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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游男主怀了我的崽_蒸包上笼【完结】(38)

  很好,她就是要他在自己面前痛到出声,痛到示弱。

  国师很会察言观色,为她倒了杯水来。

  那一夜,他为姐姐一夜不曾消停,如今,就算是为了她白傲月,多忍一会儿又怎么了。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心疼。

  昨夜淋了雪,方才一直觉得寒意阵阵,现在倒觉得这屋子里闷燥得很。

  白傲月索性从正门出去,站在廊下,让冷风吹凉脸上的热意。

  他到底唤的是哪一个月儿,这个问题再次浮上心头。

  白傲月也觉得自己这样反复无常不太地道。昨晚不是都说清楚了嘛,程豫瑾也主动向她解释过了。是她否定了凤君提出的几个代称,后面他又唤了自己几声“月儿”,她也没提出异议。此刻,又纠结起来。

  更漏又滴了一刻。“大将军用力啊!”太医的惊呼刺破凝滞的空气。雪地越发映得窗明,白傲月看见纸窗上的人影猛然仰颈,绷紧的喉结在烛光中划出脆弱的弧度。她袖中鸳鸯佩突然落地,当年大婚时凤君亲手系的缨络早被摩挲得发亮。

  底下的人惯常是会见风使舵的,若程豫瑾不是她的凤君,而是姐姐的凤君,这些奴才还敢继续称呼他“大将军”么。

  如果姐姐有孩子,这皇位也轮不到她。

  院判再一次跪在她脚下:“陛下有所不知,历来男子分娩,哪怕只是小产,若没有心爱女子在旁陪产,是生不下来的啊。微臣,请陛下移步!”

  她怎会不知,她是经历过一次的了。大长公主从未成婚,故而方才还叫她不要进产房。只是太医说错了,并不是心爱女子作陪,而是合欢女子作陪,这二位,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同一个人。

  里面的声音越发微弱,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白傲月将脸埋进掌心,片刻,猛地抬头。

  “传话进去。”女帝从腰间解下玉佩,舌尖尝到血腥味才惊觉咬破了口唇,“告诉凤君,玉能定心,要他千万坚持住。”

  豫瑾,别怪我狠心,我只是在等待时辰到来。

  院判慌忙进去了,将还带着女子馨香的玉佩握进大将军手中。

  “大将军,陛下一直在外关心着您呐,您再用点力,就快下来了。”

  程豫瑾斜靠在榻上,胎腹被他压出一道红痕,手中摩挲着冷玉,不肯呼痛:“国师来了?有、有急事?”

  太医不敢再叫他心绪动摇,恐气血逆转,囫囵回道:“国师也在外间。”

  “嗯呃——等陛下、忙完了,请……请她过来一趟。”

  又过了二刻,疼痛如汪洋,这枚玉佩就是漂浮的木舟。程豫瑾生忍着,有些无助地望向院外:“陛下她,还没有议完事么?”

  卫安一直在屏风外守着,实在看不过眼,双拳握了握,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撩袍冲到了白傲月面前。

  白傲月看见是他,倒不奇怪。卫安对程豫瑾太过上心,远超一个属下对将军的中心。卫安若为女子,她瞧着定要吃醋的。

  “陛下,求陛下心疼凤君一回。”

  白傲月回头问国师:“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刻才到辰时。”

  白傲月令卫安平身:“朕知道,朕又何尝不心疼凤君?再过一刻钟,只消一刻钟朕就进去。”

  卫安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陛下,太医说凤君脉象虚浮如游丝,只怕、只怕……”

  “什么!”醍醐灌顶一般,白傲月转身往里走。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害死过湛凛生一次了,难道还要再害死程豫瑾?

  自己在做什么,由着他痛,不肯让他们的孩子落地?湛大人身份特殊还能救,程豫瑾可是个凡人呐,自己哪里再去求起死回生的方法呢。

  想通这一关窍,白傲月径直冲向那团凌乱锦褥。

  国师忽然站出,拦住她道:“陛下现在若要进去,那就功亏一篑了。”

  白傲月犹豫道:“太医不是说,胎儿还在里面顶着,下不来。朕担心到了时辰,还要再多等一会儿。”

  “只有一刻钟而已,陛下三思。”国师退开一步。

  人人都叫她来三思,她三不了那么多思。

  她不敢赌:“想必没那么快的吧,朕先进去。”

  白傲月下了决心,要国师继续去祈福,自己转过屏风,走了进去。

  一见内室的情状,白傲月浑身一颤,凤君湿透的额发粘在颈侧,唇上凝着紫红血痂,指尖还缠着玉佩的流苏。

  白傲月盯着掌心碎裂的玉佩,让她不敢用力拥抱,只轻声问道:“豫瑾,你觉得如何?”

