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抱歉地将他们送到门口，“各位仙师，真不好意思呐。眼下神帝和鬼主妖皇都在求购水灵珠，卿东家也很为难。”
叶晓曼手里提着一袋打包的茶水，正戳着吸管在喝，听到她失败的原因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原本以为分散求购，鱼塘各凭人脉，总有一条鱼能成功的吧。
哪知道卿远斛直接坐地起价了。
三个月后？她那时直接不需要了。
老修把视线转向叶晓曼，“叶仙子，十万灵石只是初步报价而已，您若愿意出售饕餮兽，价格咱们可以进一步商量。”
“不必了。”萧楚竞沉着脸，拉着叶晓曼的手离开。
他觉得全世界故意针对他，尤其是姬文逸，他搜罗洗髓草的时候，姬文逸重金求购，现在他要水灵珠了，竞争者又忽然出现了姬文逸的身影。
特地来截胡他似的。
“只剩两天了。”
街边小饭馆，叶晓曼掰着手指数。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除了幻天商会，我们能不能从往年的购买者手中求购？”
司空情回答：“不行，我早派人去打听过了，那破珠子的保质期只有一年，过了一年后就只剩下观赏价值了。”
叶晓曼长吁短叹：“卿远斛真将饥饿营销玩得明明白白啊。”
司空情气得吃不下晚饭，卿远斛不仅不出售水灵珠，还肖想叶晓曼的宝物。
叶晓曼倒是心平气和。
这个买卖纯属自由，卿远斛不想卖，她也没理由强买。
换一句话说，只要双方同意，卿远斛就算今天欺她初出社会，通过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她零元出售了她的饕餮兽，那就是卿远斛的本事。
而她如果能想办法从卿远斛手里低价买到水灵珠，白纸黑字的契约一签，卿远斛也只能认。
商业社会待价而沽，买入卖出，凭借的就是双方的头脑和手段。
这就是经商的乐趣了。
萧楚竞面对任何挫折都很平静，他给叶晓曼碗里夹好吃的，“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
他既是鼓励叶晓曼，也是他的承诺。
“嗯，”司空情也立刻拿起筷子，抢着给叶晓曼夹菜，“我已让我的人去想办法了。”
他说得委婉，实则是已经派人去抢了。
叶晓曼想得很开，“先尽我所能，最后没办法就买水灵珠的平替版吧。”
白猫蹲在桌上，它面前叶晓曼也帮忙摆上了一个碗，和人一起吃饭。
月慕山用毛绒绒的猫头蹭了蹭叶晓曼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用眼神告诉她，他家里会再想办法的。
她看到萧楚竞嘴角微扬，脸上带着算计别人时专用的笑意，凑过去，“萧师兄有想法吗？”
萧楚竞看着她微微一笑，先不回答，给叶晓曼剥了个肥虾，顺便把不要的虾头放在白猫面前尽一尽主人的投喂义务——被月慕山一爪子扫掉了。
萧楚竞看向司空情：“我需要借魔族的情报网一用。”
他和叶晓曼想到一块去了，“我要卿远斛的所有情报。”
司空情行动的同时，叶晓曼也向鱼塘提了需求。
男人们估计都挺郁闷的，不过要卿远斛的个人信息易如反掌，一顿饭刚吃完，叶晓曼就收到了完整的资料。
叶晓曼带着两个男人一只猫，从街边饭桌转移到了客栈房间。
彻夜研究卿远斛。
砖头厚的一叠纸放在叶晓曼的面前，除了前面几页是个人资料，往后都是卿远斛的光辉事迹，什么低价收购啦、盘活商会哪条业务链啦、天凉王破啦，他和其他九位当值东家的尔虞我诈啦。
没有缺点，没有把柄，滑不溜秋的，像一只就像揪住了尾巴也能从指尖滑走的狐狸。
非常无聊。
叶晓曼托着脑袋坐在桌旁，看着“卿远斛”的等身人影在眼前走来走去。
这是司空情手下搞来的留影画面。
黑发半束，头间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自己整的，挑染了几缕张扬的海蓝色，在烛光下泛着奢靡的光泽。
唇不点而朱，桃花眼看人时自带三分轻佻的笑意，衣襟开得很大，浑身上下写满了“哥很贵，但你可以试试”的勾引。
