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屏又不说话了,她只好先在屏幕上点击:“还是选女孩吧。”
【请设置姓名:默认】
“起名啊,让凛生起吧,我总觉得自己起的不像人名。”
她要点【确认】,手指不小心把“认”字删除,只留了个“默”字,界面便消失了。
“快带我去看看凛生吧,我都要急死了。”
【角色确认完毕,过去吧您嘞】
白傲月身子一轻,接着便眼前花白一片。
***
沉重而又乏力地从睡梦中醒来。抬眼是龙纹装饰的天花板。帐幔上的干枝梅还是丞相挑过来的。白傲月慌忙坐起,额角还传来隐隐的钝痛。
她已经回到了寝宫中。脚刚一落地,便觉得身子像是要控制不住似的。还好她稳住身形,不至于摔趴在地。面前还存在着那块光屏,上面解释着她现在的情状。白傲月望望周身,看得到全身,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脸。
她恍然明白这其中的区别,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具身体,而不仅仅是从前玩游戏时那种带动的感觉。
以前,她能看到白傲月的脸,而现在,自己才真实地穿到了游戏里面。
她忽然往虚空中抓住那块光屏:“湛凛生呢?他怎么样?”
【湛凛生的结局昨天已经显示在屏幕上了,您现在需要进行的是下一个主线任务】
“所以说,湛凛生难产而死?还是因为我?”
心情一波三折,向来玩弄的态度遭到了暴击。
“不可能,他没有死,我要去救他!”
【他已经魂飞魄散,上天入地,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胡说,朕要治你的罪。”
她挥手挥开那光屏。
她赤着脚下地,独自打开那被镇妖锁锁住的柜子,外面的宫人若听到声音,必又要招来一大帮人伺候,那玉镜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联系湛凛生的方式。
黑暗不见底的地府景象,才是她熟悉的环境。
只是,所有的鬼魂都无精打采。推开内室的门,凛生好端端躺在床上。
崔然和墨风守在冰床前,垂手说着什么。
“崔大人,我忍不了,大人还醒着的,我去叫他……”
崔然大恸:“别说了!”
墨风双手掩面,哭得像个孩子:“他还抱过孩子的,还拦了你……”
“我说,别再说了!”
“凛生?”她的声音划破湛空的寂静,却引来崔然仇恨般的目光。
他的目光可以喷出火来,是要将她一并恨上了。
“哦?白姑娘,你还敢来?”
白傲月:“他怎么了?”
崔然:“他怎么了?姑娘,你害得他到如此地步,难道还不自知吗?”
冰床上躺着的人,腹部已然消了下去——孩子已经出生了。
白傲月看着崔然那只空荡的衣袖,脑子里一炸。
片刻的沉默让崔然更加怒火中烧,白傲月只是反应不过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更加需要字斟句酌。
“那孩子呢?”
“他死了,孩子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呢?”
她始终没看到湛凛生的脸,心中纠结要不要将离别的情绪倾吐而尽:“我遇到了一些事情……”
墨风摸了摸崔然的后背,崔然深呼吸道:“好,姑娘,有什么要说的,我便听你解释。”
白傲月便将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虽然他们不太能听得懂电梯、手机这样的东西,但是那个道士的出现,他们却是知道的。
傲月问道:“现在怎么办?还能救吗?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么被我害死了。”
崔然和墨风皆是一脸漠然:“你即便救得了他的魂,他若不愿醒来,也便会长眠于此。”
傲月又道:“他为什么会不愿醒来?”
“那般的折磨倦怠,哀莫大于心死。”
又是长久地沉默,白傲月转向墨风,从崔大人那儿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墨风一定还不至于太情绪化:“让我看看他吧。”
两个人倒是闪身让开了。
白傲月直哆嗦,湛大人闭着双眼,陌生得很。
她捧起他的手,冷得锥心刺骨。右手仍旧是紧握成拳的样子,仿佛在狠狠用力。男人大手骨节分明,白傲月顺着一节一节摩挲过去,到了指掌处,轻轻一碰,手掌竟自己摊开了。
心口一阵抽痛,下意识攥紧他腹部衣料,上面还凝固着暗红血迹。衣料之下,一道裂纹犹如利刃,在指尖划过,却在心口更捅一刀。
白傲月勉强站直身子:“可你总该告诉我,可以怎么做?”
