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了这一切，看看时间还早，她又去收拾起了稍显凌乱的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爸妈没看完的书，没放好的眼镜，还有一杯忘了清理茶叶的水杯。
杜娇端着水杯走到厨房清洗，然后又重新拿回客厅垫了张纸倒扣在茶几上。
简单收拾好了这一切，她掐着点把菜做好端上了桌，然后拎着包走了。
她这是在示弱。
果不其然，还在半路的时候，她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饭都做好了怎么不留下来吃？”
“...我这不是怕你看着我来气吃不下么？”
她发现，她妈最近的食欲下降了很多，人也比之前消瘦了些。
是操心她的事儿操心的？还是年底了教学任务加重了累的？
“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好吃饭，咱们握手言和！”
她妈在电话那头语状嫌弃：“幼稚！握什么手，我跟谁握？”
“咱俩空中握！”
“行了！”她妈轻笑了一下：“母女俩吵吵闹闹正常的很，倒是新立那边儿你得好好地跟人说说，...你瞧瞧你那天说的那些话...多伤人呀！”
“你跟新立都还好吧？”
“......”
“娇娇？娇娇！...你听见了吗？”
“呃啊！听见啦！我知道！好了，你们好好吃饭啊，我这里来了个工作电话，我先挂了。”
伤人心...
是呀，她那天说的那些话是够伤人心的。
王新立对她的步步为营明明也可以说是对爱的引领和筹谋，可她偏偏将它们都归纳为算计。
这就是典型的话赶着话上了头，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看着副驾驶坐上今天刚整理好的一堆文件，她就发愁。
怎么办？又要再伤人一次了？
不对！这只能是物归原主，算不上是伤人。
有始要有终。
她拿着人家的东西不还这又算是个什么事儿？
装傻充愣占为己有？
她还没那么刑！
电话刚拨通，那边就秒接：“娇娇？”
王新立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知道他很欣喜。
杜娇的心没由来的就拧了一下。
“...你..有空吗？”她用力呼吸。
“有！”
“你在哪儿？”
“在家。”
“家？”
“你对门。”
挂了电话，杜娇忍不住想：他那边现在空空荡荡，他在里面做什么？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的王新立此时正在吃外卖，难以下咽的口感令他眉头紧蹙。
挂了电话，他雀跃地冲进浴室打理了几下自己并不凌乱的头发，然后看了看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来回的踱，在踱了不知道多久以后，门铃响了。
“娇娇！”他快速过去开门，然后后退一步：“进。”
看着几日未见的她，王新立内心异常激动。
她好像瘦了些？憔悴了些？
“我就不进了...”杜娇举着一个厚厚的油皮纸袋递给他：“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看着那个熟悉的袋子，王新立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什么意思？”他冷冷地问。
“还你东西...”
“呵...还？”他微微偏头冷语问她。
“嗯。”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
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温柔和气的模样，从未像现在这样冷漠渗人过。
“娇娇，你确定是还给我的东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次询问。
“...嗯。”杜娇又一次肯定地回答。
“好。”王新立点头。
然后从她手里接过那个文件袋。
“...等一下，还有这个！”
杜娇连忙又给他递上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估算的花园整改产生的费用，...要是不够，你跟我说。”
虽然她知道大概率是不会不够的，可话还是得这么说着才显得有诚意，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
“呵...”
王新立对着她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痞笑，空着的那只手轻抚了两下他的短发，嘴角上扬，然后漫不经心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那张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温暖的指腹从她冰冷的指尖轻轻掠过，带给她一瞬而逝的暖意。
他的手，还是那么暖和。
“...那些现金应该要周一才能到你的账上，之前我用那些钱去给你做了两份理财，所以到账就耽搁了点儿时间...这个时候才给你。”
王新立听完这话，冷淡地跟她说：“谢谢了。”
这话里听着是客气的意思，可话外却怎么都让人感觉怪怪的。
他一直盯着她，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往后退开了些，从兜里掏出了防风打火机，毫无预兆的，当着她的面就把那个文件袋给点了。
“王新立！你干嘛！？”
杜娇吓了一跳，震惊到差点跳脚，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有这番操作！
她赶忙跨进屋里上前制止他。
可他人高手长的，她够不到。
“王新立！你疯了！这些东西你要是烧了，你去补办都要补死你！”
王新立一言不发，只顾着躲着她烧文件袋。
任凭杜娇怎么拉扯他制止他都没用。
“王新立！”
看着烧了一半的文件袋，杜娇的情绪一下子就有些崩溃。
“...我知道是我伤了你，可你非得用这种方式来对我吗？”
他当着她的面烧了文件袋，不就是想让她一直都对他拥有一份愧疚感吗？
两人既然已经分开，不就是应该好聚好散？何必闹成这样？
王新立没说话，只是用力将那个文件袋扔出去老远，文件似雪花一样在屋里飘飘扬扬地落下。
然后他缓缓抬手当着她的面直接掰断了她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跟以前一样温柔......
第145章 这次慢慢来
杜娇喘着粗气回视他，两个人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役。
就这么固执地，倔强地，执拗地看着对方。
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反正两个人都这么坚持着。
王新立亲眼看见杜娇眼里的泪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可她却是硬逼着自己不让它掉落。
眼看着那汪泪河有要决堤的趋势，他忍不住想要抬起手帮她轻轻擦拭。
可她却突然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那背影决然而又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新立的心口。
可他就是要这么做，就是要让自己在她的心里记忆深刻！
她想把这些都还给他？然后忘了他？然后两个人之间就这么彻底结束了？
想都别想！
回到家的杜娇靠在门后深呼吸，泪终于决堤而落。
她在想：他们这样算不算得上是闹得很难看？
他烧文件...烧就烧吧！反正又不是她的！
他掰了银行卡...掰就掰吧！反正是给他了！
他对着她冷笑了...笑就笑吧！可是...心为什么会痛？
曾经的那些爱意和柔情似画卷般不停在她脑海中闪过，每一帧的画面都是那么的让人刻骨铭心...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新立突然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用力呼吸。
他走到阳台点上烟，却怎么也吸不进去，因为此时的他如鲠在喉。
这些文件和银行卡，就像是专门来划清他们之间楚河汉界分界线的恶魔！
他要烧了它们！他要它们消失！他要他和她之间永远都没有界限！
钱是什么？
在莫婉婷的眼里，钱是一切。
可是在她的眼里，钱却是一文不值！
她把他给她的钱全还给他了，因为她不稀罕。
那她稀罕什么？
她稀罕快乐，也稀罕自由。
她稀罕平淡，也稀罕享受。
那她稀罕他吗？
王新立自信地觉得，她肯定是稀罕他的。
只不过，她坚毅勇敢，说话算数，覆水难收。
他之前不是太激进了吗？好，那他这次就慢慢地来......
*
杜娇第二天上午出门的时候，跟正走出电梯的王新立碰了个正着。
她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了一旁让他先走。
“吓到你了？”
王新立跟以前一样很温柔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杜娇觉得很是奇怪。
他们俩昨晚不是闹得很难看吗？怎么他现在又像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可以帮我个忙吗？”
他又说话了。
“呃...什么忙？”
王新立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纸箱，示意自己现在双手无空：“麻烦帮我开一下门，密码还是以前那个。”
杜娇愣在原地没动。
“帮个忙？”他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