叶晓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扭着腰晃过来，又飘过去。
萧楚竞一目十行翻完了卿远斛的资料，“小师妹，你有什么看法？”
叶晓曼脱口而出。
“他好烧啊。”
第670章 破局
叶晓曼发自肺腑的虎狼之词刚出口。
给叶晓曼叼薄毯过来给她盖腿的月慕山，停在了半路。
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司空情，立刻抓下盖在脸上的资料。
萧楚竞以潇洒的姿势靠坐在窗户上，闻言微愣，有点怀疑他听错了，抬起眼看叶晓曼。
叶晓曼在三个男人的注视中，麻利地改口。
“他好烧我脑细胞啊。”
一个眼神清白的老实人。
绝对不是因为看到卿远斛连乃至的晕都纹身，所以进行如狼似虎的点评。
三个男人默契地当无事发生。
月慕山继续拖薄毯，司空情把资料甩飞镖似的扔回眼前的桌面。
叶晓曼掩饰地清了清嗓子，转换公事公办的正经人表情：“你们想出办法了？”
“区区小事，难不倒本座。”
司空情抢先萧楚竞一步回答，表情得瑟：“你擦亮眼睛，让你见识下我的神机妙算。”
司空情话音将落，萧楚竞抓着一叠卿远斛的资料，手腕搭在曲起的大长腿的膝盖上，也面带微笑道：“我已有初步计划。”
萧楚竞说完，司空情“呵”地嗤笑一声。
叶晓曼看资料看累了，正蹲在椅子上嗑瓜子，司空情长臂一捞，把她连着椅子拖到他身侧。
接着双脚毫不客气地翘到桌子上，黑乎乎的鞋底正对着窗边的萧楚竞。
司空情挑衅地问：“说说你的计划。”
一副竞争的姿态。
叶晓曼继续嗑瓜子，没忘记给自己续一杯奶茶。
她忽然发现，把两条鱼同时放在眼皮底下也不错。
她根本不用说，雄鱼彼此之间就会展开激烈的竞争，拼命地在她面前示好，他们越卷，她获益越大。
叶晓曼朝司空情甜甜一笑，司空情俯下脸，从她手中卷走了她刚剥好的瓜子仁，舌尖故意在她的指尖一勾。
萧楚竞看着司空情的手臂绕过叶晓曼的后颈搭在她椅背，看上去像是把她拥到了怀里，萧楚竞忍耐，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又想找司空情干架了。
叶晓曼把注意力分一半给萧楚竞：“萧师兄，我听着。”
萧楚竞收回心神，不管司空情如何死缠烂打，小师妹最终选择依靠的人只会是他。
不然她为什么不第一个找司空情问策。
萧楚竞和叶晓曼讨论了他的想法。
“世间的交易，无非是拿我有的，去换我想要的。”
“卿远斛手握水灵珠，他的诉求无非将水灵珠销售出史无前例的高价。”
“只要让卿远斛确信无疑，我方的出价会是最高的，远远高于妖皇神帝等人，他自然会选择我方做交易。”
司空情道：“废话连篇，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眼下最大的困境，是卿远斛连见都不愿见我们，人都见不到了，你怎么让他知道我方的价格？”
萧楚竞淡淡地回答：“我们不一定要跟卿远斛做交易。”
司空情越听越觉得扯了：“水灵珠就在卿远斛手上，你怎么越过他做交易？”
叶晓曼瓜子暂时不嗑了，萧楚竞不愧是心机最深沉的大男主，他的破局思路有点意思。
萧楚竞提出他的观点：“抛开表面看本质问题，卿远斛为何想千方百计提高水灵珠的价格？”
“这一题我会，”叶晓曼举手，“幻天商会有十位当值东家，谁能给商会赚更多的钱，谁就胜出，卿远斛想赢得这场比赛。”
萧楚竞含笑跟叶晓曼说：“凡是比赛，注定有只有一位赢家。”
叶晓曼有点听懂萧楚竞的思路了，“萧师兄的意思是，卿远斛在这场比赛中，有九个实力相当的对手。”
“那么，这就会导致一个问题。”
“除了卿远斛本人之外，他的竞争对手，无人希望水灵珠卖出高价。”
叶晓曼笑了，“恐怕卿远斛今天放出神帝、鬼主、妖皇三方要参与竞拍的消息后，其他九位当值东家今晚要失眠了。”
“如果让卿远斛搭上这几股势力，下一任商会会长，必定是他无疑。”
那还竞争个雕。
叶晓曼若有所思地将瓜子翻过一面，揉碎了表壳，灵感就像瓜子仁暴露出它迷人的身姿。
“对于那九位当值东家来说，比起什么大人物，他们肯定希望由我来购买水灵珠，成交价格压得越低越好。”
“看似我们被幻天商会拒之门外，但我们今天的露脸并非不用功，无意之间多了九个强有力的盟友。”