墨风平静答道:“白姑娘,我和崔大人这两天也在研究天书密语,也只看懂了一半,只说是要收集金木水火土五种血脉,才可以将湛大人唤醒。”
崔然往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问白傲月:“你真的要救他吗?”
白傲月斩钉截铁:“自然是真。”
崔然将手臂上的黑鹰放出去了,望着半空:“你若要救他,便不要再辜负他了。”
白傲月点头:“可是,要多久才能找到这些东西呢?”
一年、两年?三五年,十年,二十年?谁都没有把握。
“那输灵力呢?我把所有的灵力都给他!”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也没有那蛮牛般的力气,自己身体内没有任何的灵力灌输。之前的白傲月,怎么被摔被打、头晕脚晕,她都没有感知。而现在自己在这具身体内,却使不出任何的灵力来。
墨风提醒道:“白姑娘,忘了你灵力的来源是凛生,他现在死了,哪里还有活的灵力源供给你?”
“那天庭也不管吗?”
崔然哼道:“所以说他傻,天庭只是用他的身份去抗衡那个道士罢了。他倒还认为自己尽心尽力。对于天庭来说,他们救了这只
狼妖,让它苟活了几百年,又享着神职的俸禄,已经是施恩于,他哪里还会再救他?”
白傲月双手攥拳放在身前,作防御状:“那、那个小道士被你们杀死了?”
“他的魂锁在了张道人的魂里,万不能再叫他修复。”
“好,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傲月立即转身离去。
明黄的帐幔泛起涟漪,白傲月回到寝宫,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
小路子一见陛下醒了,慌忙招了太医过来。白傲月若是还表现得神志失常,恐怕要让他们以什么病名将自己软禁在宫中。她表现处处合理,太医才敢叫她走出宫去,等她召见了大臣,第一件事便是囚禁张道人。
在他们看来,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君主,也不顾皇姐从前的半点恩情。可国师知道,那里面镇着的是祸害人间的魔尊。
玄尘还要再刺激她:“你就算锁了我又怎么样?你的小生生可再也回不来了。”
白傲月连同雪白拂尘一同扔进了地牢:“你闭嘴!”
国师封禁了他的言语,又封禁了他的视觉。
地牢如同地狱,是白凌月在时,便建构好的。
国师主修,闭关期间也是在为地牢护法。
心里空落落一片,她大病初愈,原是不该心绪大起大落的。丞相来交代几件要事后,便也还是让她静养几日。
白傲月坐在榻上,满心都在思索自己到底该怎么救凛生。
她召唤出光屏:“你肯定知道什么是金木水火土命格吧,你让我穿进来肯定要让我完成任务是不是?”
光屏三长一短闪了闪,像是在眨眼般:【便是在金时、木时、水时、火时、土时这五种日、时,分别降生的命格。不同的血脉将他们的气血凝结混合,方能复活湛凛生】
“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做的,集齐是这五个日、时降生的孩子?”
她掐指计算,凤君就是一年一个的话,也得五年啊。
白傲月问道:“那我要怎么控制他们分别在这几天降生呢?”
【除了要在这个时辰陪在他们身边,还可以控制发动时间,比如要提前推动;亦或者说,要他们延产方才能到这个具体的时辰降生】
凛生怀的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没有任何的经验。既如此,事不宜迟。
重要的便是先去找程豫瑾。
凤君这一胎既不是他的,从前她还想着是姐姐的血脉可以留着,而如今便不能再留了。
她需要赶紧赶到前线去。让他放弃,并且尽快怀上自己的孩子。
【是的,你们有一个孩子】
白傲月踉跄一步:“我已经有一个了,在哪里?”
光屏又把自己卷起来了,像是在皱眉:
【蠢材蠢材,你要去找的程豫瑾,就怀着你的孩子啊,眼看还有几个月也要生了。怎么,你不是为了这个去找他?】
“他腹中是我的骨血?”
白傲月不敢信,收集的脐血事关救活湛凛生,她不能大意。
她速速命人请回丞相裴筝,第一次因为私事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