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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先夫他长兄_璀璨呀【完结】(85)

  姜姝不敢再往下想,她揉了揉眉心,低声对方玉道:“我有些头疼,要到后罩房小憩一会子,你最是沉稳,待会子要好生招待大爷。”

  沉稳如方玉也惊得瞠目结舌,她急声道:“二奶奶,奴婢这种身份怎么配接待大爷,奴婢知道您甚是疲乏,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姜姝理了理衣裙,大步出了房门。

  姜家统共只两进院子,不用下人带路,陆长稽顺着甬路便行到了正院。

  远远的,便看见姜姝出了花厅,飞一般向后罩房旋去。

  她跑得倒是很快。

  漆眸中漾起笑意,陆长稽慢悠悠循着姜姝的脚步跟了上去。

  姜姝一路奔到后罩房,原想到寝屋躲一躲,没成想一眼就瞧见叶潜正站在檐下写讣告。

  他面前只放着一张桌子,连一把凳子都没有。姜姝忙行到屋内,给叶潜搬了一把凳子。

  姜姝把写讣告的事分派给了姜彬的伴读张小哥儿,想是张小哥儿自觉他的字拿不出手,这才拜托了叶潜来写。

  她低声道:“张小哥儿越发没有规矩了,擎等着让你帮忙,却连一把凳子都不知道搬过来。”

  叶潜从来不会在小事上计较,他一面写字一面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张小哥儿忙得焦头烂额,一时疏忽也情有可原。”

  他就是这般好性子,不管什么事,总要先为别人着想。譬如那砚台里面的墨汁,分明已经要用完了,他依旧不言不语,怕是等着有空闲了再研磨。

  姜文焕为官多年,那讣告少说也得写几百份,总不好老耽搁叶潜的时间,姜姝自发站到一侧给叶潜研墨。

  陆长稽站在墙角处的阴影里,沉着脸看向檐下的二人,他们一般大的年纪,一个写字,一个研墨,间或对视一眼,说不出的默契般配。

  陆长稽记性很好,他清楚的记得那个雨天,姜姝和叶潜一起在檐下避雨的情形。他们分明还有情义,却因为罗敷有夫而克制守礼。

  叶潜是她不得已而退了亲的未婚夫呀。

  啧,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叶潜把毛笔放到一侧,抬臂夺掉姜姝手中的墨条,温声道:“你还怀着身孕,不宜劳累,快些回屋休憩去罢!”

  横竖都要把事情挑明,姜姝原想把没有怀孕的事情告诉叶潜,但一想现下姜家到处都是人,保不齐隔墙有耳,便没有多言,只道:“我身子甚好,站一会子无碍的。”

  叶潜却不依,把讣告整整齐齐叠放到一起,低声道:“我把这些讣告拿回家去写,你快些回屋去。”

  也不待姜姝回话,他就匆匆向前院行去。

  在后院磨蹭了这么长时间,陆长稽即便来姜家吊唁,怕是也已然离去。

  还有堆成山的事情需要姜姝拿主意,她不敢耽搁,复又沿着甬路向前院折返。

  行到转交处,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姝儿总算有了空闲。”

  姜姝抬起头,只见陆长稽正在墙角处站着。

  夕阳映照到他身上,仿佛给他镶了一道细细的金边,他背对着光,直直凝着她,眸光浓得似一团化不开的雾。

  姜姝瑟缩一下,不自觉绷直身体,悻悻地道:“大伯来啦,家里事多,我实在抽不开身,有所怠慢,还望海涵。”

  陆长稽讲究体面,姜姝原以为他好歹会给她留几分体面,岂料他道:“弟妹既知道有所怠慢,为何不提早候于庭前、迎门却行?”

  她原就理亏,他既铁了心扫她的脸,她也不辩驳,只杵在原地听训。

  “我原以为弟妹聪敏端淑、知书达理,哪成想竟是个没成算的,什么人该见,什么人不该见,什么时候见,都该有一定的章程,若是舍本逐末,就得不偿失了。”

  姜姝原就不想和陆长稽打照面,现下又被他呲哒了一通,愈发不想应对他。

  她只想快些把陆长稽送走,臊眉耷眼的顺着他道:“大伯教训的是,您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以后定会谨言慎行,把握好处事的分寸。”

  她摩挲了一下腕子上的手镯,转过话头:“大伯可去过灵堂了,若是去过……”

  “尚未去过。”他低声打断她,语气颇为不善。

  姜姝悻悻地撇了撇嘴,心里十分无奈,面上却要装的谦和恭顺:“我带大伯到灵堂吊唁。”

