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仇东方垂眸,眼底浮现几道杀意,“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叛徒什么的,最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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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月很意外,这次司马青竟然不用马车,而是选择骑马。
“时间紧迫,这几日天气也不错,速去速回才好。”司马青翻身上了马,回头就对上酒月那双惊奇的眼。
司马青:“……本王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本王真的不是残疾。”
酒月说:“我知道的王爷。”
司马青:“……”
你知道你还用那种冒犯的眼神看???
司马青不再多说,双腿一夹马腹就率先在冲出前面。
伏羽看了酒月一眼,示意她跟上,随后自己也策马离开。
酒月略落后一段距离。
她之所以惊奇,是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司马青有点反差感。
之前司马青不是在书房坐着就是在书房躺着,平日出门也都是马车出行,就没见他有过什么运动量。
可是方才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却并不生疏,也证实了南浔所说,司马青以前是有底子的。
想想也是……司马青可是养了一整个训练营的人。
只是现在退出江湖,身居庙堂,酒月竟也品出几分身不由己的感觉。
她唏嘘片刻,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后,纵马追了上去。
此行目标是西北边陲之地。
率领大军镇压在那处的,是天齐王朝赫赫有名的老将军萧驰。
萧家世代为武,满门忠烈,每个战场下都埋葬着萧家的英雄,萧老将军戎马一生,如今膝下却只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孙子。
帝王之心,难以揣测。
纵使替如今的君主保下再多江山,君臣之间的信任仍旧经不起考验。
萧驰已经被三次召回京城上交兵权了。
是他不想回么?
他是不敢回啊。
比起京城那个吃人不出声的地方,萧驰宁愿将一把骨头埋葬于此……可他就是放心不下萧家唯一的独苗苗。
“祖父祖父!又是谁在给你写信?”一个幼童穿着骑装哒哒地跑进营帐。
萧驰回过神来,面色无异地将面前的信纸点燃烧了个干净,对着小孙子,饶是声名在外的威猛战神,如今也是慈祥得很。
“不知道,反正都是些讨厌的家伙。”萧驰弯腰,将小孙子抱起来,又问他,“又去骑马了么?可有带人跟着?”
小孙子亲昵地抱着祖父的肩膀,很是骄傲,“没有!这次是我一个人骑的!我的小马驹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不需要人再跟着啦!”
一番话将萧驰吓得够呛,他连忙教育不听话的孙子,“马是马,你是你,你能跟马一样么?日后骑马必须让人跟着,你要是摔倒了,往后谁来孝敬祖父,你想让祖父一个人老死啊?”
小孙子哇地一下就哭了,“我不要祖父老死。”
萧驰又笑开,“那祖父就不会老死,都日落了,快去找孟威伯伯喝奶去。”
小孙子擦干净脸,又亲了一口自己最爱的祖父,拍拍屁股屁颠屁颠地跑出营帐。
萧驰脸上的笑渐渐淡下来。
垂眸再看火盆里被烧成灰烬的信,他眸子闪过一丝挣扎。
闭了闭眼,脑子里又闪过淘气的孙子,萧驰无奈叹息一声,正欲唤人将孙子看紧点,外头却忽然跑进一个小兵,“启禀将军,外面有人说是来拜访您。”
萧驰眼里闪过几分不喜,眼神落在火盆里,他不怒自威,问:“是什么人?”
