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时期,票价也水涨船高,很多票一座难求。
海泽尔姐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专心寻人。
但这里有这么多人,寻人很有难度。有时在远处看见一匹白马,走进了才发现它的背部有黑色。有时看到一个秃头马车夫,但还没穿过人群过去,他就驾车离开了。
话说回来,以白马为线索,能顺利地排除大部分马车,因为纯色白马很罕见。海泽尔大部分时候都是先看马车有没有两匹白马,再看马车夫是不是秃头。
有些马的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马车夫精心喂养。
有的马很瘦,垂头丧气,没有精神。海泽尔看到这一幕就生气:马车夫怎么能不喂马?她玩游戏的时候,天天挖苜蓿和皇竹草。
找了一会儿,海泽尔沮丧地承认是她想得太简单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到?
她对夏洛特说:“这里人太多,我想打退堂鼓了。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人吗?”她产生了怀疑。
“我们才来了一会儿,还有很多时间找人。”夏洛特安慰海泽尔。
两人继续观察人群。很多人来来去去,干扰视线,这给她们带来很多不便。
海泽尔有些怀疑她会不会因此错过要找的人。比如,她本来可以看到恩人,但恰好有几个人挡了他的身影,于是海泽尔就和他失之交臂,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找人的时候,也有人问她们玫瑰花束怎么卖。海泽尔摇摇头,说她们不卖。
今天,买花的需求大增。虽然剧院又多了一些卖花女,但也不能满足人们购花的热情。
如果不是为了送人,海泽尔真想卖掉这束花。
不知不觉间,天色不早了,两人都打起了退堂鼓,产生放弃的想法。
“要不,就回去?”海泽尔试探着问夏洛特。她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夏洛特说:“卖完花就回去。”卖完这束花,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找买主并不难。今天是情人节,这里又是剧院,花束的需求很大。两姐妹轻松卖到剩下的玫瑰花。
卖完花,她们该走了。剧院附近车水马龙,经常堵塞,所以两人走得比较慢。
突然,海泽尔的视线被一辆马车吸引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一辆有着两匹白马、秃头马夫和漆成蓝色的马车停在路边!
海泽尔拉着夏洛特,后者也兴奋起来:“真是太幸运了,姐姐你快去啊!”
海泽尔却很尴尬,她的花已经卖掉了。即使现在去找人,她也没有谢礼。这样两手空空过去,像什么话?
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就是她要找的人……但在她这么想时,那个马车夫似乎正准备驾驶出发。
来不及多想了!
海泽尔只好飞快跑过去,穿过人海与车流。
跑到马车旁边时,海泽尔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马车夫惊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问她拦车想干什么。
海泽尔试探着说:“我上次生病晕倒,得蒙你家主人的帮助……对了,好像还是您驾车送我回去的。我很感谢。”
马车夫摸摸秃头,有些困惑,但还是友善地去车厢传话。
车厢主人没有立刻回答,好像在回忆。
过了会儿,他令马车夫叫海泽尔过去。
海泽尔紧张地走到车厢门口。车厢主人隔着天鹅绒帘子和她交谈,声音年轻又清澈: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海泽尔一听,知道自己没找错人,心里就放心了。
她开始背感谢词:“上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了,我本来想送一束花,但是……”
海泽尔话到嘴边,才想起来那束花已经卖掉了,幸好她聪明地改口:“但是忘了带在身边。”
车厢里的人没有让对话冷场,而是很自然地接过话:“是吗?有你的心意就足够了。但我很遗憾听到一位淑女在今天没有鲜花。如果你不嫌弃,请收下吧。”
说完,他掀开帘子的一角,只露出一只修长的手,看不见人。 ……
一朵鲜红的玫瑰从帘中递了出来。
海泽尔下意识接过。她的触感告诉她这朵玫瑰的枝条修剪得非常光滑,视觉也告诉她这朵玫瑰的品质很好……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她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反而收到一朵花,真是出人意料。
在她惊异的时候,车厢里的年轻男人吩咐马车夫驾车。马车夫抽了马几鞭,很快驾着车离开了。
海泽尔目送他们远去后,慢慢走回夏洛特身边。妹妹看见她手里的玫瑰,惊讶地问:“这是从哪来的?”
