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早早把那蛇丢给傅言之:“给你吧,你收着。”
傅言之一张符咒把那妖魔变成了极小一条,塞进了一个匣子里。
两人信步出去,对那主屋道:“没事了,出来吧。”
就听主屋里哇的一声,一个妇人哭着扑了出来,直接冲到了屋里看那睡梦中的少女。
那少女还在睡,只是脸色已经有些好转,有了些微红润。
妇人整个人放松下来,满脸是泪地冲出房间,对着院中的两人就跪。
结果,跪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跪,腿就直的跟条棍子似的。
傅言之有些无奈地看了谢早早一眼,眸子里有些笑意:“莫胡闹。”
谢早早道:“别跪了啊,别跪给你解开。”
妇人拼命点头,站在那里抹泪:“谢谢先生夫人,若不是你们,我这女儿,怕是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这夫人刘王氏,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小镇上,成亲生子,男人和儿子都在做生意,常年在外地,她在家带着孩子,生活还算殷实。
忙碌却平淡,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但近一年多来,妖魔突然就开始增多,镇上时不时就有一些人被妖魔缠身的可怕事迹。
刘王氏的大女儿刘春也没能幸免,有一日去河边洗衣服,回来就说不舒服,晚上睡着了就开始不停地说胡话,说自己被一个男人缠上,非要娶自己做娘子。
要是这男人好看也就罢了,就当一场诡异的春梦吧,但这男人生得手长脚长,站起来比镇子上最长的柱子都要高上几分,还能各种扭曲旋转。
刘春吓得哀叫着从梦里惊醒,哭着跑到母亲房里去哭成一团。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但第二日晚上,刘春又开始梦到那个男人,前一日,那男人也不过是跟她求爱。
而这一夜,他冠冕堂皇地出现在梦中刘春的家门口,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她:“我能进来吗?”
刘春再次吓哭。
接下来几日,那男人都出现在大门口对着她说:“春儿,我能进来吗?”
刘王氏很是担忧,带着刘春去找了镇上的玄术师,这镇子比较偏僻,没什么像样的世家在这里坐镇。
仅有的几个玄术师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听到这件事都面目凝重:“绝对不能开门,不管那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要开!”
说完还给了刘春几张符咒,说若是那男人再来,应该是进不来的,但是刘春定然要稳住心神,不能在梦里被那男人蛊惑了。
刘王氏请这玄术师去帮忙,那玄术师十分无奈,指了指桌上如山的符纸和案卷。
“比你家严重的事多了去了,陈家的井里淹死了三个孩子,但是那孩子第二日都活着回来了,还有那阵子东头杏花楼里突然多了个花魁,生得极为丑陋,却让人趋之若鹜,但和她欢好过的男人,第二日都头朝下被埋在土里——”
那玄术师报了许多这样的事情,叹气道:“如今世道乱,四处都有妖魔作乱,你们家的事算不得什么,只能先等等,你们只要让姑娘稳住心,不会出什么事。”
刘王氏就只好带着女儿回来,按照那玄术师的吩咐把符纸四处贴好。
当晚,刘春还是做梦了,梦到那男人在门口十分愤怒,整张脸都变得透明了,里面全是黏液,把五官都挤乱了,就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你这狼心狗肺的女人,竟然如此枉顾我的感情!若是你不开门,我就杀了你的家人!”