小兵却道,“那人只说,是您的旧友。”
萧驰一顿。
大步走出营帐后,萧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黑马身侧的人影。
司马青也抬头望向他,两人对视良久,他才露出个真心的笑,朝着萧驰走去。
“将军,好久不见。”
第53章 受惊的马
伏羽贴身跟着司马青,但酒月却没有。
在营帐士兵面前刷过脸后,酒月就牵着马闲逛去了——这是司马青交给她的任务。
当事人酒月也表示很懵逼。
要不是伏羽收拾的那些盘缠还在她的马上挂着,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司马青流放了。
回头看到司马青跟一个身穿铠甲的老人碰了面,很明显能看出来两个人的高兴,接着便是铠甲老人亲切地揽着司马青的肩膀,带着人进了营帐。
酒月撇撇嘴,收回视线。
可恶的司马青,带着伏羽去吃大餐,把她赶到外面溜马。
酒月暗戳戳地吐槽几句,干脆也爬到马背上躺着,一只手在干粮口袋里面摸啊摸的,摸出来一块干巴烙饼,咬了一口,能嚼五分钟。
如今已经入夏,此地植被并不丰富,地表多是岩石碎土,马儿闲逛都没什么草皮可以啃,所以走了几步后,也停在原地不肯再走。
酒月理解地拍了拍马脖子,在被饼噎死之前,她又下了马,决定给最辛苦的伙伴找点东西啃啃。
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山坡,隐约能看到点绿意,酒月拉着马就往那边走,等马找到消遣了,酒月便原地躺下。
坡度正合适,面前就是日落,橘黄色的光照在略显荒芜的大地,竟也是一幅壮丽山河的美景。
酒月闭上眼,开始想平王的事情。
平王若是回了京城,司马青应该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吧,说不定,还会派她去执行相关的任务。
上次在云江的交手,让酒月也确定了一个事实,平王大概是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的。
不然就算有两团泥巴糊在脸上,他也一定能认出自己来……可是他没有。
不仅没有,这次在明知山,他还雇了十个江湖高手来报复司马青——甚至仅仅是侮辱,司马青也只是受了点磕磕碰碰的皮外伤,显然,平王把云江那晚的遭遇算在了司马青头上。
所以,等到平王回京后,两人是一定会有交锋的。
那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酒月咂吧咂吧嘴,被自己的聪明盖世所折服,身边有风吹过,夹杂着几声破碎的叫喊……
叫喊声?谁在叫?
酒月狐疑地睁开眼,不等她回头,身侧一个枣红色的影子跟一支箭矢一样“噌”地飞过。
几乎是下意识地翻身站起,酒月眯眼,这才看清那是一匹受惊的马,而那叫喊声的主人,正是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小孩子。
酒月:“……”
酒月暗叹了一声牛逼,不愧是边陲之地长大的哈,这么小就这么勇敢了。
三两下拽过旁边慢悠悠啃草的马,酒月赶紧追了上去。
勇敢是勇敢,但这孩子显然快把自己玩儿死了。
所幸那匹枣红色的马还不是很大,酒月的马很快追了上来,近距离再看,那小孩儿人都要哭碎了。
酒月不断地靠近,余光却瞥见前方山坡的尽头,竟是断层的悬崖!
她眉眼一沉,这熊孩子,玩这么大?
眼看着小孩儿连缰绳都快抓不稳了,酒月立刻做出判断,不断靠近的同时,她瞅准时机,在两匹马靠得极近的时候,堪堪伸手能碰到枣红色马匹的缰绳。
说时迟那时快,酒月脚尖一个用力,直接飞身从自己的马背上跨到了那小孩儿的身后。
马处于受惊状态,背上的重量又刺激到了它,它疯狂地嘶鸣起来,四只蹄子跑得飞快,险些将酒月颠下马背。
她又反应极快地揪住了马鬃,稳住身形后才松了口气,小孩儿似乎被她的凭空出现所震惊,此刻也没再大喊大叫。
“别害怕,现在我来控马,你只管抓稳,不要掉下去了。”酒月的声音很严肃,但却莫名给人安全感,小孩儿连眼泪都没顾得上抹,两只小手死死地攥住马鬃。
刚刚追逐的时候,酒月就没发现这马身上有什么伤,此刻疯狂之态却没有减缓的迹象,要么就是伤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比如马蹄,要么就是草料里加了东西,马儿吃了就疯狂。
但,还是那一点,马不大,如今疯狂起来,正是酒月能稳住的范围之内。
前方是悬崖的,酒月咬了咬牙,左手发力,猛地拽着马儿拐弯。
马匹被她影响,虽然仍旧在横冲直撞,但无形中却改变了方向。
“驾!”她一声厉喝,用力拽得马儿双腿悬空,马头更是被拉得被迫旋转几十度,腹部受到夹击,马儿又忍不住嘶鸣一声,直直地向前跑去。
此刻已经是上坡路了。
上坡可比下坡好。
酒月松了口气,但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就怕马儿疯着疯着又往下坡跑,好不容易等上坡爬完,眼看着就快看到营地了,马儿却又毫无预兆地倒地。
酒月吓了一跳,赶紧提着小孩儿的衣领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