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虽一如往常,但他一直紧绷着的脸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沈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十点二十分,身上的黑色丝质睡袍是姜窈亲手给他做的,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睡衣,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他都舍不得拿出来穿,而今晚在姜窈不在的时候却破天荒的拿出来穿了。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头发微湿,懒散的耸拉在额前,遮住了白皙的抬头,多了一丝少年感,丢掉了手里擦头发的毛巾之后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睡在了姜窈平时习惯睡的右边,盖着带有姜窈身上气味的被子,手里还抱着她的睡衣,把自己紧紧蜷缩成一团。
他从未见过像姜窈这般狠心的女人,他对她那么好,沈幕自认对自己亲生老子和老子娘都没这么好这么上过心。
可她却不屑一顾,甚至还敢带着他的种一起跑,沈幕越想越心寒,越想越烦躁,偏偏还要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心里一烦闷烟瘾就少不得上来了,因为姜窈怀孕他狠了狠心把烟酒都戒了,十几年的烟龄也到此结束,说起来当初抽烟是为了她,戒烟是为了她。
沈幕自嘲的笑了笑,她还真是能随时牵动他的心绪啊。
但现在她不在了,她逃跑了,他凭什么为她做那么多事情。
睡不着,起身去了书房,弯腰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伸手去拿烟,可还没摸到烟盒,却先摸到了一张奇怪的卡片,沈幕皱了皱眉头,昨晚的时候还没有。
第159章 给沈幕留的卡片
这个地方只有姜窈知道,沈幕内心有种不可言喻的情绪,就像刚种下的种子突然长出了个小嫩芽。
把卡片拿出来,因为没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卡片上密密麻麻的一段字,看不清上面的具体内容。
沈幕端坐在椅子上,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开始看卡片上的内容,台灯打出微弱的黄光照在他脸上隐约有种朦胧的美感,两边脸一暗一明,更显得人忧郁俊美。
卡片上是姜窈的笔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其实不用看内容他就知道是姜窈留的,毕竟除了她没人会用这种幼稚的卡通五彩小卡片。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心里的火气反而又大了几分,黑着脸抵了抵后牙槽,挺好,蓄谋已久啊,连知道他心情烦闷会去找烟都想好了,真是够了解他的。
看到开头第一句的时候,沈幕冷嗤了一声,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是他的眉头意外的舒展开来了。
——不准吸烟,你若是敢碰那玩意我就永远都不回来了。
这是姜窈的原话。
还挺会揣测他的心思的啊,不过她现在又没在他身边,他吸了她也不知道。
沈幕继续往下看,言语很轻快,和他的紧绷与愤怒截然相反:被你关的太久了,心情有点不好,我出去玩几天,等你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了我就什么时候回来。这证明方式呢你自己想,反正得让我看到,我要是看不到那就代表我不知道,那我也不会主动回去。
就这样,最后再次警告一次不准抽烟,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见到你孩子的话就尽情抽吧(笑脸),你自己考虑(威胁)。
最后两句话后面还画了两个简笔表情包。
沈幕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来表示自己的操蛋心情,双手抹了把脸,一张俊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楚。
他感觉自己没错,又何来改过自新一说。
沈幕拿着手里的五彩卡片在书房呆坐了很久,有些伤脑筋,这简直比他签一个几十亿的合同还要难。
姜窈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从小的克星,偏偏还甩不掉,不舍得甩,还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晚上十二点,正在梦乡中的沈幕的助理李助理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上一秒还满脸凶狠与愤怒下一秒瞬间恭敬了起来。
“喂,沈总,有什么吩咐吗?”