海泽尔简单说了经过。末了,她想了想,给这件事作一个总结:“他真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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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周榜单,周四、周五、周六更。下周四换榜。
第24章
马车走了一会儿, 突然在商业街停下来。
一个棕色长发的年轻人跳下马车,向街角一家餐厅走过去。直到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调转方位, 走回另一条路。
年轻人穿着一身正装,有领结,兜里有块怀表。棕长发也束起来,看上去很正经。
他今天陪一个公子哥儿来看戏。那家伙最近突然迷上了戏剧演员, 但没有欣赏戏剧的兴致。上次还能坚持看到结尾, 这次不到一刻钟就呼呼大睡。
连演员的面都没见到, 更别提送花了, 害得他还要扶他上马车。
只是, 他没想到公子哥儿居然还好心帮过一个女孩。为了应付她,他只好发挥演技, 用了花束的一朵玫瑰。真是辛苦的一天……
步行街。
海泽尔两人回洗衣店, 已累得筋疲力尽, 想匆匆洗漱睡觉。但洗衣店内却人声鼎沸, 吵吵闹闹。
原因无它,很多洗衣店的顾客上门质问希梅纳夫人,好好的衣服,怎么就洗坏了?
要知道, 顾客送来的衣服不只有自己的, 一般是一大家的,不是个小数目。谁家没有七八口人?
普通人家的衣服就那么多。这件送去洗了,只留下一件干净的替换着穿。洗衣店洗坏的衣服,几乎占了顾客全家衣服的一半,顾客当然生气,纷纷要求希梅纳夫人给个说法。
这个说法, 自然是赔钱。
很多人抱怨,以前很信任希梅纳夫人的洗衣店,洗的衣服也很好,为什么这次却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还有人说:“早知道这样,不如去刚开门的老凯特洗衣店!”
洗衣店满得几乎站不下人。
希梅纳夫人被一重又一重的人群围着,尽力堆起笑容,说些好话安慰顾客,还让三个孩子端茶倒水,殷勤地问候人们。
但是,人家喝茶后也不买账,依然要赔偿。
希梅纳夫人当然是不肯赔钱的。
一是,衣服并非她洗坏的;二是,衣服本来就是旧的,顾客却索要新衣服的价钱,这怎么行?
但她面对愤怒的人们,毫无办法。
而且,老凯特的洗衣店开业,是有力的竞争对手。希梅纳夫人已经在信誉上一败涂地,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不能让顾客更加厌恶她。
如果今天不给钱,她的洗衣店恐怕会被愤怒的人们扒掉。
希梅纳夫人愁眉苦脸打开钱箱,向外掏钱。每掏出一分钱,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样钝痛。
希梅纳夫人几乎心如死灰。她多年攒下的信誉塌了,钱也没了。
与此同时,希梅纳夫人没有注意到女儿约兰达站在一旁,她紧紧盯着那些钱,暗暗计算总额。
约兰达知道母亲有个钱箱,但不清楚它在哪儿。现在,她刚好借此机会知道钱箱的位置和价值。等希梅纳夫人不在的时候,她方便拿钱。
好不容易应付完上门的顾客,洗衣店的人都匆匆洗漱睡觉。
希梅纳夫人是真累了,都忘记向海泽尔姐妹要钱。
海泽尔一觉睡得酣畅淋漓。
第二天起来,依然卖花。
去进花时,卖花女们互相打听收入,暗搓搓地比较。谁都知道在昨天的情人节,大家一定赚了很多钱。
这对平日里利润微薄的卖花女来说,是一大笔钱。这笔钱可能用于买面包、添置衣物,或者上交家人。
有的人性格爽快,赚了钱,还说要请朋友去看戏,引得好几个人在她身边起哄再请一杯甜水。
情人节的花价高。过了节,鲜花价钱就跌了。
但是,今天的花价依然居高不下,不遵守市场规律。玫瑰的价钱还是和情人节那天一样贵。
很多人不满,提醒老板这是坏了规矩。情人节已经过去了,玫瑰应该回到正常的价格。
老板却不答应,装傻充愣。人群骚动起来。起先只是窃窃私语,后来不满声越来越大。
一个卖花女尖声说道:“玫瑰的价钱太贵!现在不是节日,该降价了!”
鲜花在节日涨价,卖花女是能接受的,她们的顾客也能接受。但情人节已经过了,就算她们用高成本买下这些玫瑰,顾客也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