  我并非是要害你如此的……程豫瑾向来觉得她们姐妹俩神神叨叨,不管是张道人还是国师,都不该过从甚密。白傲月若是和盘托出,程豫瑾大概只会觉得她被人洗了脑。

  太医们焦急的心如同放在火上油煎,又不敢催促,只能还是由院判领头,请她再靠近一些。

  她上前去携了程豫瑾的手:“再忍一忍,就快下来了。”

  程豫瑾起酸胀的后腰,腹中突然窜过刀绞般的剧痛。他引着她的手按向胎动最凶的位置,看见他单薄中衣下凸起的胎动痕迹,像有把匕首在皮下游走。

  她扯开他衣襟,将冰凉的兵符按在痉挛的腹部:“朕再信你一次。”

  胎儿的踢打让兵符在皮肤上烙出青紫,程豫瑾闷哼着弓身,发丝扫过她手背。

  “豫瑾,先别用力好不好?”

  在场太医听了皆心头一窒。

  绞痛突然升级,他咬破舌尖才咽下呻吟。

  “它还不想出来……”白傲月突然封住他颤抖的唇,掌心贴着他痉挛的腹部画圈儿,“忍一忍先别生,再帮我一次。”

  程豫瑾昏沉间呢喃,白傲月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自打她进来,腹中胎儿已露出半个头,程豫瑾借着宫缩发力,哪里是控制得住的。

  “豫瑾,别……”她按揉他腹底,轻轻托着,“再忍一忍好不好?”

  一刹极致的安静。

  太医忽然展开笑容:“哎呀,陛下真的是神了!”

  “真的是有天命所在!”

  “瞧,这小皇子不就下来了!”

  白傲月不敢去看,她曾经想要亲手把这个孩子推下,如果那个时候便保不住的话,他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疼?

  白傲月估算着时辰,应当差不多,将被角给他掖好,安慰道:“豫瑾,你好好休息,别多想了。”

  她连忙出去问国师:“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用国师回答,城中的钟声响起——刚过辰时。

  “那你快看这血还能不能用?”

  她取了脐血,国师放到碗盏里,又对准日光。若是能用,里面便会有一层金光护体,可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滴血很快凝固在碗底,什么都不见了 。

  ***

  朱漆托盘上的玉盒不过巴掌大,衬着杏黄绸缎更显苍白。程豫瑾倚在床头,看白傲月亲手将染血的素绢叠进盒中。窗外残眉被风雪打得低垂,恰似俯身轻吻婴孩。

  “让我自己...”他撑着想要起身,却被女帝按回软枕。

  纵然他不信,也不肯依民间习俗,白傲月却是信的。这个月份的婴灵,有了手脚口鼻,必得好好安置的。

  大将军府东南角的土还是湿的。白傲月跪在泥泞中,用程豫瑾的剑鞘掘开三寸深的坑。白玉盒落入土中时,国师忽然出声:“该放些陪葬...玉佩...或者...”

  “放这个罢。”白傲月摘下耳畔明月珰,“朕听闻...未足月的孩子...最怕黑...”镶金白玉坠入土穴,映着她骤然滚落的泪,恍若晨露坠入九泉。

  天边泛起蟹壳青时,新任院正战战兢兢送来汤药。白傲月握着程豫瑾冰凉的手,忽觉掌心被轻轻挠了一下。抬头正对上大将军清亮的眼,纵然蒙着水雾,仍是当年雪夜为她照亮生路的星火。

  一连三日,白傲月都留在大将军府,却不曾再去看过程豫瑾。三更灯火五更鸡,众人还以为她是用功读书,忧心国事,只是长灯常伴酒香。

  没用,都是程豫瑾没用!

  姐姐曾说,她和豫瑾最怕对大夏失去作用。

  可在她白傲月心里,程豫瑾就是没用的,或者说,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位大将军变得没用。

  等他养好身子,再怀上孩子生下来,一年都过去了。

  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等他呢,既然自己有让别人承孕的体质,又可以控制孕期、胎数,也许——

  卫安几日两头奔忙,来她面前晃悠也不少。

  她不是瞧不出他的心思,既如此——

  白傲月饮罢杯中酒,扶着卫安起身。

  卫安颤缩一下,手腕上传来异常的热烫。

  白傲月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卫安不敢抬头:“主人,咱们走吧。”

  他的侧脸真的像极了程豫瑾,尤其是鼻骨至下颌的线条,同样的流畅不失棱角。

  唯一不同的是,程豫瑾何曾在她面前这般低眉顺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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