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的她,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去机场的路,一点儿也不堵,甚至跟撞了什么好“邪”似的,路上全部都遇到的是绿灯,连个黄灯都没跳过。
钟梨之蜷缩在汽车后排,凉风从降下来一点的车窗外,拼了命地往她的脑袋里灌着。
所以,这让她很清醒。
清醒到即使手机屏幕一直亮在某个页面上,她也没有继续点下去——还是先不联系了,想必那个男人也一定对她感到无语且生气吧。
办完了登机手续之后,钟梨之坐在休息椅上,想稍微闭目养神会儿,她其实昨天晚上没有睡着多久,几乎快要失眠到天亮了。
没过一会儿,她又被吵醒了。
不远处,一对小情侣像是在闹分手似的,争论不休,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好几次恨不得动起手来。
钟梨之眼睛瞪得很大,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们现在在一起,每天除了吵架就还是吵架,当初就不应该在一起!”
“而且我搞不懂你,为什么天天和我在一起都觉得很累,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也不想再背对着你睡觉了,我们分手吧!老死不相往来!”
钟梨之频繁地点着头。
她觉得,这个女生的哭诉,好像真的是因为过得很不幸福。
所以,分开或许是正确的选择!
下一秒,背着灰白色双肩包的男生忽然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中,然后对着那张嘴唇,亲了下去!
——没错,他们真的开始接吻了!
钟梨之:“......”
她默默地换了个位置,不再用“冒犯”的视线继续打扰,还好一会儿,就可以上飞机了。
蓦地,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
钟梨之拿出一看,对着号码备注的【岑煜】两个字,陷入了沉默中,她心跳加速,好几次大拇指擦过接听键,却都没有能够滑到最后。
那个男人,怎么又突然找她?
犹豫的时间里,电话被自动挂断了。
钟梨之有些失落。
下一秒,铃声再次狂震。
手机在空气中被抛了一个半圆,钟梨之险些因为惊吓而没有接住,再回到她的手里时,电话已经通了。
她咬紧着嘴唇,依然在为那句梗在喉咙口里的“对不起”而焦灼,她有点害怕岑煜打来电话的目的——万一他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呢?
也是,从最初预设的结局,就应该如此。
男人嗓音很沙,从听筒里灌入进耳膜内时,震得“嗡嗡嗡”的,他问道:“你怎么不在家里了?”
钟梨之迷茫地看了眼周遭冷冰冰的机场设施,回答道:“我有事情,要去一个地方。”
“能告诉我吗?”
揪紧着上衣的绳结,钟梨之摇着头,小声回答道:“不能。”
除了盛夏以外,她还谁都不想说。
岑煜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大别墅,鞋柜上那双粉色的鲨鱼拖鞋,似乎大白牙龇着,是在嘲笑他。
半晌以后,他才低声回了个“好”字。
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吧。
只不过,昨天晚上钟云洲给他发的截图,到底还是上了心,他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整夜,担心那是真的。
——因为在乎。
机场广播已经开始播报登机音了。
钟梨之下意识地捂了一下手机听筒,不想被电话对面的男人听见,她小声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
岑煜再次出声,他的吸气声有些明显,“昨天,你给你哥哥发短信了吗?”
闻言,钟梨之坦然地回答道:“发了。”
她起身时,忘记拿包,又折回了刚才的座位上,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男人的声音忽然带了向下沉降的力度。
又问她道:“你认真的?”
钟梨之不假思索,回答道:“认真的。”
她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排进登机队伍里时,钟梨之因为要翻找包里的东西,只好先匆匆将电话挂断了,不管怎样,一切都等她拿到“鸢尾酮”后,再好好聊吧。
岑煜则是看着已经黑屏,再无动静的手机,无力地半靠到了墙上。
行,她真是一如既往,心够狠的。
*
何包诞正在准备着送给那位名叫“陆叶大”花户的赔罪礼物,希望今年也能够从他手里拿到鸢尾酮的独家权,毕竟和yohyo的合作非常需要。
去年,那人愿意和CY集团合作的原因是,岑煜亲自上门,并且允诺将无偿为他找一片土壤更适合种植的土地。
现在,城东的那块地皮,阴差阳错地又被送出去。
岑总昨天晚上还告知他,今年不会去玉湖镇。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一定是为了钟小姐。
所以,今年这合作恐怕一定是得吹了。
毕竟那位花户的脾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油盐不进,说话还很难听。
正头疼着要送什么礼物谢罪才合适的何包诞,突然又接到了岑煜的电话。
他声音淡漠:“订机票吧。”
“我今年自己过去玉湖镇。”
何包诞大吃一惊,没忍住都将心里面的想法给说出来了,“啊?您怎么突然又准备过去了?那边预定的住宿我都给您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