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一时寂静,林昭月并未回应他的这番话。
只是在他踏步离开时,说了一句:“你与他,不一样。”
他脚步稍稍一顿,旋即又迈开大步往前离开。
只是那步子明显显得轻快了许多。
【细说怎么个不一样?】
【一句话就把老萧拿捏得死死的】
【笑得想死,老萧这笑的有点崩人设了啊喂】
【论:如何用一句话,让暴戾反派变成傻狗】
【老萧:吃醋!公主:你不一样老萧:哄好了!】
林昭月唇角只是轻弯了弯,在看完密函后,便唤来木璎研墨。
书写即将送往各城的书信。
虽然不知宿长雪现下在何处。
但是她相信,这个人不会让她失望。
想要让他改变立场并不容易,他也并非会随便改变自己选择之人。
起码,在原剧情之中,宿长雪是辅佐陆沉舟走到最后的人。
一旦做了选择。
他就不会再有动摇。
其实,她方才对萧庭夜所说的那一句话,也并非哄他。
他们于自己而言,的确是不一样的。
萧庭夜是唯一能在她面前放肆的人。从幼年,到少年,再到朝堂对峙,再到如今纠缠不清的关系。
他们早已在彼此生命里烙下太深的印记。
也在对方的生命之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
也许,刚刚觉醒的时候,对于萧庭夜,若知他有不轨之心,她还能狠得下心来杀了他。
但在那次落下山崖之后。
她很明确的知道。
她不可能对他再狠得下心。
既然她狠不下心杀他……
那么,便让他听话就好了。
只是,要费些心神罢了……
萧庭夜在调遣军队时,也收到了手底下人的汇报。
也在此时得知了附近一些驻军的动向。
平西军和附近的一股驻军,都在追击一支军队。
平西军那边的调动,他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的。
那本来就是他安排在西陵用来制衡西陵军的势力。
所以当她派人找上平西军时,他是知情的。
而他手底下的人,也明白该怎么做。
但他近来的注意力,一直在西陵战事上,并不清楚后续。
加上信息有迟缓。
他只知,她调动了平西军,去对付一股盛国渗入西陵的势力。
而那一股势力,极有可能就是盛国近几年那一支神出鬼没的幽灵军队。
盛国在这个时候派遣那只军队进入西陵,无非是想添把火。
他研究过那只军队的战术习性,所以他知道那支军队如果真的深入,也会是个麻烦。
他原本打算调遣一支军队,专门用来防备那只幽灵军队的突袭。
但没想到是,她竟然提前拦截了。
不仅仅提前拦截,还将那只军队给彻底掣肘。
若非收到平西军那边的来信,他恐怕根本不知道,原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还做了这么多事情。
现在看来,周围被调走的那只驻军,和平西军一样,都去追堵那一支军队了。
“围追堵截……”萧庭夜眸光微沉,嘴角挂起的弧度却泛着凉意,“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殿下怕是又看上谁了吧。”
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她可不会这般特地去磨人。
就像她看上了宿长雪。
去西陵这一路,可不就是磨人。
第274章 月儿也是你叫的?
翌日。
西陵五大城纷纷飞入无数写着笔墨的信纸。
城门外,旌旗猎猎,战鼓如雷。
一名将领手持信笺,声震四野:“西陵父老听真!本宫乃大夏昭华公主,今有要事昭告天下!宣平侯父子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其世子陆沉舟更犯下弑亲构陷、越狱潜逃之罪,铁证如山!此等乱臣贼子,天理难容!”
“而今陆氏父子为一己私利,挟持西陵负隅顽抗,置黎民百姓于水火!本宫以皇室之名起誓:大夏王师只诛首恶,不伤无辜!凡我大夏子民,皆受朝廷庇护!将士们若愿弃械归顺,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定斩不饶!”
与此同时,每个城外都摆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
与此同时,城外粮车绵延不绝,白米堆积如山。先锋官扬鞭高呼:“西陵百姓看好了!这些都是朝廷赈济之粮!只要玄甲军入城,这些粮食立即开仓放赈!”
纸鸢被风吹入城中,无数信笺散落。
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捡着。
“我不认字啊,这上面写的什么?”有人问。
另一位认识字的人激动的说:“是昭华公主!!她说只问责陆实父子!跟我们老百姓没关系!外面还有好多粮食!只要玄甲军进来,就开仓放赈!”
