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也一直死守着这个秘密,直到病逝,她连皇帝也没告诉,只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临终前,皇后只对傅老太太说了一句话:“如果她过得好,就不要把她卷进这宫里的浑水里来。”
对此,酒月倒是很难不赞同。
这深宫简直像是个欲望囚牢,无形中就吞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可是,这趟浑水,她终究是躲不过的。
这该死的主系统!酒月决定以后每天都要咒骂它一百遍!!!
脑子里闪过宁妃二字,酒月心里不由一沉。
这人可不简单。
十几年前就能不动声色对皇后长女下手,让皇后忌惮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还没留下半点证据,亦能请动她师父这样的高手,宁妃背后,肯定有人。
隐入云层的月亮钻了出来,随之曝光的,是她眸底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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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剧情的无形推动下,认亲简直是超音速。
隔天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就带着酒月回了傅府,至于孟丹若和喇叭,就被留在了庄子。
丹若之前是慕灵宫里的婢女,若是进宫,宁妃发现了是绝对会灭口的。
在摸清宁妃底牌之前,酒月不敢拿她的命开玩笑,所以丹若暂时就留在了傅家的庄子里。
回到傅府当晚,酒月就主动找到了傅晏安。
尽管身份已经说开,但两人显然没有多深厚的兄妹情谊,傅晏安还有些诧异,“表妹寻我,有何贵干?”
酒月直截了当,“表哥助我!干倒宁妃!”
傅晏安:“……”
傅晏安面无表情地起身关窗,正襟危坐地在她对面坐下,看她的眼神很不赞同。
“幸好这会儿没什么下人,表妹日后说话,当慎言。”傅晏安说着一顿,又问,“你想怎么做?”
酒月挑眉,“你这是,同意了?”
傅晏安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我知道慕灵的事情有宁妃的手笔,但我找不到证据,如果你有更好的法子,我自然会助你,兄妹一场,我岂会让慕灵枉死。”
“表哥大义!”酒月抱了个拳,“明日外祖父外祖母就会带我进宫,往后我在明,你在暗。”
傅晏安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常在江湖上混,没想到也懂朝堂这一套。”
酒月:“……”
无他,唯经历过罢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傅晏安问。
酒月脸色变得深沉,“我尚且不知宁妃为何要对慕灵下手,等日后我再联系你吧。”
傅晏安点点头,“那就祝表妹一路顺风。”
……
隔天。
许久没有上过朝的傅太傅,来上朝了。
龙椅之上,燕皇关切道,“太傅身体尚未痊愈,应当在家歇着才是。”
傅太傅出列,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之礼。
“谢陛下关心。”
燕皇忙摆手,“太傅这是做什么?朕不是已经免了你的跪拜之礼了么……”
身边的公公连忙要去扶,傅太傅却拒绝了。
他抬起头,直视着燕皇,中气十足地说:“老臣今日,有万分重要的事要向陛下禀报!”
燕皇也知道他的性子,便挥挥手示意旁边的公公退下,他支着下巴问,“太傅有何要事?”
傅太傅沉声道,“老臣找到了公主的下落。”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公主的下落——
还能是哪个公主?大燕丢了的,就只有那位慕灵公主啊!
燕皇此刻也坐直了身子,眼神很是热切,“此话当真?太傅竟寻到了慕灵,她如今在哪儿?”
傅太傅却仍跪在地上,他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老臣找到的,并非是慕灵公主。”
众臣瞬间噤声。
燕皇脸上的喜悦也淡了几分,“太傅莫不是病糊涂了。”
傅太傅定定地望着他,说:“陛下,您忘记皇后娘娘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了吗?”
燕皇“腾”地一下直接站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大臣们都知道,燕皇这是不高兴了。
大臣之中不知是谁冒了个声音出来,颇有些幸灾乐祸,“太傅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个死胎,你如今旧事重提,这不是揭陛下的伤疤,还往上面撒盐么……”
“死胎?”傅晏安却站了出来,淡淡一笑,“那若是当年那死胎,是被人掉包的呢?”
“掉包?你说得那么容易,小傅大人这是查案子查出癔症了吧!”
“诶,这位大人好奇怪啊,怎么,皇后娘娘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还活着,你就这么不高兴?”傅晏安好奇地往声源处望去。
那人却是不敢再说话。
谁人不知已故皇后是燕皇的逆鳞?敢在燕皇面前说皇后的难听话,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燕皇神色几变,最后又重新坐了回去,他语气也沉了下来。
“既然傅太傅如此肯定,何不直接把人带出来呢?”
傅太傅弯腰,“老妻已经带着公主在外等候多时了。”
燕皇抬眼,身边的太监立马去喊。
“宣——”
外头的傅老太太听到了,转头看向酒月。
今日面圣,傅老太太穿上自己的诰命服,打扮得很隆重,而一旁的酒月就相对偏素,她头上只佩戴了那一支银簪子。
“别怕,外祖母在呢。”傅老太太握紧酒月的手,目视前方,“走,外祖母带你去见你父皇。”
酒月深呼出一口气,同样目光如炬。
“好。”她说。
第119章 皇长女燕昭宁
朝堂之上,很快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臣妇参见陛下。”傅老太太同样完完整整地行了一礼。
身边的酒月正要跟着跪下,前面却传来男子不怒自威的声音。
“你上前来。”那人说。
酒月一愣,却也没犹豫,她不卑不亢地上前,抬眼看向燕皇。
燕皇比天齐的皇帝要年长许多,他身上的帝王威严也更重,光是站在那儿,定定地看你一眼,就能让你生出想要臣服的冲动。
但酒月却眼也没眨地望着他。
父女俩毫无预兆地对视上。
身边的公公一句“大胆”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却见龙椅上的燕皇竟亲自走了过去。
“你很像朕。”燕皇来到了她面前,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从她与皇后相似的眼睛,到发间那支朴素的银簪子。
燕皇面上不显,可袖子下的手却已经克制地握成拳头。
之前那么多冒牌货冒充慕灵,燕皇看都不想看,可今日眼前这小姑娘出现在殿门时,燕皇就心悸一瞬,眼眶也微红了几分。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孩子,他与她的孩子!
酒月倒是没注意,她昨日听外祖母说她只有眼睛像皇后,而慕灵则整张脸都像。
所以这会儿酒月想看看自己长得是不是更像爹。
大概是她眼神太过灼热,面前的燕皇竟直接伸手拨开了头上冠冕的垂旒,语气里无形中就透出了几分宠溺,“这样看,是否能瞧得清楚些?”
酒月:“……”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当着众臣的面拨开自己的头帘,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没了那层珠子挡住,她确实看得清楚了些。
酒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确实像你。”她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挡住了眼睛。
“哈哈哈……”燕皇竟然大笑起来,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透露出愉悦,他重重地拍了拍酒月的肩膀,转身回到龙椅上。
“好!好!这就是朕的皇长女!”燕皇一甩衣袖,霸气落座,目光再度落在酒月身上,这一瞬间,他只是一个父亲。
“传朕旨意,失散多年的皇长女燕昭宁如今重承膝下,此乃上苍垂悯,朕甚喜之,亦心感怀,当与天下共沐恩泽,特颁大赦令,与万民同庆,共沐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齐跪,异口同声。
唯有酒月还站在殿中,她回头,对上燕皇信任的笑。
她怔忪片刻,竟久违地感觉到内心变得轻松几分。
这次大概,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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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齐,京城。
按理说从琴溪到京城,最迟不过三五天路程,但架不住梅无常每到一个地方都好奇地要看看,然后买买买。
于是一路游山玩水地回来,等几人回到京城时,都快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