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酒月一个激灵便翻过身来,目光追逐着那微弱的光亮,还伸手去推司马青,“你快看它屁股!”
司马青:“……”
司马青睁眼,发现周围竟然还有不少星星点点的光亮。
片刻功夫,那只萤火虫飞到了他面前,司马青正欲伸手去接,却不曾想酒月也跟着那萤火虫凑了过来。
她半个身子都趴在他胸膛上。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两人都能看到彼此被萤火虫照亮的眼睛。
对视了不知道多久,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酒月似是不满足地又往上挪了挪,四目相对间,双方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暧昧的侵略性。
她的注意力早已从萤火虫转移到他身上。
“司马青……”说话间,她的温热气息毫无保留地落在他脖颈处。
顿在半空的手不知不觉地落在她后腰处,以防她身子歪倒。
“怎么了?”他目光一遍一遍地描摹她的眉眼,接着又下移,看向她的唇。
酒月还无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
司马青眸色发暗,喉结滚动间,他有些主动地朝她靠近。
“我好像……”酒月却“砰”地一下砸在他颈窝处,微微拱了拱,“有点困死了。”
耳边传来她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司马青不死心地晃她,酒月睡得忘乎所以,不知天地为何物。
司马青:“……”
困得可真是时候。
他叹息一声,又失笑片刻,将她搂紧后,侧脸便贴着她的额头。
抬头看着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司马青静静地感受着这难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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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大会落幕,各国使臣也踏上了回国的路。
越凌走前还在质问是不是乌娅悄悄让她王兄半夜把他揍了,乌娅翻了个白眼骂他有病,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燕凌霜在回去之前,则去了一趟地牢,还带上了燕舟衡。
原则上来说,燕皇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宁妃……但耐不住酒月在其中周旋。
最后姐弟二人得到了一刻钟的探视机会。
燕凌霜率先进来。
原本宁妃最近就被酒月折磨得都快神志不清了,但此刻看清来人不是发癫的酒月后,她眼神触动,竟难得流露出几分柔和。
“凌霜,你……”
“我来看看你。”燕凌霜脸上没什么表情,“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
宁妃一愣,听到她淡淡说道,“我已经有八成把握,替我的孩子解毒了。”
燕凌霜看着她,丢下六个字。
“你真的很失败。”
无论是炼毒,还是为人母。
一直到她离开牢房,宁妃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当初我就不该留你一命!你个白眼儿狼!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她破口大骂,但很快燕舟衡又走了进来。
宁妃嘴脸瞬间就变得温和。
对她来说,她只有燕舟衡这一个孩子。
“母……”燕舟衡看着她浑身血污的模样,嗫喏着喊了一句,“母亲。”
“衡儿!”宁妃有些激动,眼里有泪光闪过,“衡儿,快想办法救救母妃!”
燕舟衡一顿。
宁妃情绪激烈地说,“等母妃出去了东山再起,到时候这大燕,还是你的!还是咱们母子的!”
燕舟衡错愕地睁大眼,心情变得复杂。
尽管知道宁妃犯下的是死罪,但在燕舟衡近十二年的生命中,宁妃一直是个有爱的母亲。
人无完人,虽然她掌控欲强,对他很严厉,但也不失疼爱。
所以燕舟衡在枫山时一直跟酒月走得很近……他知道,只有酒月能帮他跟父皇求情开口,让他能进来探望母妃,哪怕一面也好。
但现在……看着面目狰狞的宁妃,燕舟衡沉默了很久,才出声。
“母亲。”他闭了闭眼,“别执迷不悟了。”
宁妃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骤然大笑起来,状若疯癫一般又哭又笑。
“我执迷不悟?我都是为了谁!燕舟衡!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你是最没资格的!”
“你享尽荣华富贵,都是谁的功劳?还不是我替你争来的吗?!”
“我给了你最好的一切,如今你竟然高高在上地指责起我来了?”
宁妃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一定是燕凌霜撺掇你的!贱人!白眼儿狼!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啊啊啊……”
燕舟衡怔愣地看着她。
昔日宁妃已不在……只剩死犯宁清影。
外面听到动静的燕凌霜忍不住冷笑,她摸着肚子,一步步走进来,将燕舟衡拉到自己身后。
“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比谁都清楚。”
“他的荣华富贵是你争的吗?”燕凌霜好笑,“这话好像说反了吧?没有他,你能当得上这妃位?”
“他的一切跟你没关系,都是父皇给的……你自诩对阿衡好,可他连只猫都不敢养,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高高在上的,从来都是你。”
宁妃表情一点一点崩裂,又忽然慌张地去看燕舟衡。
“衡儿!你别听她胡说!”
她有些焦急地想要反驳。
但燕凌霜没给她机会。
“好自为之吧。”她转过身去,拉着燕舟衡离开。
“不要……衡儿!衡儿!”宁妃失声尖叫,不断大喊,“衡儿救我啊衡儿……”
无人回应。
直到日光重新洒落在身上,燕舟衡才抬头看向燕凌霜。
“阿姐……”
燕凌霜看着他微红的眼眶,一点一点将他眼角的湿润擦干。
燕舟衡苦笑一声。
“好了。”
燕凌霜抬起他下巴,姐弟二人都迎着那耀眼的日光。
“振作些。”她说,“阿姐在呢。”
第203章 有人在等我
酒月独自去了一趟皇陵。
这边没有照片这种东西,但酒月从燕皇那儿见过皇后的画像,如今对着皇后的石碑,她竟也生出一股悲伤的亲切感。
无声看了很久,酒月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母后。”她缓缓起身,有些抱歉,“昭宁不孝,一直到现在才来见您。”
“但是母后应该也会体谅昭宁吧。”她又从头上拔下那支簪子,将它放在了皇后墓前。
好似唠家常似的,酒月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一些事。
“外祖父和外祖母最近身体好了许多。”
“就是外祖父总想着出去钓鱼,总是让外祖母生气又无奈。”
“不过幸好,表哥的孩子能说话了,外祖父最近又忙着给曾孙念书。”
“那个太监金戈,就是当年派师父去宫里的人,也死了。”
“宁清影要再等一两月才被处死,但这一两月应该也过得很快。”
“您在天有灵,也要过得开心,好吗?”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又磕了三个头,又去了另一边,看望慕灵和雪儿。
酒月同样跟她们说了很多话。
离开时,已是傍晚。
她回头望了望……忽然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好快。
六月,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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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燕皇准许,司马青便带着酒月回了天齐。
随行的……只有梅无常一人。
酒月还很纳闷,“墨金他们呢?”
司马青靠在车厢里,翻着书看,“在睦洲。”
“怎么不带他们?”
连伏羽和仇东方都被他遣去睦洲了。
那边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吧……前几日南宫浔还给她传信说新上任的官到了,他已经带着人撤了。
“他们以后就是无影派的人了。”司马青放下书,伸出手去,“自然无需再跟着我了。”
最近他总喜欢一些小幅的肢体接触,若是酒月装作看不见,他就开腔,说些人不爱听的话。
此刻酒月已经能心如止水地把手放到他手心里了。
闻言,她还有些意外,“……你不要他们了?”
司马青被她逗笑,“话不是这么说的。”
“对他们来说,无影派更适合他们……日后你也能差遣他们。”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司马青又笑,“殿下不必担心,我有钱养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