另一人说:“真的假的,不会是假的吧?”
“昭华公主的信笺,岂能有假?没听见外面也在喊吗?”
“是啊,我听说过,昭华公主一言九鼎,这可是代表着皇室呢!这上面可都明明白白写着!”
“我早就说过,陛下不可能把我们也给剿了的,若真要我们小老百姓也杀了,那玄甲军能在外面等那么久?”
“就是就是,我听说带兵的人还是那位萧大人,我大夏战神啊!!”
……
此时不止是百姓们,就连有一些士兵也有了一丝动摇。
目光也都下意识看向了城门之下。
只见陵州城外,玄甲军阵如墨色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铁甲相击之声铮然可闻。
一骑白马踏着碎雪缓辔而出,马上女子红裳猎猎,宛若雪地里绽开的血梅。
她勒马立于三军阵前,斗篷翻卷间露出腰间鎏金玉带。
未佩盔甲,只一支凤头金钗将青丝高挽,却比满城铁甲更显峥嵘。
她凤眸如电,声若金玉相击:“本宫,便是大夏昭华公主。”
“尔等将士听着!”她身下的马似被肃杀之气感染,马蹄不断踱动,“如宣平侯父子大逆不道,尔等追随乱臣,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们既入行伍,本宫相信,你们是为保家卫国而成为的一名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为的便是护我大夏子民,保我大夏江山社稷!
可如今,你们却踏入了一条叛国之路。
今日你们手中的刀枪,对准的是守护大夏疆土的同胞!来日史书工笔,尔等子孙将永远背负叛国骂名!”
她身后玄甲军巍峨凛冽,目光灼灼生热。
她突然拔高声音,字字如惊雷炸响:“可本宫知道,你们当中多少人是被奸佞蒙蔽!多少人是为保家卫国才披上这身战甲!”玉指划过身后玄甲铁骑,“看看这些南征北战的儿郎!四年前血战苍梧关,是他们用身躯挡住胡马铁蹄;三年前驰援北疆,是他们连夜奔袭三百里救下被掳的妇孺!”
萧庭夜凝视着那道傲立军前的倩影,眼底暗流涌动。
“宣平侯许你们从龙之功,可曾说过兵败之日,你们的妻儿老小要如何面对千夫所指?”
“今日本宫以皇室之名立誓。”
“两日内弃械者,本宫保你们全身而退!两日后,甲军铁蹄所至,顽抗者——”
“斩!”
刹那间,三万玄甲军齐声怒喝,声震九霄。铁甲相击之声如惊涛拍岸,卷起漫天肃杀之气。
寒风卷过城头,昭华公主的话音如刀锋般刺入守城将士的耳中。
城上士兵面面相觑,握枪的手微微发颤。
有人低头看向散落满地的信笺,又望向城外堆积如山的粮车,喉头滚动,眼中挣扎之色愈发浓烈。
忽然,城门内传来一阵骚动。
“放我们出去!我们要粮食!”
百姓的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原本紧闭的城门被推得嘎吱作响。
守城将领厉声呵斥,可士兵们的脚步却迟疑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本就是西陵本地人,家中老小尚在城内,如今听闻朝廷不究百姓之责,甚至愿意开仓放粮,心中早已动摇。
就在此时,一道厉喝声响起:“谁敢!”
陆沉舟踏步走上城门,声音如淬寒冰:“动摇军心者,图谋叛逃者,无论是兵是将还是平民,一律就地正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步子都停在了原地。
陆沉舟面色阴鸷:“陈将军,没听见本世子的话吗!”
身披铠甲的陈将军当即拔刀出鞘,寒光闪过,方才那动摇军心的士兵喉间已绽开一道血线,轰然倒地。
。陈将军随即转向城下百姓,高声宣判:“将这些逆贼就地正法!”
顷刻间,城门处血光四溅。
方才还叫嚷着要出城的百姓此刻噤若寒蝉,惊恐地后退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当陆沉舟的身影出现在城门时,萧庭夜已率领铁骑逼近林昭月身侧。
他从容地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副雕弓,箭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