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失控的感觉。
这种,只偶尔醉酒时才会出现的反应。
从前这种时候,他会去睡觉,或者忽略它去做别的事,过一会儿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竟生出要伸手去触碰,握紧的想法……
他靠在浴桶壁仰头,双手紧紧扒在沿上,不住地吞咽口水。错乱的呼吸是他无法压抑的前兆,在水中浸泡反倒增加了他的煎熬。
双目闭合瞬间,却不是漆黑一片。
而是,他亲吻,怀中女子嘤咛的画面。
他用力按压后变红的皮肤,他亲吻过后湿润的唇瓣,还有握住她腰间的触感……
被锁喉的感觉,又生又死的感觉,他在理智与疯狂边缘徘徊。
他深呼一口气,喉间挤出一声喘息。
理智战胜,他靠在壁沿轻喘,只觉感官混乱,眼皮也沉甸甸的……
*
姜离在外面呆了半晌准备回屋,发觉云肆还没出来。
她心中起疑,推开了门。
少年靠在浴桶,闭上眼睛睡着了。月光刚好照在他的肩头,有一块淤青。
开门的声音恰好将云肆弄醒。
与此同时,四目相对。
姜离连忙背过身去:“我见你许久没出来……你小心受凉,快些出来吧。”
“……”
云肆怔愣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睡着了……
“姐……”
他刚要开口,姜离扭头就走还顺带将门关上了。
云肆咂了咂嘴,这才从已经冷了的水中离开。
姜离走在路上猛地想起来,那块淤青是昨日云肆背她下山时,她路上抓的。
如此看来,云肆还多了个不娇气能忍的优点。
她翻身上床,这才想起来。
今日应该让云肆准备个被子才对……
姜离抖开被子,正要盖上。
云肆恰好洗完过来,开口道:“阿离姐姐先别睡,脚上还要上药。”
上药?
姜离脑中浮现虫子趴在她的脚腕上啃咬的画面,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肆也看出来姜离或许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是真的上药!姐姐可以不闭眼睛的!”
刚才伤口沾了水,姜离此刻确实有些疼。
“药给我,我自己上就好。”
云肆拿着药走了过来,却忽略姜离伸出的手,在床上坐了下来。
“姐姐让我来就好!”
姜离想了下,确实自己操作也没那么方便,便也没拒绝。她靠在床头坐着,将裙摆弄到一旁。
云肆将药瓶打开,低头看到一双光嫩洁白的脚,他呼吸一滞。
他尽力的将视线中心移至脚腕伤口,可还是无法控制地朝别处乱瞟。
不自觉的开始吞咽口水。
若是方才被这双脚踩一下……
“阿肆,怎么了?伤口有问题么?”姜离看着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未落下,不禁疑惑。
第8章
姜离的声音传来,他被浇醒。
如此肮脏的想法……
他只装作什么都听不到,抖着药瓶在伤口上撒药。
忽如其来的刺激,姜离下意识的缩了缩腿。
云肆一把抓住:“别动……”
声音哑的过分。
纤细的腿被她一手握住,柔软的触感从掌心处传来,他能感受到骨骼的形状。
云肆努力压抑着心间微妙的情绪,大气不敢出。
姜离见云肆额头浮了一层细汗,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擦干:“你怎么出汗了?”
帕子上带着香气,可萦绕在鼻尖还有她的味道,他身体不受控制的紧了一下。
姜离想起来他刚才泡了冷水澡,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不会得了风寒吧?”
如果得了风寒,不会传染给她吧?
额头贴上温软的瞬间,
云肆立马红了脸。
脑海中开始浮想翩翩,无法控制的去想着……
抬头见到姜离眼中担心瞬间,他更加兴奋了:“姐姐放心,我没有生病。”
姜离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一样,立马将手收了回去:“还说没有,脸红成这样了。”
云肆有口难言,不知如何解释。
幸好,脸上红晕很快消散,姜离这才相信他没事。
她轻声关切:“若是不舒服及时说。”免得将病气过给我了!