  她上前一步,行到陆长稽侧方,对陆长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长稽沉着脸向前院行去。

  官员酉时下值,现下虽已日暮西斜,吊唁的人却并不见少,姜文焕的同僚们聚集在灵堂内,有的在烧纸钱,有的在和姜彬说话。

  陆长稽出现的那一瞬,灵堂内忽得就安静下来。

  罗御史最先反应过来,他三步做两步迎到陆长稽跟前,拱手作了个揖,殷切道:“陆尚书日理万机最是辛劳,有您纡尊降贵给姜大人吊唁,姜大人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

  他开了个头,旁人也纷纷凑到陆长稽身旁,端茶的端茶,递水的递水,极尽所能行恭维之事。

  陆长稽微微颦起眉头,程用适时开口:“天色不早了,陆尚书要给姜大人吊唁。”

  众人互相对视,面露尴尬之色,自觉太过于殷勤,有失体面,忙分列到两侧。

  陆长稽烧了几张纸钱,缓步行到棂前,但凡读书人,没有人不晓得陆长稽的大名。

  他是当朝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阁臣,所写的文章被学子们当做典范反复诵读,姜彬虽还没有考取功名,心中却对陆长稽十分尊崇。

  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仰头看向陆长稽,恭声说道:“大人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家父吊唁,学生感激不尽。”

  陆长稽点点头,和姜彬寒暄了几句,便由众人簇拥着出了灵堂。

  他虽走了,却彻底改变了姜彬的境地,罗御史原以为姜文焕病逝,姜家会就此没落,没想到陆长稽还愿意抬举姜家。

  有陆首辅照拂,即便姜彬现下毫无建树,将来也少不得要飞黄腾达。

  当朝重视官声,罗御史碍于同僚的情面才到姜家吊唁,他虽进了灵堂,却对姜彬十分冷淡,现下一改之前的敷衍态度,热络的凑到姜彬跟前说话去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姜姝不敢再怠慢陆长稽,陆长稽一出灵堂她就随侍到他身旁,亦步亦趋把他送到大门口。

  陆长稽在门口顿足,回头看向姜姝,只见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直直地看着他,态度十分恭敬,与和叶潜相处时的放松姿态截然不同。

  陆长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倒也不用如此谨小慎微。”

  姜姝有些无奈,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陆长稽相处,态度松散了,他嫌弃她不够恭敬,现下她处处以礼相待,他又嫌弃她谨小慎微。

  这个分寸她真真把握不好,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姜姝再不肯多言,只连声应是。

  玲珑一般的人,面对他时倒成了一块儿朽木,她对他竟连敷衍都懒得做。下颌紧紧绷起来,陆长稽不再说话,提步踏进马车。

  车内的气压低得仿若要凝结成冰,程用随侍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稳稳当当向信阳侯府行驶,走到半路,陆长稽看向程用:“把杨氏毒杀姜文焕的证据寻出来,送到二奶奶跟前。”

  程用微怔,大爷当着二奶奶的面,冷的像一块儿冰,背过二奶奶了,倒殷勤的给人家筹谋起来,大爷可真是……

  有些话不好宣之于口,程用应了一声是,利落地跳下马车,直奔刑部。

  刑部办案自有一番章程,有些证据不好追查,对于杨氏这种没有犯案经验的妇人所行之事,却可轻而易举寻到线索。

  刚送走陆长稽,姜容便由林允之陪着回了家,姜姝幼时尚被姜文焕照拂过,姜容却连饭都没跟姜文焕吃过几次。对这个父亲,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她火急火燎奔回家,一为服丧,更重要的是想替姜姝分担一些庶务。

  琐事繁多,姐妹二人都宿在了姜家,二人分工而作,姜容准备丧仪所需要的席面,姜姝在灵堂盯着下人点长明灯。这时,只见程用进了门。

  程用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面色微黑,留着一把短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姜姝不明所以,把目光投向程用。程用道:“二奶奶,这位于先生是回春堂的掌柜。

  四个月以前有一位名叫绿竹的姑娘曾到回春堂买过一味药材,那药名曰勾棠,因着勾棠有剧毒,于先生特地询问过绿竹买药的用途。

  绿竹道府上有人得了痢疾,需用勾棠和七星莲一起炖汤医病,因勾棠和七星莲相配确实有治疗痢疾的奇效,于先生便给绿竹抓了七钱勾棠。”

  于先生拱了拱手,温声道:“朝廷对勾棠管制极严,若有人想购置此药,需拿出牌符登记实名,并在册子上写明用途。

  绿竹姑娘不识字,我代笔写了她的名字,待她摁上手印以后,才把药交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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