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岛据说是鬼牢诞生的时候就存在了,”族长回忆,“至于岛上那些完全异化的东西,是最近一百年才出现的。”
叶晓曼问:“那些东西怎么欺负你们了?”
蛇人们听到这个问题,人人脸上有愤慨的表情,显然是受欺压日久。
“黑岛的住民,每月会进行一场祭祀,供奉它们的神灵。”
“周围的村庄,受它们强大的武力胁迫,每个月需要向它们进贡20对新婚夫妇。”
“被要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我们怀疑是被当作了人牲。”
“血祭?”叶晓曼吐槽,“大伙都是囚徒,它们苦中作乐玩挺花的啊。”
嘉应身为圣子,更在意其中的民俗表现,“祭祀哪一位邪神?作用何在?”
族长摇摇头,“我们派去的探子全死了,从密探生前传回来的只言片语分析,只知道它们供奉的神灵叫‘伪主’。”
“伪主?另一位鬼主?”叶晓曼说,“别的不提,胆挺肥的。”
族长说:“祭祀伪主的作用,据说只要坚持祭祀伪主一年,就可以实现白日飞升。”
“噗。”叶晓曼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太扯了,她和月慕山、嘉应听到,三人都当作了笑话。
靠祭祀就能飞升,那大伙还修什么仙,直接每天拜伪主不就行了吗。
退一万步,就算黑岛拥有某种特殊作用,真的能实现快速飞升,修仙界想飞升想得发疯的大佬多得是,鬼主鬼王们那些大聪明凭什么放着宝地不利用?
但凡有一点可靠,消息早就传遍六界了,跋扈如姬氏早就把鬼界打穿啦。
显而易见,这是一道假消息,伪主信徒的弥天大谎。
族长疑惑地说:“可是那些参与祭祀的黑岛居民,真的消失不见了。”
叶晓曼收敛了笑容,“凭空从鬼牢消失了?”
“千真万确,”族长说,“好像真的飞升了一样。”
族长把凳子拖得离叶晓曼近一些,神秘地问,“您说,就算飞升是假的,它们是不是在伪主的帮助下……”
它指了指头顶,“逃出去了?”
“嘶——”
叶晓曼来了精神,“这也行?”
她第一时间是觉得不可能。
“鬼牢是灭佛阵的核心,虽说世界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但黄泉渡是鬼界的门面,是鬼界抗击外敌的最大一道防线,不可能是豆腐渣工程。”
“法阵难道没有监控吗?”
“百年来那么多囚徒通过祭祀逃出黄泉渡,鬼主和鬼王们难道是瞎了,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道理没错,但再严密的设计,偶尔也会出现漏洞呢。”族长的绿豆眼贼溜溜地打转,狡猾地跟叶晓曼分析。
“您想,如果将鬼牢比作几万亩的稻田,辽阔无边,看管鬼牢的鬼王大人,是帮忙鬼主大人管理稻田的管家。”
“地主只在意收获,每年只要稻田的收成合理,管家和农夫们谁会发现几万亩稻田的角落,多了一窝偷吃稻谷的田鼠呢?”
蛇人们为了说服叶晓曼去除害,使尽浑身解数说服她,“您也很想离开鬼牢吧,说不定黑岛真是条可以出去的快捷通道哦。”
叶晓曼摸下巴:“你们言之有理,看来我有必要去探探险了。”
第389章 你选谁
叶晓曼觉得有趣。
好像在玩拓荒游戏,漆黑的游戏地图随着小人勤快的走动,被点亮的版图逐渐扩大。许多谜题逐步解开。
逃出去的传送门,说不定就隐藏在某一处。
叶晓曼下定决心:“黑岛的地盘辽阔,我就算一无所得,也能抢到一块很大的地。”
势在必得的自信,完全没有顾及失败后会变成花肥的后果,果然是大神之姿。
蛇人们进一步被叶晓曼的大佬气度折服了。
“只要您拿下黑岛,我们蛇人村一定唯您是瞻。”
叶晓曼一拍大腿,拍板了。
“等本月它们来要人牲的时候,我扮演新嫁娘混入贡品队伍,你们把我交上去吧。”
族长说:“和您配对的新郎官人选……”
月慕山马上抢答:“我和姐姐一块去。”
叶晓曼有些犹豫:“这次很危险的,阿慕还是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她的第一志愿,想选择力量强大的嘉应做搭子。
月慕山哪里能放任叶晓曼和嘉应日夜相处,也无法接受叶晓曼和其他人扮演情侣。
他忙不迭站起来,挽起袖子跟叶晓曼展示肌肉,“我的血脉壁垒最近又松动了,力量变强了很多。”
妖族的修炼概念和普通修士不同,修士是逐步进阶,他们是跃进式的,随着解锁血脉,个别大妖能够从炼气期飙升至金丹期,狂暴状态下的兽体甚至可以爆发元婴级别的伤害。
叶晓曼一摸上月慕山的肱二头肌就动摇了,没有漂亮的弟弟暖被窝,寒冷的夜晚她一个人要怎么过啊。
“那你跟我组队吧。”
叶晓曼答应了月慕山,叶晓曼自矜身份,大概不会同意当她的假新郎,比起和蛇人组队,放一个自己人在身边更有安全感。
她话音未落,嘉应忽然说,“我来扮演新郎。”
他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叶晓曼惊喜:“真的?”