刘春吓得双腿打颤,但还是坚持住没有开门。
当天边第一缕亮光照耀进房间时,她泪流满脸地醒来了,但晚上,她陷入了更大的噩梦之中。
那男人每日都在门口叫嚣漫骂,幻化成各种可怕的形象,刘春每次都泪水涟涟地蜷缩在院子里看着。
那男人在她面前变出了刘王氏和她的几个兄弟姐妹,当着她面虐杀取乐,她看着自己的家人在那男人手里被开膛破肚,折断手脚,绝望地闭上眼睛。
但她知道,家里贴了符咒,那男人进不来,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尽管这样,她还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终日恍恍惚惚。
她后来去玄术师家中求助,却发现那门口溅满了许多鲜血,四处都是打砸的痕迹。
有人跟她说,这玄术师昨晚出事了,好像是有人冲进来求助,身后跟了一群妖魔,那玄术师引着妖魔离开了镇上,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刘春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当晚,她看到那男人的时候,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整个人都在颤抖,而那男人好像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脸上带了笑:“以后没有人再护着你了。”
然后他从自己身后拽出了刘春的父亲和兄长:“我进不去,但是我可以找到他们。”
第206章 让人为所欲为的傅先生
刘春崩溃了:“你,你别伤害他们,我让你进来……”
那男人脸上带了笑容,整个人化为原形,蠕动着钻进院子里。
刘春死死攥着玄术师给的符咒不肯放开,但她知道,自己抵挡不了多久了。
后来,那男人不再出现在她的梦里,而是开始真的出现在她的房门口,日日在门口喊着她的名字。
刘春绝望了。
她开始不再进食,日日昏睡,而镇上的玄术师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刘王氏想要试着去找邻居求助,但是却发现邻居家也在哭泣,因为昨晚有一只狼妖闯进来叼走了他们的小儿子。
镇上的居民开始闭门不出,大家都陷入了一种悲凉的情绪之中,好像多年前那妖魔肆虐的日子又回来了。
在刘王氏已经绝望的时候,她在门口遇到一个奇怪的姑娘。
那姑娘模样生得极为标致,一双眉眼看起来秀丽又清澈,带着一种懵懂之感,怀里抱了个极为灵秀漂亮的小女孩在镇子外转悠。
刘王氏好心提醒了一句:“姑娘,天要黑了,这世道,别带孩子在外面乱转了,早些回去吧。”
那姑娘转头看向刘王氏:“你家是不是有妖魔出没?”
刘王氏一怔,又听那姑娘说:“我是玄术师。”
本来她看这姑娘年幼,还带个孩子,不怎么厉害的样子,就不报什么希望,还劝她:“你别试了,别伤到孩子。”
结果那小丫头脆生生道:“婶婶,我也是玄术师。”
刘王氏心道那你可是够小的。
她想,要不就试试,她是真没辙了。
那姑娘就住了下来,第一晚,那姑娘坐在门口逗孩子玩,她有些担忧,凑到大门口看了一眼。
结果看到那姑娘把孩子扔树上了。
刘王氏:……
再看时,孩子竟然回到了那姑娘怀里,但是那姑娘又把孩子转悠了几圈丢出去了。
那孩子凌空做了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回到了谢早早怀里。
然后谢早早拔剑戳孩子,孩子又咯咯笑着跑远了。
刘王氏看了一头冷汗,默默地关上了门。
那一日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如何,那男人没来。
第二日,院子里来了一个清隽的男子,一袭白衫,一条黑巾覆着眼睛,来找谢早早。
刘王氏看着这人似乎有些厉害,但是个瞎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那男人。
没想到,竟然成了。
她搂着女儿哭成泪人,把自己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硬要二人收下。
谢早早自然不要。
两人要离开时,刘王氏忍不住哀求:“我隔壁的邻居也遇到了难事,一家子都是好心人,两位能不能也帮一下他们?”
谢早早说:“甭操心了。”
两人一路行至郊外,看着整个镇上魔气沸腾,谢早早转头问傅言之:“身体如何?”
傅言之没有说话。
谢早早就知道不太好。
她道:“我觉得自己有些亏,花了不少钱,雇了个病恹恹的人,还得管伙食。”
傅言之嘴角挑起一丝苦笑:“抱歉。”
谢早早怔了怔:“我说笑罢了。”
“是真的苦了你了。”
谢早早知道傅言之的身体会在结界裂缝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逐步走向崩溃。
最初时,他受伤了会慢慢恢复,但是到了后期,那伤口会一直留在身上,并且逐渐扩散腐烂。
她把空间里那些灵泉水和蔬果都拿了出来,加上自己的丹药,不停地给傅言之吃。
效果还是有的。
若是没有她的调理,傅言之应该在一年前就开始卧床不起了。
如今他虽然身体虚弱,但依旧可以自由行动和除魔夜猎,只是每日晨起,需要许多时间才能从梦中清醒过来,然后缓上一阵子。
这期间,谢早早也从妖魔手里搞了不少浆果给小星凝吃,小星凝如今四岁半的样子,就算是傅言之如今急速恶化,她应该也能赶得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