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也失踪了,对外是崴了脚,回宫养伤。
但燕舟衡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失神间,燕舟衡的速度便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等他再回过神来,其他人都走远了。
他抿了抿唇,索性直接下了马,拉着缰绳慢慢地走,也借此机会好好整理情绪。
“一会儿见了父皇可不能顶着这张苦瓜脸。”
头顶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嗓音,将他的心声说了出来。
燕舟衡一愣,下意识抬头,一眼就看到蹲在树枝上的酒月。
“大皇——”燕舟衡眼里闪过几分欣喜,但话没说完,酒月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燕舟衡直接捂嘴。
酒月朝他使了个眼色,燕舟衡会意,默默走到了树干后。
“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她揉了揉他脑袋,低声询问。
燕舟衡垂着头,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那晚父皇连夜把我送回了宫,第二天下午就有人送来了这把定制弓,那人拿着父皇的令牌,又将我连夜送了回来……等我再回来时,王夫和母妃都不见了。”
酒月当然不是想从燕舟衡这儿问出什么信息来,她只是想看看燕舟衡知道多少东西。
此刻听完他的话,酒月便知道他没有参与宁妃一事之中。
或许是人性本善,又或许是燕皇与傅太傅后天的教育很足,燕舟衡虽然有个蛇蝎妈,性格或许也带点软弱,但他本人却是个很良善正直的孩子。
酒月也没有告诉他真相的意思,营地那边燕皇已经出面了,她便温和出声,“看来这弓的确很适合你,今日都能猎着野鸡了……快回去吧,就当没见过我。”
“大皇姐。”燕舟衡却叫住她。
“嗯?”
燕舟衡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闭了闭眼,忽然朝她跪下。
“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母妃她……罪有应得。
酒月一愣。
看来……也不是个小呆呆啊。
她将人扶了起来,语气还是如以往那般轻快,“我知道了,快回去吧,一会儿父皇该担心你了。”
……
酒月原本是想等燕皇社交结束后直接问情况的,但溜进营帐的时候偶遇了伍两。
“殿下?!”伍两被她一身夜行衣震惊到。
酒月没废话,直接问,“王夫呢?”
伍两一顿。
酒月心里一个咯噔,语气多了几分催促,“问你话呢!”
伍两弱弱出声,将那晚的事情交代了一通。
“……属下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押送完宁妃之后,就听说王夫毒发了。”
毒发。
酒月怔愣片刻。
一定是宁妃搞的鬼!
**
东宫。
唐医揪着胡子,一整个怀疑人生。
司马青这症状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是毒发……可是整个太医院都诊断不出来是什么毒。
他就更离谱了……诊断结果竟然是司马青的身体机能在恢复。
扭头看着床上就剩一口气的司马青,唐医:“……”
唐医抱着脑袋,直呼见鬼。
到底是什么毒啊!
正发愁着,房门却被一脚踹开,唐医头也没回。
“不是说了不要打扰老夫吗?老夫也在想办法……”
话没说完,烛光一晃,一道黑影径直扑到了床边。
唐医一滞,看着那连气都没喘匀的人,很是惊愕。
不是梅无常和仇东方那两个小子……是酒月!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估计酒月起码也要在睦洲待半个月呢……
“孩子……”唐医反应慢半拍地走过去,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
酒月却异常冷静。
“嗯,你说。”她一边回应,一边去碰司马青。
脸色惨白,唇色发黑,身体冰凉。
看着就像快死了一样。
酒月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唐医,重复道,“你说话啊。”
“是不是宁妃下了毒?”
“燕凌霜会解毒,我还是去把燕凌霜带回来吧。”
“他中毒多久了?你快想办法吊着他的命……还有那个白先生,梅无常!梅无常!”
酒月说着便朝着外面大喊,“梅无常!快带上人去天齐把那个白先生请回来……”
屋外只有伏羽探头回应,声音很低,“他们已经去了。”
酒月点点头,“那我现在去接燕凌霜。”
唐医看不下去了,伸手将她按住,“你冷静一点。”
酒月拍开他的手,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我很冷静。”她再次强调,“唐老,我真的很冷静。”
唐医:“……”
唐医搓了搓脸,服气道,“行行行,是我不冷静,你先听我说,他的情况不是只有中毒那么简单。”
酒月一愣,追问道,“那还有什么?他受重伤了?”
“不是。”唐医拉过她的手搭在司马青的脉搏上,沉声道,“你自己摸摸。”
酒月是会探脉的。
而此刻指腹微微用力,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强劲的脉搏。
一下又一下。
很健康。
她怔忪片刻,茫然地看着唐医,唐医这才叹息道,“俗话说对症下药……可他现在根本没有症状。”
除了日渐苍白的脸色,以及日渐深黑的唇色。
“怎么会呢……”酒月喃喃,又凑到司马青身边去,伸手去搓他的脸,又拿指腹擦拭他的唇瓣,“不是假的啊,他分明是中毒了。”
见她这副模样,唐医沉默片刻,还是附和道。
“应该是中毒了,但是我认知范围外的毒。”唐医摇摇头,捡起地上的医书往外走,“再给我点时间。”
第197章 我要解药
房间内安静下来,只剩烛光摇曳。
酒月盯着司马青看了很久,整整半个时辰,他半点动静都没有,酒月不死心地去晃他的手,但也没有奇迹发生,他并没有像影视剧里的那样,指尖微颤,然后缓缓睁眼。
真的不醒来吗?
酒月闷闷地又等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难以接受他一直躺下去的事实,她转身离开。
……
大牢里。
傅晏安刚洗了手,看着昏死过去的宁妃,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宁妃什么都招了。
傅晏安也在她宫里找到了那处密室,密室中全是毒粉,种类多到太医院都直呼恐怖的程度。
教唆燕慕灵离开、对燕昭宁下毒、以及这次对燕皇下毒,宁妃必死无疑。
拿着画押的认罪书,傅晏安正要离开,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一顿,凑过去一看便对上了酒月冷漠的眼。
“……殿下?”傅晏安都有些惊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表哥。”酒月朝他点点头,问,“你审完了吗?”
傅晏安把认罪书递过去,“嗯,刚审完……”
酒月却没接,“我想单独跟她说点事。”
傅晏安便会意,带着人走了。
牢房里就剩酒月和昏死的宁妃。
宁妃手脚都被绑在木架上,墙壁上有许多刑具,旁边就是一桶凉水。
酒月直接将人泼醒。
宁妃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最厌恶的人,她冷笑连连,“怎么?千里迢迢赶回来看我?”
酒月在椅子上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开口就道,“你想让燕舟衡当太子?”
宁妃嘲弄一笑,“要是没有你,他早就当上太子了!”
酒月眯了眯眼,却又道,“可是燕舟衡是金戈的孩子……”
“胡说!”宁妃情绪顿时变得激烈,“衡儿是你弟弟!衡儿体内流着大燕的血!这大燕本该就是他的!”
“啊……我知道他是我弟弟啊。”酒月却朝她靠近,很不嫌弃地捏着宁妃脏污的下巴,“但是你怎么证明呢?”
宁妃忽然呆住。
“娘娘,早跟你说了,健忘是病……”酒月好心提醒道,“之前为了利用金戈,你好像在燕舟衡体内种了蛊虫呢。”
“凌霜说,这种母子蛊入体,血液便只能彼此相融……嘶,要是我忽然提出让燕舟衡同父皇滴血认亲,会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