的红色药丸,“我上次便想问你这到底是什么药?”
习雨颇有深意的看着她,笑道:“夫人放宽心这只是补气血的药丸罢了。”
虞清音疑惑眨眼,刚要开口询问便听见那方启越暴怒的声音传来。
“今日,谁也别想走出山林。!”启越瞧着依旧被人拥护的启宴,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也突突跳动,他怒极反笑。“兄长,我们一起去地下见父皇吧。”
一时间,风起暗涌,数十个蒙面黑衣人从树下窜出,他们眼神凶狠提着刀剑目标一致的向嘉兴帝奔去,欲将他置于死地。
虞清音穿过混乱的场景,泪光莹莹看向启宴,启宴亦深深望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对着她身旁的人,命令道:“习风、习雨,速速带夫人离开。”
习风、习雨得令,不敢耽搁,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她欲将她送出去。然,黑衣人得知意图,纷纷涌了上前,对他们痛下死手。习雨一边护着虞清音,一边找准机会,习风倏然飞身挡在两人面前,“习雨快带夫人走!”
习雨瞥了眼他,刻不容缓的拉起虞清音往前走去,黑衣人见人走后又立即跟了上去。明晃晃的大刀自身后向两人劈了下来,习雨余光瞄到,立即将她推了出去,转身与黑衣人缠打起来。
“!!”虞清音身形一晃,懵然回首看去,便见习风习雨身边皆围上了难缠的黑衣人,周曹的士兵也迅速赶来。
庆王所豢养的死士,向来皆是悍不畏死之徒,而巡抚身旁的兵士,自然难以与那黑衣人抗衡。
没多久士兵们便死的死伤的伤。
……
眼前,刀光剑影交错,尸首横陈满地,虞清音捏紧衣裙,站在其中,一双脚尤为沉重。四面八方扑来的血腥味也让她忍不住胃里泛酸,捂嘴干呕起来。
“夫人小心!”
“虞清音。”
启晏自身难保,却仍能分出一缕目光落于她身,见她呕吐不止,一张小脸也渐渐惨白,不禁蹙眉,忧心忡忡地唤出了她的名讳,身体更是先一步作出反应。
一旁的景毅见状,立刻将他拦了下来,满脸严肃的看着嘉兴帝,道:“危险,公子我去。”
还在干呕中的虞清音突然觉得身子发凉,似是被人给盯上了,她猛地一颤,抬眼间便对上黑衣人眼中的杀意,心跳骤然加速,她握紧拳头,小碎步的往后退着。
见她如此惧怕的黑衣人,一双平静的眼睛镶嵌着讽刺的意味,显然没将她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他放缓了脚步,踱步向她走近。
死亡的恐惧让她咬破了嘴唇,唇边的铁锈味立刻在嘴里蔓延,虞清音倏然转身,含着泪光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往林间奔去。
见她跑开,黑衣人眼神一寒,也不由加快了脚步。
此时,无人察觉的小道上正有马蹄声渐渐靠近。
虞清音奔跑着,得以喘息的启越拾起地上的弓箭,对准了她的后背心,半眯下一只眼,冷笑道:“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都去死好了。”
奔跑中的虞清音根本就不知道有箭朝她穿来,她只感觉眼前一黑就被人拦腰抱离路面。
风声鹤唳,马蹄飞快,还在愣神中的她就这样坐上了卫盛安的马。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为了躲避他们,卫盛安只能窜进绿丛试图绕路甩开他们。虞清音紧闭双眸,只觉四周的烈风刮的她脸颊生疼。
望着突然出现的人,启越面色铁青,双眸暗沉,再次将数支箭射出。
四五支箭从他们身后穿来,卫盛安低眸瞧着身前的她,沉声道:“阿音,抓稳了。”
虞清音心脏猛跳听话的抓紧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