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月听不懂他叽里呱啦什么。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双眼焦灼:“老阉人不要脸,竟敢脏了老娘的眼!呸!毫无用处遭人嫌的家伙,自行了断是你死得最体面的方式了,需要我帮忙吗?”
冯生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是阉人,最听不得的就是阉人两个字!
“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冯生顺手扯过架子上的寝衣裹住下半身,随后便直奔酒月面门攻去。
掌风凌厉得不像五十岁老头。
原来,比起那些丫鬟,冯生本人才是那个武艺高强的人。
好在酒月从来没有轻敌的想法,此刻她堪堪避开冯生的一掌,灵活翻身的同时一脚踢飞了身后的架子。
冯生直接将那架子劈得稀巴烂。
“老阉人,身手不错啊。”酒月上蹿下跳,还有心情问,“你今年应该刚满五十岁吧?”
冯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死丫头!看你一会儿还说不说得出来话!”
他分明才刚满三十岁,正值壮年大好年华好吧!
冯生气急败坏地追着酒月满屋子跑。
床上的姑娘们已经吓得不敢乱动了,她们也有人试过趁机逃跑,可是如今她们中了药,连好不容易爬出去那个人也被两人的打斗波及,一棍子砸晕了过去。
要是摔在地上,时不时地还要被两人当成垫脚的踩一踩。
众人:“……”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相比起来,床上反而算安全的。
众人无意识地聚拢在一起,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互殴。
酒月也没有溜太久,十几个回合下来,她已经熟悉了冯生的路子,是凌云掌。
练得好了,仅仅一掌,便能断了人的筋脉,要是能找到神医还有救,找不到,那跟武功全废没什么区别。
废她武功?歹毒!太歹毒了!
酒月眉眼一沉,步子猛地一转,调转方向直接朝着冯生冲去。
好在冯生也没有武器,占不到什么优势,至于他的掌法?躲开就是了!
冯生原本还杀意满满地追上去,结果酒月猝不及防杀了他一个回马枪,感觉到对方周身的气势之际,他一时还乱了些许方寸,但冯生很快调整过来。
看到酒月扬起的拳头,他还笑了一下。
不自量力。
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冯生当即出掌,哪怕是打在她的拳头上,也能叫她断了手筋!
想象很美好。
但现实却是——
酒月扬起的拳头没打过来。
她毫无动静的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踢过来了。
这一脚要是踢中了,冯生下半辈子只能靠爬了。
眼皮重重一跳,冯生不得不改为防御,双手挡住了酒月那一脚,可她刚刚停下的拳头又挥了过来。
局面有些变化,两人好似反了过来。
酒月微微一笑,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如今克制得冯生没办法出掌,她的优势就出来了。
可眼看着快要将冯生逼到死角送他归西之际,冯生嘴角却露出个诡异的笑。
下一秒,身后某处射出一支暗箭。
酒月蹙眉,不得已退出几步,再抬头,看到冯生靠在那处角落,他身后的凹槽里,是机关。
……
屋子里动静不小,但却久久没有守卫来查看——因为仇东方已经跟墨金他们里应外合,将那些人都制住了。
“估计酒月那边拖不了多久,我们快去帮她。”仇东方在前面带路。
墨金和伏羽也很快跟上。
单论武艺,冯生的实力跟墨金差不多,但此人难杀就难在他的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尤其是他的私宅,不知布置了多少暗算人的东西,三人都中过招,这也是今日仇东方能准备这么齐全的原因。
想到今天酒月还是以那种被动的方式混入,说不定在马车里就被算计了呢!
仇东方步子越来越快,身后墨金还在说,“要是让他跑了……咱们也最好别追了,王爷虽然想要冯生死,但他只要逃了,陛下那边就会派人,最后他也必死无疑。”
伏羽点头,“他的私宅里面肯定有不少证据,陛下一定不会手软的。”
然而,等到三人赶到时,床上的女子都抱着团,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四周一片狼藉,墙壁和房梁上都有不少暗器痕迹,能看出来两人打得很激烈。
墨金一顿,扫过四周,没看到冯生的尸体,也没看到酒月的影子。
仇东方赶紧抓了一个姑娘问,“那两人去哪儿了?”
那姑娘哆哆嗦嗦地指着墙角的机关,“那位女侠被冯生逼进密室了,冯生说她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仇东方一怔。
墨金又问,“那冯生呢?”
“那位女侠拼命把他也拽了进去,现在他们两个都出不来了。”
三人:“……”
第28章 密室
仇东方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坏了。”他咬了咬牙说,“这密室我知道,是冯生藏小孩儿的那处,只有从外面才能打开,可是打开的开关在冯生手里……”
而现在冯生也被关了进去。
开关没了。
这种密室机关往往设计如城门一般,想要暴力突破,起码要数百人齐心协力一起攻破……他们没有那么多人。
墨金皱眉,转身就走,“我去禀告王爷,王爷一定有办法的。”
伏羽叹息一声,默默去安置那些女子。
仇东方很是懊恼,“我怎么就忘记提醒酒月当心这一点了……希望她不会有事。”
……
密室里。
酒月确实没事。
早在冯生还没反应过来时,酒月就拽出他下半身的寝衣将冯生五花大绑了起来。
密室里没有光线,她也不敢放手,免得冯生又耍什么花招……于是酒月直接打断了冯生的腿,然后拖着他在密室里摸索。
冯生一开始的确想要耍花招。
这里算是他的秘密基地了,他当然是最了解的,本想趁着酒月摸黑之际给她一闷棍,结果没料到此女下手如此毒辣,他两条胳膊一下就被卸掉了,接着又断了腿。
此刻被她拖着在地上如死狗一般,四肢不断摩擦,痛楚简直加倍,冯生是半点心思都生不出了。
他甚至开始配合:“……你再往前,有烛台,旁边是火折子。”
酒月半信半疑地靠近,果然摸到个烛台,而旁边摞成小山一样的东西,就是火折子。
烛台点亮,视野总算恢复,酒月抬头就看到满墙的道具。
锁链,马鞭,白绫,手铐脚铐……
酒月幽幽地转身,坐在桌上,看着满脸痛苦的冯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老阉人,玩得这么花?”
烛火跳跃在她眼底,印出她脸颊的轮廓,分明是个柔弱美人样,但此刻冯生却忍不住心生恐惧。
“误会,都是误会。”冯生满头大汗,忍着痛挤出点笑,“平王殿下一定是对咱家有什么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酒月表情未变,曲着腿问他,“那些孩子都是哪些人送来的?”
“宋、宋……”他忽然神色一变,倏地反应过来,“你不是平王的人!”
酒月支着下巴,笑眯眯看他,“准确来说,我是平王的……”
冯生一顿。
酒月说:“仇人。”
冯生:“……”
冯生怒不可遏,难以接受,“那你去找平王的啊!咱家又未曾得罪你!”
酒月才懒得听,“一丘之貉,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她说完,转身便从墙上取下那油亮的马鞭,漫不经心地甩了甩,破空声音很是动听,再挑眉,她望着冯生,淡淡地问,“怎么出去?”
冯生惊惶地想要退后,很是命苦的语气:“出不去,除非陛下派人来把这儿拆了……你不要过来啊!你、你要干什么?!”
酒月叹息,摇头:“不说实话,没事,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儿,今天姐就陪你好好玩儿玩儿!”
话音落下,破空声唰地响起,接着便是冯生的惨叫声。
“啊——你、你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待咱家出去了,一定叫你不得好死!啊——”
酒月撇撇嘴,“放心,你都五十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自然不会比你先死的。”
冯生:“……”
冯生“哇”地喷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