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无常心里都是一惊。
都说女人的直觉可怕得很,今日一见,果然恐怖如斯!
他干巴巴地笑笑,掩盖自己的不自在。
酒月暗自观察着他的反应,便又换了个问题,“不过王爷竟然把人关在这种地方,想来,那人应该对王爷不利吧。”
“是啊。”梅无常斟酌着回,“不过你也无需担心,那人已经死了,等王爷回来,肯定会重新给你安排院子的。”
“死了啊……”酒月脚步顿住,垂眸掩下眸底翻涌的情绪,她无意识地按了按有些堵的胸口,酸涩发胀。
很强烈的反应。
酒月基本上能确定,原主与那位公主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被隐瞒了。
连哑女都不知道……或许,甚至连平王也不知道。
缓缓呼出一口气,酒月神色无异地跟上梅无常。
见她反应平平,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这也正合梅无常的意,于是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相关话题。
踏进院子后,里面的哑女听到动静便走了出来。
乍一看到酒月那张脸,她吓得张大嘴巴,如果能发出声音,此刻院子里一定响起了尖锐的爆鸣声——
哑女惊讶的不是酒月活着,而是她敢回来,还是平王的人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回来。
但梅无常显然不知道两人已经见过几回。
见状,他眸光微闪,一个迈步就挡在了酒月身前,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这是院子里的哑奴。”话是说给酒月听的,他那满含威胁的眼神却如毒蛇一般缠绕在哑女身上,“她不会乱说话,所以王爷心善,留了她一命,当然,若是她打扰到你,你杀了便是。”
酒月原本还觉得奇怪。
哑女之前说了,她是为了雪儿才苟延残喘地活着,怎么现在梅无常轻飘飘地就能说出杀了哑女的话?
结果稍微侧身,她就发现梅无常又露出了那阴恻恻的笑。
合着这话是说给哑女听的!
言外之意就是哑女要是敢乱“说话”,命就没了。
哑女也挺沉默的。
因为……她该“说”的早就“说”完了。
于是她忍不住低下头,怕自己再盯着酒月看惹得梅无常怀疑什么。
这反应落在梅无常眼里,自然成了哑女识趣的表现。
人威胁到位,梅无常便转身,对着酒月露出个和善笑意,“那你就先熟悉熟悉,王爷很快就回来了。”
酒月眉眼淡淡,“嗯”了一声就一边打量一边往里面走。
梅无常也没离开,就在视野范围内跟着。
哑女隐约看出两人之间不正常的氛围,但她也没管,甚至没有多看酒月一眼,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院子酒月都逛好几遍了,此刻装模作样地又走了一圈后,她就找了个房梁倒挂在上面,一摇一晃地看着不远处的梅无常。
她就是反应再慢,此刻也发现梅无常是来监视她的了。
不过酒月也不恼,她很有耐心地观察着梅无常的反应。
哑女连原主的真面目都见过,两人自然是熟得很,但如今在梅无常眼皮子底下,哑女却又表现得很冷漠,这才是对一个“监视者”的态度。
由此证明,她的猜测方向是对的。
原主隐瞒了对公主的示好,平王肯定不知道这一点,在平王的视角,原主一直是个公事公办的监视者。
梅无常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抗拒,很明显不愿让她提及公主的事情,可是他们又不知道原主示好的事情,为什么会担心她提起公主呢?
酒月抓了抓头发,思绪再度混乱——直到平王踏入院子。
一个猜测猛然划过脑子,酒月飞快抓住!
她怎么差点把关键词忘记了!
背叛!
原主的背叛!
如今自己失忆,平王不再追杀,最关键之处不就是在于自己不记得之前的背叛,而平王也很满意这样的发展么?
那梅无常害怕她提起的事情,那就是跟原主背叛有关的事情了。
所以说——
在平王看来,原主的背叛,与公主有关。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有一点特别的是,平王并不知道原主跟公主的交好……
酒月眼皮跳了跳,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嘶!
不会吧,不会是一出大狗血剧吧?
他爱她,她爱她,她爱他???
他杀了她,她就为了她杀他???
酒月眼睛都瞪圆了,脑子里全是tatata……
“天色已晚,你怎么还没睡下?”平王已经走到了长廊下,此刻正抬头瞧着她。
微弱烛光在他眸底跳跃,他眼神却格外明亮,隐约带着几分深情。
酒月:“……”
酒月落地,弯腰对着旁边栏杆:“呕。”
平王一顿,皱眉上前拍她后背,“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酒月一跳两米远,扯出个牵强的笑,“可能没吃饭,刚刚又晃了一会儿,有些头晕罢了。”
平王又面露责怪,“怎么还是这般不会照顾自己?”
酒月:“……”
酒月实在是没忍住:“就这破院子,还只给个哑巴侍女,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热乎的,我还能怎么照顾我自己?”
第67章 平王的野心
话说出口,院子里就只剩下虫鸣了。
酒月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平王却似乎有些出神。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被酒月偏头避开了,结果下一秒他又毫无预兆地迈步,一下就将酒月抱住。
头顶响起他的自言自语:“要是以前你也能说出心里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
酒月已经全身僵硬了。
靠!
贱男人!敢占她便宜?!
原本以为能从平王嘴里听到什么消息呢,结果忍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后半句。
酒月克制握拳,出声问他,“不会怎样?”
平王却莞尔一笑,似是释怀:“没什么,都过去了。”
酒月:“……”
靠!敢耍老子!?
酒月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拳头击中他下巴,平王仰头倒下,隐约有颗牙飞了出去。
“王爷!”梅无常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
酒月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转过身去,看着不敢置信的平王,她眼一垂,露出几分不安。
“王爷,你没事吧?”酒月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无措,“我、我不是有意的王爷,就是之前在悬崖下面险些被……呜呜呜……对不起王爷,您罚我吧。”
平王抹了满嘴的血,原本是有几分怒意的,可在听到酒月的话后,他脸色又是一变。
“被什么?”平王赶紧问。
酒月哭哭啼啼地说,“当时我腿伤未愈,那几个汉子就想欺辱我……还好在最后关头,我摸到了这个。”
她说完,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块令牌。
上方正是一个硕大的“平”字,上面的血迹都干涸了。
酒月抬手揩了揩眼角,眼里有水光闪烁,再抬眸,看着平王,她扯出个笑来,眼里都是庆幸:“还好我随身带着。”
平王心神一震。
那令牌,是他亲自给她打造的,独一无二。
没想到她竟一直带在身上……
“阿月。”心疼涌上心头,平王忍不住上前又想来个拥抱,但想到自己满嘴的血,他还是犹豫片刻,最后选择拉住酒月的手。
“是我来迟了,害你受苦了。”平王拉着她往外面走,“本王日后,一定真心待你,若有负心,叫本王不得好死!”
酒月忙着嘤嘤,没空回话。
好在平王牙也掉了,说话也不方便,很快也就闭嘴了。
一直嘤到了厢房,房门一关,酒月表情一收,转身在桌前坐下,心情有些复杂。
那枚令牌被她放在桌子上。
酒月幽幽地盯着上面的血渍,心思活络起来。
看来,这令牌不是死士身上的,而是原主身上的……也难怪,她翻遍那么多人,就找到一块令牌。
不过想想也是啊,派人追杀,还随身带着令牌,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家追杀啊?
酒月微微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差点笨死。
今晚平王的反应,也让酒月更加确定,原主跟平王之间肯定不一般。
尤其是那句“阿月”。
阿你妈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