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钰这么一说,便是将罪责统统揽到了自己身上,将元灯欢撇的干干净净。
不过太后可并不打算如此轻易的便放过这兄妹两,“元侍卫是打算用这三言两语便将如此大的事轻松揭过吗?以为这样哀家便会不再追究宸妃的责任吗?”
“母后。”
江尧打断了太后的滔滔不绝。
他丝毫不管太后不虞的神情,冷着脸对着殿内跪着的元清钰道:“元侍卫,你的意思是此事全是你监管不力,才导致了贼人有可乘之机吗?”
元清钰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此事微臣愿承担所有罪责,但是宸妃娘娘与此事定然毫无关系。”
“好!”
元灯欢刚想开口全说,却听皇帝江尧已经应了下来。
只见皇帝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喜怒,语气也是毫无波澜,但说出的话已经将此事下了定论。
“元清钰看护节礼不力,罚俸半年,杖责二十。朕现命你领完罚后将此事查明。看管节礼的管事太监,杖毙。”
“陛下!”元灯欢还想再说什么,江尧已经起身离开了。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元清钰,元清钰还是同往常一般,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然后被御前的其他侍卫带了下去。
太后,于敏盼。
元灯欢望向这两个人,太后早在被皇帝抢走话语权后,就已经随时准备离开了。江尧话音刚落,太后便带着人跟皇帝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见太后皇帝走后,其他人也不好多留,宴席也就散了。宸妃和宸妃哥哥的笑话,就算是借他们是个胆子,也不敢留下多看。
所以现在殿内,便只余元灯欢和于敏盼。
第33章
没有让元灯欢收到任何处罚, 尚仪局还失了条狗,于敏盼对于今日的结果也并不满意。
元灯欢看着一脸不满的于敏盼,起身慢慢的向她逼近。
她哪里不知道, 一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太后, 怎么就会突然间向自己出手了?
若说这里面没有于敏盼的手笔,元灯欢是死也不会信的。
她有一步步走向于敏盼, 不得不说, 德妃这张即使面无表情也让人觉得满是笑意的圆脸,倒是极具迷惑性。
就在几月前, 就连元灯欢也差点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果然啊,“德妃, 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今日德妃娘娘算是让本宫开了眼界了。”
于敏盼依旧端着她那人畜无害的笑意, 丝毫不避讳元灯欢话语里的含沙射影。
“宸妃娘娘与其有空在这跟本宫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不如去关心关心元大人的伤势。”
说着她还装腔作势的啧了几声,“那可是二十大板啊!要是实实在在的打下去,怎么说也得有个月余下不了床吧?元大人和宸妃娘娘, 还真是兄妹情深呢。”
元灯欢手心紧握,指甲快要嵌入肉中,但面上依旧不显。
“德妃娘娘最好祈祷自己每一次都能像这几次这般做的如此干净,切勿让本宫抓到一次。否则,本宫兄长承受的痛苦,定叫德妃您百倍尝尝。”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眼神里却流露出了一股让人不容轻视的力量,让于敏盼不寒而栗。
元灯欢一回到关雎宫便赶紧让陈福海去打探元清钰的伤势了。
元清钰是御前的人还是皇上的大舅子,元灯欢知道, 即使自己不说,打板子打人也不敢下死手。
但是到底是刑杖,元清钰多少还是会吃些苦头。
不管怎么说,元清钰这顿打都是为了元灯欢才挨的,她心里怎么都不好受。
见元灯欢脸色不好,相念宽慰道:“娘娘不必过于忧心,元大人如此做也是形式所逼。”
相宜也倒了茶水递过来,“大人到底是御前的人,行刑的人不顾着元大人的面子,也得看这娘娘的面子。怎么说着板子也不敢打实了。”
元灯欢知道相念和相宜的意思,只是自己在意的不仅仅是这些。
元清钰帮助自己顶罪也好,形式所逼无可奈何将影响降到最小也好。都是因为元清钰以为元灯欢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元灯欢自己心中清楚,自己连鸠占鹊巢都算不上。