月慕山的目光刮到嘉应的脸上,锐利得似乎要穿透嘉应的脸,落到他脑后的银簪上。
他在意嘉应的银簪很久了。
以叶晓曼的抠门,送出手的东西,当然不会是什么值钱货。
像金簪之类的高值玩意,她宁愿抠抠搜搜留着死后给她的棺材板镶金,都不会给男人花钱。
随手拔下来送给嘉应簪发的银簪,由于不值钱,连多余的镶珠雕花工艺也没有,朴素简洁的造型,却意外很适合男子,契合嘉应人淡如菊的气质。
但在月慕山眼中,此事完全是另一个性质。
叶晓曼给嘉应送东西了。他不曾拥有的待遇。
还是她用过的,银簪的柄有磨损的岁月痕迹,陪伴她走过无数时光,她长期携带的物品,对她一定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也许是从家人手里传承下来的纪念品,也许是初入修仙界做的第一个任务挣到的第一笔酬金。
暧昧的发簪,在妖族的传统里,是定情信物。
天知道他那天看到后嫉妒得要死,发疯般想拥有叶晓曼亲手送的发簪,无数次想从嘉应头上将簪子拔下来,还阴暗地在夜里诅咒嘉应立刻秃头——臭和尚就该和光头锁死啊!
当然叶晓曼是迟钝的好女孩,不存在她故意撩拨嘉应的可能,她只是看到嘉应披头散发的模样很可怜,才善良地施舍嘉应簪发的物件而已。
收了叶晓曼的暧昧礼物,又抢着要扮演情侣,月慕山忍不住有亿点点怀疑了。
族长率先回过神,“嘉应大师愿意孤身深入虎穴,您高尚的品格真的是、真的是……
“上师的发心,最好真的高尚无暇。”月慕山把椅子拉过去,跟叶晓曼贴得更近,很担心两人之间太大的距离会再塞入一个人。
族长和其他蛇人努力不要让自己想太多,“那……那……就等到大后天……”
嘉应淡淡地说,“有两个新郎。”
叶晓曼对上月慕山瞬间变得坚毅的眼神,头皮发紧。
嘉应你都失忆了,为何还能给人制造强烈的翻车感啊喂。
叶晓曼在蛇人们炯炯的侧目之中,状若无事地低头吹凉茶水,把嘴唇笼成喇叭花,将水面上袅袅的茶烟从前吹到后,从左吹到右。
月慕山单方面和嘉应杠上了。
“嘉应上师,对方要的是一对一对的新婚夫妇,我已经和姐姐组队了,你再问问族长需不需要多余的新郎吧。”
族长跟族老们面面相觑,很难不多想,气氛它忽然奇怪起来了!
“多一个人也行的。”族长很乐意减少我方村民的牺牲数量,“黑岛的勒索下来后,没有人愿意成亲了,各个村子都是通过抽签决定牺牲者的。”
族长小心地向嘉应建议:“我剔除掉一名村民,把您和另一位少女凑成一对,您看……”
“不行。”嘉应冷脸拒绝。
族长转向月慕山,“那就让猫郎君和村里的少女……”
“不行。”月慕山坚决的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和姐姐么,本来就是道侣,有相当的默契,扮演夫妇潜伏进去后不会被识破,有利于深入敌后,协助姐姐更快地拿下黑岛。”
他的理由有理有据,不算在胡闹。
月慕山用有点撒娇的嗓音,“姐姐,我说的对吗?”
叶晓曼和稀泥,“阿慕说的有道理。”
嘉应看着叶晓曼:“他太弱。会拖累大局。”
叶晓曼惯性点头,又在月慕山受伤的眼神里,赶紧摇头。
嘉应可没打算放过他,冷冰冰地跟着月慕山来了一句:“殷当家,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