站在落地窗前的沈幕看了眼别墅外还在巡逻着的保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把那些人都撤了吧,另外让人尽快把别墅附近的监控给复原,急用。”
“好,好,我这就去办。”为了他那三倍工资他忍了。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有事我会再通知你的。”
沈幕交代完就挂了电话,要不是程楠也忙着,修复监控这种事直接丢给他,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倒挺像难兄难弟的,两个人的老婆都玩带球跑这一套,偏偏玩的都还挺高兴,他老婆玩的还更花。
——
暗室
陆景然依旧被丢在地下暗室,程楠原本打算打他一顿先暂时放了他,等他举行完婚礼再收拾他的。
但夏枝再次昏迷之后,程楠的火气就又上来了,也不打算放他了,直接通知景奕把婚礼延迟,什么时候夏枝醒了,他再收拾他,出完气再说别的。
刘皓按照程楠的吩咐给陆景然找了医生看伤口,听他们老板的意思是先把伤给他治好,先关着,剩下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暗室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副桌椅,陆景然躺在木板床上,除了脸之外,身体的各个地方都有伤,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甚至有些下不去手,可陆景然愣是连吭都没吭一声,双目禁闭,躺在床上任由医生动作。
刘皓在一边看的心惊胆战,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这么能忍,他绝对是他见过的除了他们老板外的第二狠人。
还没监视完医生为其包扎,一个保镖就突然进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消息。
景奕来了。
刘皓觉得八成是来要人的。
第160章 不干净的东西
“侯爵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我好转告给我家先生。”
景奕转着玉扳指的手停了停,直接道:“我今天来是想把家弟景然带回去的,过两日是家父的忌日,需要他出席。”
他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一起耗。
刘皓眸色闪了闪,还挺不客气的啊,直击要点,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必和他打哑谜了,“陆少爷确实在我们这里,不过您应该知道的,落到了我们家先生手里想轻易出去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什么忌日,不过是想把陆景然带走的借口罢了,他们老板可是交代过他,陆景然必须在暗室呆着,谁都不能动。
“程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能让我把家弟完整带回去。”
若不是国王都忌惮程楠,他也不必这么忌讳对方。
刘皓轻咳了一声,一脸严肃,“抱歉,这个我们家先生没嘱咐过我,我也做不了主,侯爵今天怕是如不了意了。”
陆景然他今天是绝对带不走的。
任何王公贵族进入皇宫之时都是不允许带护卫的,所以只要他们不放人,景奕是带不走他的。
景奕早有所料,随后也没再追问,转移话题道:“我听说程太太病了,现在还卧床不起,我府上有名医,倒可以为程太太诊治一番,劳烦转告。”
起身又道:“我要说的就这些,国王还有事找我,就不多打扰了,程先生若是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到公馆来找我。”
刘皓站起了身,把人送到了门口,露出标准特助微笑送人,“侯爵慢走。”
景奕走之后,刘皓又严肃了起来,直觉告诉他景奕最后两句话不简单,得赶紧告诉他们老板。
刘皓把景奕的最后两句话完整的复述给了程楠,程楠听完后表情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出奇的下了楼,要知道自从夏枝昏迷之后程楠可从未离开她身边半步。
程楠下楼问了佣人老太太的去向,然后去了后花园。
夏枝需要静养,程楠不让人随便打扰他们,老太太心里急,食不下咽,姜窈有些担心,就陪着老太太一起去了花园散散心,顺便再了解一下这别墅的大致地形。
两人刚走到后院花园旁边暗室门口的时候,程楠截住了她们,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扇黑色小门。
“奶奶,去凉亭那边坐坐吧,我有话和您说。”
姜窈搀扶着老太太去了凉亭,几人落座后,程楠开始说正题,“奶奶,把李教授请过来吧,让他给枝枝看看。”
“好,下午我就把人请进来。”
老太太说完后叹了一口气,似是有心事,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小楠,枝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老人家心思细腻,之前一直不敢问,是害怕让小楠以为她只在意枝枝肚子里的孩子,但在她心里,枝枝比孩子重要的多。
一提到孩子程楠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僵硬了片刻,“没什么大碍,还好好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表情松动了些,声音有些感慨,“好,好,现在就等着枝枝醒过来了。”
随后又道:“你去看过芽芽了吗?你平时对他太严厉了,昨天你情绪不好,把人一股脑赶了出去,现在还闹着脾气呢,芽芽是你亲儿子,该哄的时候还是要哄哄的,枝枝一定也不希望你们俩闹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