自己只是个被皇帝硬塞到元家的棋子,哪里值得轩如霞举的元家小公子为自己做到这些。
就在元灯欢坐立难安的时候,递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
“陈福海,如何,元小公子的伤势如何。”元灯欢焦急的迎了出去,甚至都等不到陈福海进殿。
见自家娘娘如此焦急,陈福海也不敢耽搁,“回娘娘,娘娘不必担心。奴才按您的吩咐,行刑前都打点好了。该塞的东西都塞了。元小公子只收了点轻伤,骨头都未伤着。已经被元家人接回去了。”
现在是冬日,虽说伤口恢复的要慢些,但是也不像夏日那般容易化脓严重。
刚好正值元日,元清钰也无需来御前,只要没伤到骨头,一些皮外伤倒还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元灯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来。
元灯欢小跑着进殿,走到书桌前吩咐道:“相念,来给本宫磨墨,相宜去把刚刚本宫让你找的伤药拿过来。等本宫写完信,让陈福海送出去。”
“欢儿q这是要给谁写信啊。”
江尧走进殿内,看着元灯欢和侍女忙的团团转,压着声音问道。
元灯欢听到江尧的声音,还有些疑惑。
今天是除夕,按理说皇帝应该宿在皇后宫里。
只是现在中宫无主,皇帝按理也该歇在紫宸殿内,元灯欢已经做好了皇帝今日不会过来的准备了。
“陛下,外面雪天难行,您怎么过来了。”元灯欢赶紧迎上去,替江尧卸下大氅,拂去身上的雪。
江尧也知道不该过来的,但是想到今日元灯欢受的委屈,在紫宸殿怎么也呆不住。
巴巴的冒着风雪赶了过来,却看见元灯欢着急忙慌的又是写信又是找伤药的。
他走到桌前,看到元灯欢刚铺开的纸笔
“欢儿对元清钰这个兄长,倒是在意的很啊。”
江尧语气里的醋味简直能将元灯欢这关雎宫淹完。
元灯欢听出了江尧的别扭,但是她实在无法相信,堂堂帝王在这时候吃这种飞醋。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感觉错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陛下,无论怎样元清钰面上还是臣妾的兄长,今日也是因为臣妾也受了无妄之灾挨了打,臣妾怎么能不关心下呢。”
“你是在怪朕打了你哥哥了?”
江尧将哥哥二字咬的极重,听的元灯欢心中都发颤。
今天是除夕夜,按照规矩除夕夜是不能见血的,皇帝为了快速了解这件事,连这个规矩都破了。
元灯欢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所以这会儿虽然皇帝有些无理取闹,自己也不敢跟他插科打诨。
当然元灯欢这会也没有这个心情。
“陛下,您知道的,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
元灯欢的语气也并不是太和顺,但却让江尧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好,欢儿要写什么,朕陪着你一起写。”
江尧走到刚刚元灯欢的位置坐了下去,“你口述,朕来写。”
元灯欢被江尧的反应搞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的御笔亲书,元家父子不可能不识得陛下的字迹。
“陛下,还是臣妾自己来吧,怎好麻烦陛下。”
“无事,你说吧。”
这皇帝怎么回事,元灯欢今天实在没有力气哄他,干脆随了他的意,你爱写就写吧。
“行,那便劳烦陛下了。”
江尧将笔吸满墨汁,等着元灯欢开口。
“父母大人膝前。”
江尧一愣,“你是宫妃。”他言下之意便是,无需对他这么
“我害他们儿子挨打了。”元灯欢理所应当的说道。
“行。”江尧咬牙切齿道:“继续。”
“小女敬叩,敬颂金安。”
江尧握笔的手又紧了写,嘴上依旧道:“继续。”
“今夕岁除,宫中生变,致兄罹祸,吾心甚忧。不知兄伤势若何?”元灯欢腹稿早已打好,这会儿既有人原意代笔,便直接脱口而出。
“倘有所需,遣人告我即可。吾备上品金疮药,已遣人随书送至府中。”
到这里都没有问题,接下来元灯欢的语气随着说出的话变得急促:“吾与兄长遭奸佞所陷,幸赖陛下圣明,虽兄罹祸,然未累家眷。今日之仇,誓不甘休!必当穷究其源,使宵小伏诛,以雪此恨!”
元灯欢本想说“必当彻查元凶,戮其首以谢兄恨,悬其颅以儆效尤。”但想到是陛下代笔,到底是斟酌了下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