当然,后面那句她没说出口。
云肆也是规规矩矩的躺在一旁,没有碰到姜离分毫。对于她而言,睡都睡过了,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子的名节如同枷锁。
世人苛待女子,称失洁女子为荡-妇,打扮美艳一点便是不守妇节,被有妇之夫缠上便是不知廉耻……
可男子呢?三妻四妾是常事,四处撩拨是风流,寻花问柳是有才情……
若非他们鄙夷的失节,她现在恐怕是一堆灰土了。她不会哭着求着要云肆负责,同样,他希望云肆也能够如此。
她不在乎名节,差点要了性命的名节!
见身旁人睡了过去,云肆一点一点挪了过去。
他朝她脖间一嗅,随后猛吸一口。
一直被压抑的疯狂,终于得以释放。
伸手,握在她的腰间。
捧住她的脸,亲吻。
借此报复姜离白日的拒绝。
未曾疏解的欲望堵在一处,煎熬痛苦。
吻落在嘴角,碰到她唇瓣的瞬间,他像是被电了一下。和别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软的,软的好似水一样。
他像是濒死的鱼,而她就是救命水渠。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对她又亲又抱。
错乱的呼吸快要湮没他尚存的理智,在舌尖舔-弄唇瓣的一瞬间,他亲手中断了美梦。
他停下吻她。
姜离在睡觉,无论他如何拥抱,再怎么亲吻,她都不会回应。在白天装作无欲无求的样子讨她开心,只敢在她睡着时表达欲望。
“姐姐,我装的真的好辛苦呀……”
姜离喜欢听话的男子,喜欢单纯的男子。可他是一个心思深沉,也不听话的男子。从小到大他秉持的只有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在苗疆时无人敢忤逆,所以从未出过手。
他可以忍得姜离想要把他关起来打算弃之不顾,可以忍受姜离逃跑。他不能忍着别人欺负姜离,不能忍受除姜离以外的人冒犯。
明明一样都是人。
可是,姜离好有趣啊。
她下的蛊有趣,害怕时故作坚强有趣,在祠堂当众将人气晕过去更是有趣极了。
他舌尖轻轻舔舐他的耳垂,睡梦中的人竟突然有了反应,身体轻颤。
比起害怕她忽然醒来的刺激心理,他竟然更在乎——姜离有了反应。无法控制的兴奋在叫嚣,一下又一下的刺激着他。
他双手不去触碰的东西,她的身体可以碰。
云肆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了些,紧紧抱着,紧紧贴着,恨不得融为一体。
狠狠挤压,近乎变形。
可一想到怀中抱的人是姜离,他反倒更兴奋了。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做那种事,你情我愿的去做。总有一天,他们可以不着寸缕的拥抱……
蛊虫,好像兴奋得有点异常。
*
昨夜又是睡得很沉,姜离怀疑更甚:绝对和云肆有关系!
经过这两天休养,姜离脚上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两天不动弹,如今腿一好,姜离便迫不及待开口:“今日我要出门。”
云肆立马黏了上来:“我和姐姐一起去!”
姜离沉思半晌,而后开口:“屋子中生了蚁虫,怕是不止一处,你检查一下还有哪处也有蚁虫。”
云肆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那检查完呢?”
姜离避开话题:“我想吃炖蘑菇。”
“好,那我做炖蘑菇等姐姐回来吃!”
*
姜离踏着枯叶向东而行,最终停在一处幽深的山洞前。这正是当年跟随荼娘时被毒蛇咬伤的那个山洞。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口袋。
那日仓皇逃命时,精心培育的蛊虫不慎遗失。如今重返旧地,正是为了重新获取自保的武器。这些年来,她虽精通控蛊之术,却始终未能参透养蛊的奥秘,只能定期来此采集现成的蛊虫。
好在她不常使用蛊术,也很少来这里。
洞口的阳光仅能照亮方寸之地,再往里便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潮湿的寒气从洞中渗出,夹杂着腐朽的气息。姜离的指尖微微发抖,多年前那条毒蛇的触感仿佛还缠绕在脚踝。
最令她不安的是,往常蜂拥而至的蛊虫今日竟全都销声匿迹。整个山洞寂静得可怕,只有水珠滴落的声响在岩壁间回荡。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到了山洞更深处的地方。
忽的,姜离感觉面前一阵风……
或许是恐惧使然,她竟能稍微看清面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